“找啊找啊找朋友,”
“找到一个好朋友,”
房间内,五人瞳孔震颤全身发抖,脸色惨白如纸,分别躲在屋内各个角落不敢动弹,惊惧难安的听着外面动静,魔鬼般的童话歌声此时彻底成夺命魂曲,
他们紧紧抱着自己,恨不得捂住耳朵,竭尽全力无声哀求,
——不要找到我,不要找到我。
外面小女孩歌声停了,声音笑嘻嘻,
“哥哥姐姐藏好了吗,我和洋洋就去找你们啦。”
“咔哒——”
是门被打开的声音,小女孩的声音忽远忽近,小皮鞋的脚步声在这安静到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每一下,都重重敲击在神经上,心脏重重一收,死神的镰刀架在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
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
“哒、哒、哒……”
所有人都用尽全力捕捉小女孩的动静,不敢放过一丝一毫,
“洋洋,你说他们会躲在哪里呢?”小女孩苦恼,小皮鞋的哒哒声在客厅里来回响起,声音似乎在逐渐靠近,越来越近,近在咫尺,脚步声停下,
死寂的沉默后,脚步声重新响起,
“咔哒——”
似乎是打开了次卧的门,语调失落起来,“没有躲在这里吗?”
“那会是在哪里呢?”
皮鞋的哒哒声逐渐远离,听动静是去了阳台,躲在客厅衣柜里的西装男周鼎高高提起的心放下些许,放下捂住嘴的手,另一只手因为过于用力捏紧有些痉挛。
后背被冷汗浸湿,在狭窄憋闷的空间内更加难受。
死亡如影随形,西装男周鼎不敢放松警惕,连呼吸都竭力放缓,全部心神都用来捕捉小女孩的动静,外面太安静,安静到近乎诡异。
巨大的恐慌安静中,似乎一切感官都被放大,
卫生间的水龙头没有关好,有水珠顺着落下,发出轻微崩裂的声音,窗帘被风刮起发出声音,还有……
脚下有什么东西在触碰它,触感粗糙诡异,寒毛直竖,
一下,又一下……
一股寒意直冲脑门,
西装男周鼎愣愣低下头,一个洋娃娃突兀出现在他脚下,它穿着破旧的裙子,站在那里微微抬头,一下又一下拽着他裤脚,被黑色丝线细细密密缝上的眼睛好像能看见一样,不管从各个角度看,它那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
见周鼎看他,洋娃娃冲他裂开嘴,露出一个可怕的笑来。
“找到你啦。”
“啊——”
周鼎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出衣柜,双腿发软,狼狈跌倒在地上,衣柜里的洋娃娃也转过身,始终盯着他,咧出的笑容的弧度越发大起来,
生死关头想要活命的唯一念头占据大脑,肾上腺素飙升之下,恐惧到发软的双腿似乎也恢复力气,他几乎是连跑带爬跑到门口,打开门,就朝着楼下冲出去,
歇斯底里,
“救命,救命——”
身后小女孩兴奋的声音传来,“在那边。”伴随着皮鞋的哒哒声,每一声都敲击在绝望的心头,周鼎只有一个念头,
“跑,快跑。”
“会死的,被抓到会死的。”
他带着快逃跑的唯一念头跑出大门,顺着最近的楼梯跌跌撞撞往下跑,因为过于恐惧,到后面几乎是滚落着下了楼梯,
始终跟随自己的脚步声停下来,
小女孩没有追上来,
周鼎喘着粗气,心跳如擂鼓,额上冷汗一滴又一滴落下,浸湿了眼睫毛也遮挡住视线,他来不及擦,重重跌倒在地上,心脏剧烈的像是随时蹦出胸腔。
隐约间,他似乎看见小女孩就站在七楼楼梯口,她穿着和洋娃娃同款的脏兮兮莲蓬裙,抱着那个诡异的洋娃娃,昏黄灯光笼罩她们,笑容诡谲,似乎在等着看什么好戏,
“擦——擦——擦——”
有不正常的声音出现,是纸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声音刺耳而不舒服,越来越近,最终停在周鼎身旁。
周鼎全身僵硬,一点一点转头,
昨天偶然见过一次的,那位头发湿漉漉,皮肤浮肿惨白,微微低着头,双手自然下垂的男人站在他身前,脚下不合脚的红鞋艳暗红浓稠,离得近了,仿佛能闻见上面久久不散的陈久血腥气,
它缓缓低头,沉默注视着他。
“啊啊啊啊啊——”
一声撕心裂肺绝望至极的尖叫声过后,砰地一声,有什么声音响起,沉闷极了。
“什么,有人跳楼?”
发了一天传单回来连口水都没来的喝,就听见这可怕的消息,古蔺发出不敢置信的尖锐爆鸣,他死死抓着前来报信的钟成国的胳膊,急的抓心挠肺,
“快带我去看啊。”
钟成国同样脸色发白,他穿着粗气,擦着额头的汗,还没怎么歇好就被古蔺拽着,飞奔至二栋。
二栋楼底,西装男躺在那,身下沁出一堆血,右腿扭曲成不正常的弧度。
古蔺到时,白裙女陈菲正兢兢业业地拿着拖把,将脚下的人挪开,很负责的进行自己的清理工作。
歘欻欻,拖拖拖,要在老板面前认真工作,让老板看得见。
它一只手将碍事的人拎开,拖出一条长长血迹来,丝毫不管西装男的死活。
看到地上的人,古蔺大惊失色,扶着钟成国的腿一软,眼都直了,
“……真跳楼了?”
“快去看看有没有气,还能不能活啊,死也不能死在大楼里,我好不容易才洗刷的凶宅名声!”古蔺三两步飞奔上前,西装男瞳孔涣散,眼睛睁的大大的,血液不停沁出,眼神中还残留着惊惧绝望。
古蔺试探下鼻息,一旁的钟成国小心翼翼,
“怎么样,还有气吗?”
古蔺沉思片刻,得出结论,“好像没有。”
钟成国立刻伸出手,仔细寻找鼻息,还不死心的贴在西装男胸口,试图寻找心跳,找半天都没有,对上西装男死不瞑目的双眼,钟成国被吓得赶紧移开手,神情怔怔,哆哆嗦嗦,
“好像真死了。”
“怎么就想不开,突然跳楼呢。”
这是一条活生生生命的逝去,面对同为生命体同伴的死去,总会有些物伤其类,钟成国不知道他发生什么,他颤抖着抽出一根烟,想要抽根烟冷静一下。
古蔺坐在尸体旁两眼发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他简直欲哭无泪,同样绝望,
“怎么就选择死在我这里呢,我的大楼已经租不出去了,现在还闹上人命,你到底遇上什么想不开的事,都可以说,都可以商量,不要搞我的大楼啊。”
古蔺绝望地看着地上尸体,现在要崩溃的人成他了,带着一丝微弱的希望,“我能把他扔进隔壁小区吗?”说不定还能打压一下隔壁小区嚣张气焰,顺点从隔壁来的租客。
钟成国一趔趄,瞪大了眼:“你疯啦,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我跟你说你这算抛尸,想都别想。”
行吧,这招不行。
看样子是不行,
实在没招了的古蔺已经异想天开开始说疯话,试图用乱七八糟的话将人念活,拯救一下他这在凶宅边缘摇摇欲坠的大楼名声,
“快活过来,快活过来,伟大的房东先生允许你在我大楼里活过来。”
“别念叨了,赶紧通知他家里人吧。”
指尖微动,一下,又一下,西装男的小拇指轻微弹动,无声涣散的瞳孔微微颤动,移动一下,钟成国愁容满面地对上西装男的双眼,
钟成国愣住,烟燃烧到指尖才惊声尖叫,
“妈呀,诈尸啦!!!”
“什么什么,人活了?”古蔺大喜,一低头,西装男双眼已经不在涣散,瞳孔艰难移动,似乎正在辨认他们。
古蔺哪管什么诈尸不诈尸,他只知道,他的大楼名声又回来了,使劲拍钟成国,大声吩咐,“什么诈尸,人家活的好好的呢,快叫救护车!”
巨大欣喜下他神情都温和许多,温声细语安慰这位试图寻死的租客,“别怕,救护车很快就来,你有什么委屈都可以和我说,有什么不能解决的要寻死。”
他努力回忆电视上看见的安慰词,
“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朋友,想想你的伙伴……”
西装男倒在地上,慢慢移动视线,隐约看见七楼的小女孩正趴在隐秘黑暗窗口处,惊疑不定地看他,六楼隐匿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却能感受到一股寒凉视线。
他的那些同伴,没有一个人出来查看情况。
——他被放弃了。
西装男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神情,他不知道自己极度恐惧之下从七楼跳下怎么没死,但他知道以自己如今的情况,肯定是过不了任务。
西装男周鼎艰难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房东,古蔺不明所以接过,西装男声音里带着血气,含糊不清,每说一个字就有大量血泡沫涌出,
古蔺和钟成国两人努力听半天,就辨认出几个字,
“……交……李关……求她……”
话没说完呢人就双眼一翻没声息,吓得两人急忙查看情况,钟成国这次摸到气息,赶紧道:“没事,他只是晕过去了。”
李关,这个古蔺知道,好像是小女孩家的三姐。
救护车姗姗来迟,穿着白大褂的一行人沉默着鱼贯而出,迅速查看情况并将人抬上担架,一阵风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丝毫不愿久留,连句话都懒得留,甚至没有叫家属陪同就开车迅速离开。活像被狗撵一样,车尾气飙的老高,救护车硬生生开出飘移感,
“哎,你们是什么医院啊?”
救护车窗口打开,嫌弃扔出一张名片后迅速关上,独留下古蔺和钟成国两人并排追随救护车潇洒漂移的尾气,
“真是救人心切啊。”
“所以这是哪个医院?家属问起来要怎么回答?”
古蔺拿起被扔在地上的名片,读出上面的字,
“好像是……长平第一医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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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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