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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清核心,千生认真摇头回答富江的问题:“没有。不过我知识水平不差的。而且回收怪谈超有趣!保护大家也会很开心!”
黑发少女神色坦然,棕瞳里的光纯粹得像孩童宣称糖果比药片更甜。更像幼兽在悬崖边打滚嬉戏,神采飞扬但身侧便是万丈深渊——丝毫不知最危险的存在就在眼前。
富江凝视她因剧烈运动而微红的脸颊,忽然微微笑了起来。不是惯常的讥诮和傲慢,那笑意自然得像初春破碎的第一块冰,带着未曾散去的浅寒,却柔和得在发光。
“这样啊。”他笑着说,喉结滚动,像是咽下某种甜腥期待,“确实有趣。”
——若某日她剖开邻居皮囊下的真相,这双棕瞳里的光会碎掉吗?
千生无意识抓紧了球棍,棕瞳睁得溜圆,映出黑发少年唇角的弧度。
“富江你笑起来——好看得让人想起终于肯翻出肚皮被摸下巴的黑猫!泪痣动的时候,像尾巴尖尖在晃!”她兴高采烈地说。
“……”富江眼睫轻颤,攥着伞柄的指节泛白。
这种直白且带着孩子气的夸赞——笨蛋的直球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把他的阴暗心思衬得像个笑话!
“这种轻浮台词还是留着给你自己吧!”他迈步绕过她,耳根却诚实地发烫,“该走了!”
“轻浮……?”千生歪歪头,追上去时还在困惑自己明明是真心话,“啊,富江不喜欢被比喻成动物?不过我每天看你在露台上,就像人类看墙头的自由猫猫呢!”
“闭嘴!”
于是与伊达航汇合时,他便看见疑似生闷气、和认真说着什么的两名少年。
“伊达警官!”千生朝他挥手,“裂口女已经回收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哦。”
成年男性紧急打量了两名少年人的状况。千生模样是肉眼可见的没什么大碍,而富江身上破损的衬衫没沾血,他便没有意识到异常——或者说,当千生用硬币治愈了某些小伤。
“这位是……?”他问道,心中却已有答案。
松田特意提过一嘴,千生的邻居、在渊事件中被谷口绑架的黑发少年容貌出众到一眼就能认出。他此刻甚至有些头皮发麻——为自己刚才打量时被惊艳到的一瞬恍惚。
“是富江,我们是邻居。”千生高兴地介绍道,“是特意过来的!”
刑警直觉让伊达航有一些疑问:例如富江是怎么知道地点的、特意过来是为了看戏还是关心。但他见千生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便没有多问。
“辛苦了。”他松了口气,“我送你们回去吧。”他想顺便了解一下回收裂口女的情况。
千生没急着应下,而是看富江。后者挑起一边眉梢,嘴角弧度却微妙地没那么嘲讽:“征求我的意见?真乖。”
“那就拜托伊达警官了。”得到没有拒绝的回答,千生转过脸,开心地击掌,“我和富江都累了。
富江脸上那点稀薄的愉悦瞬间冻结:“……喂。”
伊达航眼睁睁看着模样精致的少年脸色阴沉起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科动物。
他立刻明智地决定不掺和年轻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感觉要磨合还需要一段时间呢。
“那就走吧,车还停在街道上。”他果断转身,又以年长者的温和叮嘱道,“回去之后都好好休息。”
*
“其实最后还挺顺利的!”副驾驶上的千生比划着,清亮的声音在车内压过引擎的低鸣,“就是禁锢裂口女的时候,她身上的污染突然减轻,问我那个‘你觉得我美吗’的经典问题。但污染源还存在,她也不肯回答我罪魁祸首究竟是谁。感觉……很害怕?”
“所以只能让她好好休息去了。”她有些沮丧地鼓了鼓脸,毕竟要是直接问出身份或模样,主线进度一下能推一大截呢!
伊达航握着方向盘,眉心蹙起。
让他和松田一直都很在意的、让怪谈变得更危险的“污染”,竟然会让裂口女恐惧到不敢回答提问?而且恰好在千生即将回收裂口女的刹那减轻……伊达航心中警铃大作。
“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更加小心。”他叮嘱时视线掠过后视镜,那名为川上富江的昳丽少年自上车后般沉默地靠窗坐着,似乎对他们的交流毫无兴趣,“这种能扭曲其他怪谈规则的‘源头’,危险程度恐怕难以预料。下次绝对不能像今天这样贸然追进去了,明白吗?”
伊达航更担忧千生。
这名少女对回收怪谈抱有一种荒诞的浓厚热情,面对渊和裂口女都没有丝毫退缩,能力强得离谱,性格却直率得近乎莽撞,这种“没心没肺”的特质反倒更让人放心不下。
“没问题,伊达警官。”千生已经在掏湿巾清洁棒球棍了,闻言自信满满地保证道,“虽然游戏好玩,但人身安全也很重要,我知道的!”
伊达航在心底重重地叹了口气,握紧了方向盘。
“我会尽快将情况告诉松田。”他做出了决定。
在认知滤网彻底生效前,他必须和松田交流,以此确认这种超自然现象覆盖现实的细节——即便他们对此无能为力 ,只能等待事件结束后的“覆盖”,也算唯一能在异常发生时抓住的理性锚点。
车窗外,阴沉了一整日的天空终于炸响闷雷,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路灯亮起,光影明明灭灭地在车内闪过。
后座,富江侧头凝视无边无际的雨幕,嘴角微微上扬。
多荒谬。
罪魁祸首就安然坐在他们身后,听他们讨论如何防备自己,而唯一能解决怪谈的“专家”,正为此沮丧地擦武器。
这种荒诞的错位感,如同最上等的戏剧,让富江心底泛起愉悦的恶意。
他会继续看着的。看千生活力满满地挥棍对付怪谈,看千生为应付怪谈而灰头土脸,看她毫无怀疑地把他当成“体质特殊”、偶尔需要帮点小忙的普通邻居。
——直到她发现真相。
这可比人类世界的任何无聊情节都精彩得多。
*
与此同时,瓢泼大雨正无情地抽打着东京某处孤立于街角的二层建筑。
清水诊所招牌早已褪色、断裂和歪斜,只有几个残存的笔画在闪电划过天际时让来者足以辨认。
墙体被熏黑了大半,多数窗户破碎或用木板草草封死,整栋建筑散发着废弃后的死寂阴翳。
“琴酒的品味越来越差了。”安室透将车随意停在不远处的阴影中,上下打量那栋建筑,语气里带着惯有的讥诮,“这种被烧剩的骨头渣子,也值得翻找?”
副驾驶的诸星大没有回应,只是将狙击枪袋稳妥锁进车内暗格。
两人交换视线后下车,一左一右靠近建筑。
推开半挂着、被烧的变形的大门时,铰链发出的刺耳摩擦在夜雨中像是濒死之人的呜咽。
诊所内部破败不堪。天花板大面积坍塌,烧焦的桌椅残骸在湿滑发霉的地面堆积,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混合了焦糊味、霉菌和难以名状的化学药剂的气味。
绝大部分纸质资料都化成碎屑混做一团,墙上挂着的执业许可证虽碳化发黑,但依稀可辨认出所有者照片——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笑容敦厚的白大褂中年男子
“就是他。负责部分生物科研项目的中层干部。”安室透的手电打在人像上,声音沉了下来,“半年前亲**毁诊所和杀死多名助手,在接受组织问责前莫名在自家浴缸内饮弹自尽……死前亲手挖出了自己的双眼。”
诸星大用脚尖抵开一个烧变形的器械托盘:“我也查到了。据说他死前一段时间一直在喃喃自语,说看到了‘不该存在的完美’。”
“琴酒要我们找的资料,估计和他的疯狂脱不了干系。”他的目光扫过布满灰尘和干涸污渍的地面,神色冷凝。
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内异常响亮,他们默契地没有多交流,仔细搜寻着文件柜、抽屉,甚至撬开地板隔层,但除了污渍与建筑残片,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的东西。
而越往深处走,异常便越明显。焚烧的痕迹在通往内部手术室的走廊骤然减轻,最深处的那间手术室的金属门半敞着,门把手沾了可疑的污渍,与周遭焦黑形成诡异对比。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按住枪械靠近,安室透轻轻按下门把手。
室内景象让两人呼吸同时一滞。
手电照射下一切都展露无疑:与其他区域的破败相比较为完好,无影灯歪斜地挂着,手术台上束缚带凌乱,下方是滑落在地的遮尘布;一旁是被打翻的器械推车,手术刀与针管散落一地。
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布满灰尘和废弃医疗物的地面上,有一组清晰的赤足脚印。
它从手术台边延伸至墙角堆满白大褂和口罩手套的立柜,随即走向手术室另一侧的后门。
脚印尺寸不大,属于女性或少年,每一步都像是有人毫无顾忌地踩过满是污秽的地面,从立柜中随手取下什么——或许是一件不怎么干净的白大褂——随即消失在通往诊所后巷的备用出口中。
诸星大上前检查那扇后门,门把手上有一层薄灰,门轴转动时嘎吱作响,并无近期频繁使用的迹象。
呜呜的风雨声若隐若现,手术室内却只有两人放轻的呼吸声。
一股寒意沿着脊椎爬升,安室透很不愿意想到怪谈身上,但渊与千生给他的印象太深,来之前还看见那姑娘和班长遭遇疑似怪谈的人……他此刻心脏沉甸甸的。
“波本,这地方的不对劲格外明显。”就在他试图理智思考时,诸星大眉头紧锁地开口,“你收集到的情报里,有没有提到什么……超出常理、或者类似的东西?例如那位死去同僚的研究引来了某些不速之客?”
该死。就知道这家伙不会忽视这些异常——但他更像是怀疑属于组织内部阴谋。
迎着狙击手锐利的目光,安室透压下那种不妙的预感,脸上浮现惯有的、带着讥诮的漫不经心:“我收集的情报多了去了,黑麦。只是一个回收资料的任务,我可没心思对死者分析那么多……或者说,你不会以为组织还搞什么正常医疗吧?”
“不过,倒是可以肯定。”他顿了顿,笑意变得嘲弄和不快,将矛头精准地指向第三方,“琴酒说回收资料只是个喙头。……那男人在利用我和你呢。”
诸星大没追究他话里带刺,对“琴酒利用”这一结论认同地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资料找不到怎么办?我可不想听他的冷嘲热讽。”
“就写《关于目标资料未寻获及现场存在未知势力活动痕迹的初步报告》。”安室透抽出手机,表情在手电光亮下格外冷淡,“重点描述消失的白大褂和这些脚印……让那位疑心病重的杀手自己琢磨去。”
[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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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某项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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