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完水，天已经黑透了，两人在医院门口各自揽了辆车回家。
夏子商回到家中，邱玲刚好给客厅花瓶换上新的花束，旁边的阿姨正在帮她收拾一地见落的残枝。
“怎么回来这么晚？”邱玲见他回来，笑道，“好像心情还不错哦。”
邱玲面容清丽，身段窈窕，因为是园艺师，一股书香气浑然天成，全面没有阔太太的架子。
“送一个同学去了医院，挂了一下午水。”夏子商弯腰在鞋柜里找鞋。
“亲自送同学去医院，还陪了这么久？”邱玲一听，来了点兴致，“这不像我儿子能干出的事哦，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为什么不像？”夏子商勾唇轻笑一声。
邱玲知道他这是不像说的意思，就自觉转移了话题，聊起正事：“下周六HGS要举办慈善晚宴，公司股东和你爸的合作伙伴都在，你作为长子必要出席露一下面。”
“好，”夏子商换好鞋，“我会把那一天空出来。”
“那天很多公司的小孩都要来，”邱玲暗示性说，“有感兴趣的，多聊聊。”
夏子商应了一声：“嗯。”
声音淡淡的。
见他这样心不在焉，邱玲便将他的心事猜的十拿九稳，装作不易开玩笑的：“是不是最近在学校碰到有意思的人了？”
她故意将“有意思”几个字拖得又重又长，眯起眼睛等待夏子商的回答。
只听见夏子商语气舒缓道：“没有。”
不是最近。
邱玲轻挑眉眼，笑了一下：“等什么时候人家同意了，带回来给妈妈看看。”
见没能瞒过，夏子商找了个理由离开：“我先去洗澡。”
邱玲意犹未尽，但只能目送他上楼。
夏子商上到一半，感受到后脑勺那道灼热的目光，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停住脚，垂下眸看着邱玲的脸：“别调查我。”
邱玲迎上他的目光，笑了一下：“好。”
——
在医院挂了水后，于参的高烧已经退了大半，医生说不用继续去挂水，给他开了2天的药，回去好好休息一晚就好。
也许是因为吃了药的原因，于参当晚睡地格外的好，庄燕特许给他批了半天假，于参下午才回的学校。
于参会教室刚好是午自习时间，他的位置坐了一位女生，正和后桌小声讨论问题。
“哇，比答案用的方法都简单很多，”她盯着夏子商的脸，两眼放小星星，“学霸，我可以再问两道吗？”
夏子商轻轻哼了一声，抬头示意她看头上，“你先问一下他哦。”
女生抬头就看见一直在旁边等着的男生，一下子站起来：“不好意思，我马上走。”
“没事，你坐吧。”于参大方道，“你位置在哪？我去坐你位置。”
女生指了一下教室最左端对角线的位置。
于参点点头，提着书包走了过去。
他刚一坐下，前排的女生就转过来，低声说：“你现在好点了吗？昨天可把我们都吓惨了，还好夏子商发现的快，校医说你可以要烧成傻子了。”
另一个女生也转过来：“可不就成傻子了嘛，昨天考试考了2分，恭喜你在理综也获得2分突破。”
于参在班上人缘挺好，开得起玩笑。他两条长腿搭在桌上脚撑上，笑得焉坏：“喂喂喂，关爱伤员呢，你们这样，我可要告你们二次伤害了。”
两位女生丝毫没有要关心伤员的意思，转头看向对角线讲题的男女，唉声叹气：“要是我也能坐过去就好了，羡慕啊。”
“要是这么一张帅脸教我数学就好了，我数学肯定好啊。”
“学委和学霸这次换座肯定坐一起，一个第一，一个第二。”
“而且学委也很漂亮，不发现他们很配吗？”
“是吧！我也是说。”
于参顺着两人视线看过去，讨论题的两个人确实有点郎才女貌的意思，按照上次庄燕按成绩来调整位置的说法，两位成同桌是没得跑的了。
但不知怎么的，于参看见这幕，不知觉的皱了皱眉。
似乎有点不悦。
还没琢磨出这一丝不悦从哪来的，庄燕抱着一叠改完的卷子从外面走进教室。
她一站上讲台，就看见提前换了桌的于参。
庄燕将试卷单往讲台一扔，眼神凌厉看着于参道：“自己没有座位，要坐我眼皮底下？”
于参朝她笑了笑，一指窗外大好阳光：“这个位置好晒太阳，我要长高。”
“多高是高啊，准备不读书去打NBA了？”
于参嘴贫：“正有此意。”
庄燕被扬了扬下巴：“滚后面站着去。”
见她要动真格了，于参立马服软，装可怜：“医生说我大病初愈，不宜久站。”
教室哄笑一片，庄燕忍了忍，叫班长把试卷发下来，然后她弯腰将自己的U盘插进电脑：“这是老师根据往年高考理综真题出的变形题，很能检验你们的学习水平。”
她说着点开一个excel文档，里面是他们这次考试的成绩排名。
班级登时哀鸿遍野。
于参一下就找到自己的定位，倒数第一，这时他的两分试卷也刚好发到手中，旁边女生往他这瞟了一眼，感慨一声：“哇，简直惨不忍睹。”
“这次要重点表扬我们班夏子商同学，生物90，化学97，物理80。虽然物理有点遗憾，但人家是为了救助生病的同学，只用了一半的时间。所以希望你们平时多向他学学，下课后可以先借他的卷子看看。”
下面人感慨：“太恐怖了，这个分数”
“这还是人吗？”
“学什么学，这得换脑子啊。”
“还有就是某些同学，现在已经快高三了，还是学一点忘一点，考出来的成绩非常不理想”庄燕拍了拍黑板，“我们老师阅卷是一边哭一边阅，都不知道怎么教了，马上要冲刺了！同学们！要收心了！也该收心了！”
庄燕强调多次，下面已经有人开始犯难。
“这真的高考变形题吗？我这样还读个毛啊！”
“提前学门手艺吧，染发还是开挖掘机？”
“挖掘机好，就业前景宽。”
于参原本是不关注这个的，但听人这么说，忍不住笑一声。
但他笑这一声，惹来了庄燕要杀人的眼睛：“于参你还好意思笑！”
庄燕把表格最后一行放大，她看着上面明晃晃的2分，头已经开始痛了：“就你现在这个成绩，毕业去开……”
她想说开挖掘机。
但想到于参家的势力，虽然比不上夏子商，但绝对是宁城上层，开挖掘机是可不能的。
“只能回去继承家产……”
还在思考未来的同学：“……有点事情大可不说。”
成绩的事情说完，庄燕打开下一个excel,她新做出来的座位表。
庄燕将座位表放到最大：“这是根据你们成绩调整的座位表，赶在下节课前，你们就把位置换了，如果觉得不合理，先换了再来办公室找我。”
“我草，怎么给我换走了,我靠，给我换哪去了？”教室里响起宋辉的大叫。
于参眯着眼睛去看座位表，发现他的位置没动，他的同桌倒是变了。
变成……
夏子商！
“我靠，这也太不合理了。”于参没忍住说了句脏话。
坐他前后左右的女同学都纷纷朝他看了过来。
那目光不算友好，快要把他撕碎。
其中一人道：“凭什么！你命怎么这么好?”
－－
下午第三节下课，于参一脸阴郁走到办公室，进办公室室门，几位任课老师都朝他看来。
被他坑过的数学老师率先道：“哟，这不是我们有起床气的大少爷吗，又来挨罚了？”
于参摇摇头，没有说话，径直走向庄燕的工位。
庄燕还没回来，他直接在椅子上坐下了。
等了几分钟，庄燕抱着教案从其他班回来，看着坐在自己位置上跷二郎腿的“大爷”，太阳穴突突跳。
她将教案丢在桌面上，阴阳怪气道：“领导，招待不周，请问您来这里视察有何指示？”
于参顺着杆子爬：“确实有件事需要拜托庄老师更正。”
“蹬鼻子上眼了是吧？给我起来。”庄燕不客气道。
于参站了起来，给人让位。
“说吧，什么事？”庄燕坐到位置上，“不是关于学习的甭谈。”
“就是关于学习，不是学习我还不跑这趟了，”于参说，“我要换位置。”
庄燕眉头一拧：“这和学习有什么关系？”
于参说：“夏子商影响我学习。”
庄燕：“……？”
“你知不知道人家是年纪第一。”
“我知道啊。”于参一本正经道，“就是因为他是年纪第一，我才要换的。”
庄燕拂了一下眼睛：“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你就回去吧。”
“这就是合理的理由啊。”于参继续胡扯，“他年纪第一，我倒数第一，我考的分还人一个零头高，这么大一座大山就坐在旁边，我哪有动力学习啊。”
庄燕挑眉问：“那你想换成谁？”
见她有松开的迹象，于参连忙道：“当然是宋辉最好了，但其他的也不错。”
“简直胡扯。”庄燕用了拍了一下作案，吓得几位老师也伸头看过来。
“换座位这件事你以后别提了，你知不知道，这次座位是我主动给夏子商说的，他才同意换的。”
以前庄燕听过班上一些传闻，知道夏子商与于参两人不和，但从昨天夏子商从医的用心程度来看，就明白传闻是假的。
所以下午夏子商跟他反映情况时，庄燕主动提出让他和于参坐一起，希望他带一下于参学习。
于参愣了一下，重复：“你主动跟她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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