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屿抱着苏郁，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间全是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混合着阳光晒过的味道，让他舍不得动弹。窗外的月光漫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朦胧的银辉，把两人交叠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幅安静的剪影画。
苏郁的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咕噜——咕噜——”
声音不大，却在这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苏郁的脸颊瞬间红了，下意识地往沈知屿怀里缩了缩，想把自己藏起来。太丢人了，居然在这种时候肚子叫。
沈知屿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皮肤传过来，带着点痒意。“饿了？”他的声音里满是笑意，带着点揶揄的温柔。
“才没有。”苏郁嘴硬，肚子却很不给面子地又“咕噜”叫了一声，力道比刚才还响。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从他怀里抬起头，瞪了他一眼，用以前那种熟悉的、带着点蛮横的语气说，“笑什么笑？饿了怎么了？谁让你下午一直抱着我不让动，耽误我吃晚饭时间！”
明明是她自己先“梦游”撩拨人，现在倒成了他的错。
沈知屿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像只炸毛的小刺猬，眼底的笑意更深了。这副鲜活的模样，比过去五年里所有的冷漠都要让他心动。“是是是，我的错。”他顺着她的话认错，语气带着点纵容的宠溺，“那我们去做饭？”
“不去。”苏郁把头扭向一边，故意刁难，“我累了，不想动。”
“那我去做，你等着？”沈知屿捏了捏她的脸颊，手感柔软得让他舍不得松开。
“那还差不多。”苏郁哼了一声，总算给了点好脸色，却还是赖在他怀里不动，“不过……砚砚是不是也饿了？刚才好像没听到他哭。”
提到孩子，沈知屿的眼神柔和了些：“应该还没醒，儿童房有监控，我刚才看了一眼，睡得正香。”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们动作轻点，别吵醒他。”
“知道了。”苏郁点点头，终于舍得从他怀里钻出来，却在起身的时候故意绊了他一下。沈知屿早有防备，稳稳地扶住她的腰，顺势在她耳边低语：“想偷袭？”
温热的气息吹在耳廓，带着点酥麻的痒意。苏郁的耳朵瞬间红了，猛地推开他：“谁偷袭你了？我那是不小心！”
她转身往门口走，脚步有点快，像在逃。沈知屿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眼底的笑意藏不住，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
客厅里暗沉沉的，只有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的一点光亮。苏郁摸索着想去开灯，手腕却被沈知屿抓住了。“别开，”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神秘，“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苏郁好奇地问，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厨房走。
沈知屿没说话，只是拉着她穿过客厅，推开厨房的门。他没有开主灯，只按了橱柜下方的灯带，暖黄色的光线瞬间照亮了料理台，却又不会显得刺眼，反而有种温馨的氛围感。
“哇哦，”苏郁挑眉，看着这布置得井井有条的厨房，忍不住调侃，“沈大明星，你这厨房比我以前租的公寓都大，藏着不少私房钱吧？”
“你可以搜搜看。”沈知屿松开她的手，走到冰箱前打开，里面琳琅满目，蔬菜水果肉类一应俱全，显然是被精心打理过的，“想吃什么？”
“不知道。”苏郁走到料理台边，倚着柜子看他，“你做什么我吃什么，反正你做的鸡蛋羹还挺好吃的。”
提到鸡蛋羹，沈知屿的动作顿了顿，侧过头看她：“那砚砚的鸡蛋羹，以后都由你喂？”
“凭什么？”苏郁立刻反驳，却在看到他眼底那点期待的光芒时，声音不自觉地软了下来，“……看我心情。”
沈知屿笑了，没再逼她，开始认真地挑选食材。“那就做个三菜一汤吧，快一点。”他一边拿出新鲜的鲈鱼，一边说，“清蒸鲈鱼，你以前爱吃的。”
“谁爱吃了？”苏郁嘴硬，心里却有点惊讶。她都快忘了自己喜欢吃清蒸鲈鱼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哦？”沈知屿挑眉，手里处理鱼的动作没停，语气带着点戏谑，“那高中时是谁抢了我饭盒里的鲈鱼，还说‘沈知屿你做的鱼太难吃了，我帮你解决’？”
“那是……那是你做得真难吃！”苏郁的脸颊发烫，强词夺理，“我那是为民除害！”
“是吗？”沈知屿把处理好的鱼放在盘子里，撒上姜丝，抬头看她，眼神亮亮的，“那今天让你尝尝，我现在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拭目以待。”苏郁抱起胳膊，摆出一副拭目以待的样子，眼睛却忍不住跟着他的动作转。
他系着围裙的样子很居家，和那个在镜头前穿着高定西装的明星判若两人。洗鱼、切菜、调味，动作行云流水，带着种让人安心的烟火气。阳光褪去后的暮色里，暖黄的灯光勾勒着他专注的侧脸，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连认真切菜时微微蹙起的眉头都显得格外顺眼。
苏郁看着看着，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有点熟悉。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这样看过他做饭？是在大学宿舍的小厨房？还是在某个朋友的聚会上？记忆有点模糊，却带着点暖暖的温度。
“看什么呢？”沈知屿忽然转过头，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苏郁被抓包，有点慌乱，赶紧移开视线，假装看料理台上的调料瓶：“没什么，看你切菜会不会切到手。”
“放心，”沈知屿低头继续切菜，嘴角却悄悄扬起，“我的刀工，比高中时好多了。”
“吹牛。”苏郁哼了一声，却忍不住又凑过去一点，看着他把翠绿的西兰花切成均匀的小块，“哎，你这五年除了演戏，就是在家研究厨艺了？”
“差不多。”沈知屿把西兰花放进水里洗，“总不能让砚砚跟着我吃外卖。”
提到砚砚，苏郁的心里软了软：“他很黏你。”
“嗯。”沈知屿的声音温柔了些，“从小就是我带他，跟我亲。”
“那跟我呢？”苏郁下意识地问出口，问完就后悔了。这话说得好像她很在意似的。
沈知屿洗西兰花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点认真：“现在也开始黏你了。”
苏郁的心跳漏了一拍，别过脸：“谁……谁要他黏着。”
沈知屿没再说话，只是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厨房很快就弥漫开食物的香气。清蒸鲈鱼的鲜香，蒜蓉西兰花的浓郁，还有番茄鸡蛋汤酸甜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勾得苏郁的肚子又开始叫。
“好了，可以吃饭了。”沈知屿把最后一道汤端上桌，解下围裙，“去叫砚砚？”
“不去。”苏郁走到餐桌旁，看着满桌的菜，眼睛亮晶晶的，“让他多睡会儿，我们先吃。”
“你啊。”沈知屿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去拿碗筷。
两人相对而坐，餐桌上方的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把食物照得格外有食欲。苏郁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鲈鱼，吹了吹放进嘴里。
鱼肉鲜嫩，带着点姜丝的清香，还有恰到好处的咸淡，比她记忆里任何一次吃的都要好吃。
“怎么样？”沈知屿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期待。
“还行吧。”苏郁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说，却又忍不住夹了第二块。
沈知屿笑了，也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筷子西兰花：“多吃点蔬菜。”
“不用你说。”苏郁白了他一眼，却把西兰花吃了下去。
两人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像高中时那样斗嘴，却又带着点不一样的亲昵。
“哎，沈知屿，”苏郁咽下嘴里的饭，忽然想起什么，挑眉看他，“你当明星赚了不少钱吧？这房子，这装修，一看就很贵。”
“还行。”沈知屿淡淡道。
“还行是多少？”苏郁凑近了些，像只好奇的小猫，“够我下半辈子躺平了吗？”
“够。”沈知屿看着她，眼神认真，“别说下半辈子，下下辈子都够。”
“那我岂不是捡到宝了？”苏郁笑得眉眼弯弯，故意用肩膀撞了撞他的胳膊，语气带着点调侃，“早知道你这么能赚钱，我当年就该……”
“就该什么？”沈知屿追问，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就该早点把你拿下啊。”苏郁眨眨眼，语气带着点玩笑的轻浮，手却故意往他的手背上碰了一下。
沈知屿的手指猛地蜷缩了一下，像被烫到一样。他看着她眼底狡黠的笑意，知道她又在故意撩拨他。过去五年里，她连碰都不愿意碰他一下，现在却主动挑衅，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狐狸，明知危险，却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苏郁，”他的声音有点哑，带着点压抑的暗哑，“别玩火。”
“玩火怎么了？”苏郁非但不怕，反而变本加厉，她放下筷子，身体前倾，几乎要趴在桌子上，凑近他的脸，吐气如兰，“你怕了？”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淬了星光，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带着点诱惑的意味。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空气中的暧昧因子瞬间被点燃，连饭菜的香气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沈知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渐渐变得深邃，像酝酿着风暴的海洋。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唇，想起下午那个带着试探的吻，想起她假装梦游时胡乱落下的亲吻，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失控。
“是啊，我怕了。”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点危险的沙哑。
“怕就……”苏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知屿猛地拽了过去。
他的力气很大，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咚”的一声，苏郁的后背撞在冰凉的墙壁上，疼得她闷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沈知屿的身影就笼罩了下来。
他把她困在墙壁和他的胸膛之间，双手撑在她脑袋两侧的墙壁上，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他的身体滚烫，带着压抑的热度，几乎要将她灼伤。
“沈知屿，你……”苏郁有点慌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玩脱了。他眼底的情绪太浓，太烈，像要把她吞噬一样。
“我说了，别玩火。”沈知屿低头看着她，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语气低沉而危险，“你撩拨我的时候，就该想到后果。”
他的呼吸灼热地喷在她的脸上，带着点饭菜的香气，和他身上独有的雪松味，形成一种让人晕眩的气息。
苏郁的心跳得飞快，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手脚都有点发软。她想推开他，手却被他牢牢按住，动弹不得。
“我……我就是开个玩笑……”她的声音有点发颤，带着点心虚的讨好。
“我没开玩笑。”沈知屿的眼神紧紧锁住她，里面翻涌着压抑了太久的渴望和隐忍，“苏郁，看着我。”
苏郁被迫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底。那里面有她熟悉的温柔，有她看不懂的痛苦，还有一种让她心慌的、浓烈的占有欲。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个样子，有多勾人？”他的声音很低，像情人间的呢喃，却带着点惩罚的意味，“你知不知道，这五年里，我每次看到你，都在想什么？”
他的话像带着电流，窜遍她的全身，让她的脸颊瞬间爆红，连耳朵都烧了起来。
“我……”
她的话再次被打断，这次是被一个炽热的吻。
沈知屿低下头，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和下午那个截然不同，也和她假装梦游时的轻佻不同。带着点隐忍的愤怒，带着点失控的渴望，带着点委屈的宣泄，霸道而强势，仿佛要将这五年所有的等待和思念都倾注其中。
他的唇齿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撬开她的牙关，舌尖肆意地掠夺着她口腔里的气息，带着点惩罚的意味，却又小心翼翼地克制着，怕弄疼她。
苏郁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的吻。墙壁的冰凉和他身体的滚烫形成鲜明的对比，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能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和她的一样慌乱，一样失控。
她想推开他，却又鬼使神差地没有用力。
这个吻太有冲击力，像一场迟来的暴风雨，席卷了她所有的感官和理智。她能感受到他隐藏在强势下的脆弱，感受到他五年里的隐忍和等待，感受到他对她的感情，浓烈得像要将她融化。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知屿才缓缓松开她。
两人都喘着粗气，额头相抵，鼻尖蹭着鼻尖，眼神里都带着点未散的迷离和慌乱。
苏郁的嘴唇被吻得通红，像熟透的樱桃，眼神水润，带着点茫然和无措，看起来格外诱人。
沈知屿看着她这副样子，眼底的风暴渐渐平息，只剩下浓浓的怜惜和后怕。他刚才太失控了，差点吓到她。
“对不起。”他的声音沙哑，带着点喘息的疲惫，“我没忍住。”
苏郁摇摇头，还没从那个吻里完全回过神，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沈知屿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了擦她被吻得有点发肿的唇，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以后……别再这样撩拨我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点恳求，“我怕我下一次，会真的控制不住。”
苏郁看着他眼底的认真和后怕，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沈知屿这才松了口气，缓缓松开禁锢着她的手，却还是扶着她的腰，怕她站不稳。
厨房里恢复了安静，只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暖黄的灯光洒在两人身上，给这场失控的吻染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
苏郁低着头，看着自己和他交叠的影子，心里乱糟糟的。
她好像……有点喜欢这样失控的他。
有点喜欢他眼里只看着她的样子。
有点喜欢……这个和记忆里既相似又不同的沈知屿。
“那个……”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有点尴尬的沉默，“鱼……好像要凉了。”
沈知屿低笑出声，眼底的紧张和后怕被温柔取代。“嗯，吃饭吧。”
他扶着她回到餐桌旁，重新坐下。
两人都没再说话，默默地吃饭，却都能感受到空气中那尚未散去的暧昧气息。偶尔抬头，目光不经意间相撞，又会像触电一样迅速移开，脸颊都泛起淡淡的红晕。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月光透过窗户，在餐桌上投下一片柔和的银辉。
这顿晚餐，吃得安静，却又暗流涌动。
苏郁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在他们之间悄然改变了。
那道横亘在两人之间五年的鸿沟，似乎正在被这些小小的互动、失控的亲吻、还有彼此眼底的情意，一点点填满。
重新开始，好像真的不是一句空话。
她偷偷看了一眼沈知屿，他正低头安静地吃饭，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也许，她可以再勇敢一点。
再相信他一点。
苏郁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最大的鲈鱼，放进了沈知屿的碗里。
沈知屿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点惊讶和欣喜。
苏郁避开他的目光，假装淡定地说：“看你做鱼辛苦了，赏你的。”
沈知屿的眼底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光，他拿起筷子，把那块鱼吃了下去，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谢谢。”
“不客气。”
简单的对话，却带着点心照不宣的甜蜜。
厨房里的饭菜渐渐凉了，可两人心里的温度，却在一点点升高，像被这暖黄的灯光，和彼此眼底的情意，慢慢焐热。
这顿晚餐，成了他们重新开始的，最有烟火气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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