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夜，静得能听到月光流淌的声音。
苏郁猛地睁开眼，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在黑暗中勾勒出模糊的轮廓，像一团团凝固的光晕。她盯着那片光晕看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又醒了。
不是被尿意憋醒，也不是被噩梦惊扰，就是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睛，大脑清醒得像刚喝了杯冰咖啡。
白天睡太多的弊端，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试图重新坠入梦乡。可脑子里像装了个永动机，嗡嗡作响，全是沈知屿的影子——他做饭时的侧脸，他被吻时的眼神，他抱着她时有力的心跳……
越想越清醒。
苏郁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从床上坐起来。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像蓄谋已久的猎手，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故技重施。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狂地缠绕住她的心脏，带着点紧张的雀跃和隐秘的期待。昨晚没好意思说出口的邀约，今晚正好有机会。
她蹑手蹑脚地爬下床，连拖鞋都没穿，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毯上，试图用这点凉意压下心底的燥热。走到门口，她轻轻拧开门锁，动作轻得像猫爪落地，生怕惊动了楼道里的声控灯。
次卧的门依旧虚掩着，像昨晚一样，留着一道恰到好处的缝隙，仿佛在无声地邀请她。
苏郁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胸腔里的心脏跳得飞快，像要挣脱肋骨的束缚。她能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均匀呼吸声，沉稳而有力，是沈知屿的气息。
她伸出手，轻轻推开那道缝隙，闪身钻了进去。
房间里弥漫着比白天更浓郁的雪松味，混合着淡淡的沐浴露清香，形成一种让人安心的气息。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斑，刚好照亮床上那个沉睡的身影。
沈知屿侧躺着，背对着门口，乌黑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肩膀的线条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他睡得很沉，呼吸均匀，连眉头都是舒展的，不像白天那样总是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
苏郁的心跳更快了。她走到床边，借着那点微弱的月光，仔细打量着他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下颌线的弧度清晰而流畅，连睡着时，唇线都抿得带着点倔强的温柔。
这个男人，不管是醒着还是睡着，都该死的好看。
她咽了口唾沫，压下心底的慌乱，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像只偷腥的猫，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
被子里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带着点干燥的暖意，瞬间包裹住她冰凉的身体。她的动作很轻，尽量不发出声音，可床垫还是微微陷了下去。
沈知屿的呼吸顿了一下，似乎被惊动了，却没有醒，只是往里面挪了挪，给她让出了更大的空间。
苏郁的心脏漏了一拍，看着他无意识的动作，心里忽然软得一塌糊涂。
她没有躺平，而是撑起上半身，慢慢凑近他。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得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带着点浅淡的薄荷味——大概是睡前刷了牙。
她的心跳像擂鼓一样，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就是现在。
苏郁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将嘴唇轻轻贴在他的耳廓上。
他的耳廓很烫，带着点细腻的绒毛，触感温热而柔软。
“沈知屿……”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搔过他的耳膜，带着点刻意的慵懒和诱惑，“醒醒啊……”
床上的人没有动，呼吸却明显乱了。
苏郁知道他醒了，只是在装睡。她的胆子更大了些，伸出手，轻轻环住他的腰，身体往前一倾，整个人都趴在了他的背上。
她的脸颊贴着他温热的后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皮肤下肌肉的紧绷和剧烈的心跳。隔着薄薄的睡衣，两人的体温迅速交融，形成一种滚烫的热度。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她又往他耳边凑了凑，用牙齿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动作带着点调皮的挑逗，“快醒醒，有好事找你。”
沈知屿的身体猛地一颤，像被电流击中一样。他再也装不下去了，猛地转过身，面对着她。
四目相对。
月光恰好落在他的眼睛里，亮得惊人，像盛着揉碎的星光，里面翻涌着震惊、迷茫，还有一丝被压抑的、炽热的**。他的呼吸很粗重，胸腔剧烈起伏着，显然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不轻。
“苏……苏郁？”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点刚睡醒的迷蒙和难以置信，“你怎么……”
“睡不着啊。”苏郁没等他说完，就抢先开口，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的无赖，像高中时赖着他抄作业那样，“白天睡太多了，晚上就精神了。”
她的身体还趴在他身上，没有起来的意思，柔软的曲线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带着点致命的诱惑。
沈知屿的身体瞬间僵住了，连呼吸都忘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里的温软和馨香，那是他渴望了五年的温度，此刻却近在咫尺，让他几乎要失控。
“你……”他的喉咙发紧，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先起来……”
“不。”苏郁摇摇头，非但没起，反而得寸进尺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像只撒娇的小猫，“就这样挺好的。”
她抬起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眼神里带着点狡黠的笑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借着月光，她能看到他眼底的挣扎和隐忍，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看到他微微泛红的耳根。
这个样子的沈知屿，让她觉得很真实，很可爱。
她不再逗他，而是把嘴唇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问道：
“沈知屿，你想不想……跟我一起睡主卧？”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温热的气息，像羽毛一样搔过他的耳廓，却带着千钧之力，瞬间击垮了他所有的防线。
沈知屿的瞳孔猛地收缩，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在说什么？
她邀请他……去主卧睡？
他猛地低下头，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可她的眼神很亮，很认真，带着点期待和紧张，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
“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带着点颤抖的不敢置信，像个怕被惊醒的梦。
苏郁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的紧张忽然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满满的、恶作剧得逞的欢喜。她又往他耳边凑了凑，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我说，要不要跟我去主卧睡？嗯？”
最后那个尾音，她故意拖得长长的，带着点慵懒的诱惑，像小钩子一样，勾着他的心弦。
沈知屿的呼吸彻底乱了。他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感受着怀里真实的温软，终于确定，这不是梦。
她是认真的。
她真的在邀请他。
五年的等待，五年的隐忍，在这一刻仿佛都有了意义。那些被压抑的渴望，那些不敢说出口的期盼，像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不再犹豫，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这一次，他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低头就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和昨晚在厨房的那个不同，没有了惩罚的意味，只有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小心翼翼的珍视。他的动作带着点颤抖的急切，却又克制着不敢太用力，仿佛怕这只是一场易碎的梦。
苏郁闭上眼睛，主动回应着他的吻。她的手攀上他的后背，指尖陷进他的睡衣里，感受着他紧绷的肌肉和剧烈的心跳。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像一首无声的情歌，温柔地缠绕着他们。
次卧的被子被踢到了一边，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带着点急促的紊乱，却又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契合。
不知过了多久，沈知屿才缓缓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眼神里的炽热几乎要将她融化。
“你说真的？”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点哽咽的确认。
“你说呢？”苏郁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伸出手，轻轻抚平他紧皱的眉头，语气带着点温柔的笃定，“走吧，去主卧。”
沈知屿没有再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眼底瞬间涌上的水汽，在月光下闪着晶莹的光。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从床上抱起来，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苏郁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窝，感受着他有力的臂膀和沉稳的心跳，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安心的笑意。
穿过寂静的走廊，月光在他们脚下投下交叠的影子。沈知屿的脚步很轻，仿佛怕惊扰了这凌晨的宁静，也怕惊扰了怀里的梦。
走进主卧，沈知屿轻轻把她放在床上。柔软的床垫陷下去一个小小的坑，带着点熟悉的馨香。
他没有立刻上床，而是站在床边，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紧张的无措，像个第一次约会的毛头小子。
苏郁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她掀开被子的一角，对他招了招手：“愣着干嘛？上来啊。”
沈知屿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脱掉鞋子，小心翼翼地钻进被子里。
两人并排躺着，中间还隔着一点距离，谁都没有动，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交织。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给房间里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温柔的滤镜。
过了一会儿，苏郁侧过身，看着他的侧脸，轻声问：“怎么不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沈知屿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满足的喟叹，“感觉像在做梦。”
“不是梦。”苏郁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指，“你看，是真的。”
她的指尖微凉，触碰到他温热的皮肤时，沈知屿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反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掌很大，很暖，带着点薄茧，紧紧地包裹着她的小手，仿佛要将这五年缺失的触碰，一次性补回来。
“嗯，不是梦。”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点哽咽的沙哑。
他也侧过身，和她面对面躺着。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能看到对方眼底的自己。
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做什么，只是这样静静地躺着，握着彼此的手，感受着身边的温度。
窗外的月光渐渐西斜，凌晨的寒意被被子里的温度驱散，只剩下满室的温馨和安宁。
苏郁的眼皮开始发沉，这一次，不是因为白天睡太多，而是因为身边的温度太过安稳，让她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她往沈知屿怀里蹭了蹭，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像听着最安心的催眠曲。
“沈知屿……”她迷迷糊糊地呢喃。
“嗯？”沈知屿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
“明天……别忘了告诉我真相。”
“好。”
得到肯定的答复，苏郁彻底放下心来，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坠入了梦乡。
沈知屿感受着怀里渐渐平稳的呼吸，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他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将这五年的空白，都用此刻的拥抱填满。
他没有睡，只是这样抱着她，看着她，感受着怀里真实的温度和重量，生怕一闭眼，这一切就会消失。
月光透过纱帘，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投下一片柔和的光晕，像一个温柔的见证，见证着这迟来的、跨越了五年时光的相拥。
主卧里很安静，只有两人交叠的呼吸声，和彼此紧紧相依的心跳。
这一夜，注定无眠，却又无比安心。
因为他们终于明白，所谓的重新开始，从来都不是一句空洞的承诺，而是此刻身边的温度，是紧握的双手，是彼此眼底再也藏不住的，满满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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