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怎么来了?你从哪里进来的?”
顾月疏惊道,顾松玉翻过院墙,便看见几个女人大剌剌地端着油乎乎的碗,去抢锅里的菜。
而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着急奔马赶来,一夜未梳洗,眼睛红红的。衣袍蹭上了墙上的灰,整个人灰头土脸的。
“哥,你被土匪劫了?怎么这么脏!”
“月儿!”
顾松玉一个箭步冲上前,连平日里的端方自持也全然抛下了,他反复上手摸了摸顾月疏的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顾月疏道:“哥,你吃了没?”
林清茉无语,这是问这个的时候吗?
顾松玉道:“没吃。”
顾月疏道:“那一起吃吧。”
于是顾松玉诡异地坐到桌子旁,拿起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筷子问道:
“吃什么?”
林清茉:这就上桌了,你俩不应该说点什么吗?兄妹间互相煽情的桥段呢?这优秀的匹配方式,要不你俩是兄妹呢。
懒得管了。
顾月疏拿起长柄的勺子,给她哥盛菜,她哥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到林清茉和沈白桦,道:
“二位姑娘好。”
沈白桦掩嘴扑哧一笑,此时的顾松玉没了往日高岭之花的模样,几缕头发乱糟糟地耷拉着,肿着眼睛,冷白的脸颊上还沾上了不明的脏东西。
林清茉心念一动,从袖袋里掏出一方手帕递给顾松玉道:
“擦擦脸吧,少将军。”
顾松玉想接,又觉得难为情,他刚怎么没想到擦了脸再进来,竟然叫别人看见他这幅狼狈的样子。
“哥,拿着啊,你脸那么脏,赶紧擦擦。”
顾月疏很不解风情地从林清茉手里接过帕子,一把塞进她哥手里。
顾松玉向林清茉点道:
“谢…谢谢林姑娘。”
那方帕子像是有千钧重似的,在平日舞剑耍枪的顾松玉手里怎么都拿不稳,还有些烫手。
“哎呀哥,你脸怎么那么红,你擦个脸,使那么大劲做什么?脸都蹭红了。”
顾月疏大惊小怪道:
“哥你轻些擦。”
沈白桦轻笑一声,摸了摸肚子,道:
“我吃饱了,你们继续。”
顾月疏道:“啊?这就吃饱了?”
沈白桦道:“嗯。”
“不多吃点啊?不合你胃口吗?哎…你怎么了?怎么这个眼神看我?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什么意思啊到底?”
沈白桦溜得飞快,顾月疏只好问林清茉道:
“她怎么了?”
林清茉早搁了筷子,端着杯茶慢慢品鉴,道:
“不知道啊,就是吃饱了吧。”
顾月疏将信将疑,道:
“是吗?怎么你们今天都怪怪的?”
林清茉否认道:
“没啊。”
林清茉的眼神一直在顾月疏身边若即若离,看得她心里发毛,问道:
“你老这么看着我干吗?暗恋我?”
这话属实有些脸厚,她身边的顾松玉听得一咳,林清茉笑了一下,道:
“没错,你说得对。”
这顿饭的后半段消停了许多,三人之间的气氛变得颇有些微妙。可具体哪里不对,顾月疏也说不上来。
其余两人都默不作声,顾月疏想聊点什么,却无从开口,尴尬得她想在地上乱爬。
早知道刚刚应该跟白桦一起走的。
可是只留他们两个,孤男寡女在这里也不合适吧?
片刻后,顾松玉没用多少便停了筷子,二人像是商量好似的,分坐顾月疏两边,一齐默默地注视着她。
顾月疏的筷子在半空中停滞不前,她左看看,右看看,尴尬地问道:
“你们吃饱了吗。”
“嗯。”
“嗯。”
“……”
异口同声的两句回答,顾月疏有些不舍,但最终还是认命地放下筷子,问道:
“哥,你今天晚上准备住哪里?”
顾松玉道:
“我去客栈。”
顾月疏道:
“一楼净房,哥你要不去先去沐浴净身。”
顾松玉老脸一红,拒绝道:
“我去客栈,顺便写信给甘州,向爹娘报个平安。”
说完他转身向林清茉拱手一礼,道:
“多谢林姑娘救了小妹一命,感激不尽,若是以后姑娘有所托,定不负。”
林清茉看着他被辣红得嘴唇,微微一笑,道:
“是有件事情想让顾公子帮忙,但此事以后再说。”
闻此言,顾松玉脸色一怔松,道:
“好。”
这时,楼上忽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惊得顾松玉一愣,问道:
“谁家的孩子?”
顾月疏坦然回道:
“我女儿。”
顾松玉问道:
“王爷的?”
“不是。”
顾月疏这句话如平地炸惊雷,顾松玉面色悚然问道:
“你跟谁生的?这成何体统?难道你是被王爷赶出…”
越猜越离谱了,顾月疏赶忙打断道:
“不是,是我捡的。是个健康的女婴,被人扔在荒郊野岭,我要是不把她捡回来,定是活不成的。”
顾松玉凝眉微叹:
“生而不养,真该把这些人抓起来才是。”
接着他话锋一转道:
“养孩子可不是一时起兴的事情,若是缺钱或是有什么困难,定要告诉我。”
顾月疏微笑道:
“谢谢哥。对了,离我们这里不远便有家客栈,环境不错,价格也合适。这里我熟悉,我送你去吧。”
二人同林清茉道了别,顾月疏将她哥送到客栈,顾松玉又叮嘱了许多,这才将她放回来。
晚间,郦都坊市灯火通明。萧涣云下值后,没像往日一样去茶楼酒馆喝酒取乐,早早便与同僚道了别。
将行至公主府时,她在街边转了个弯,走进了贤王府。
门房的人一看是她,问了声好,没差人通报,便打开大门放行了。
萧砚之坐在桌边的铜镜子前,出神地瞧着什么。听见外面萧涣云与前厅侍女小厮的调笑声,他忽地将衣物拢好,起身躺在了软榻上。
萧涣云敲了敲门,里面应了声,她便推门进来了。
屋里只点了一盏灯,萧砚之侧卧在贵妃榻上,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萧涣云看他这样,到嘴边的一大堆问题,反而有些不好开口问了。
她二哥自回郦都后,变得愈发奇怪,虽面上与以往相同,可萧涣云一看便知,他此去是三魂还剩两魂半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别问了,我累了,想休息了。”
萧砚之从贵妃榻上坐起来,眉眼间拢着一抹倦色。
见他这样,萧涣云也不好多问,只与他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便告辞了。
转身出了门,见长风在前院犯困摸鱼,便唤他问道:
“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与我细细说来。”
……
“原是如此,”萧涣云不免叹息,这她就帮不了什么了,“你好生照看些吧。”
长风连连应是,送着萧涣云出府。
两日的禁闭很快结束了,期间不断有人通过窗户给柳元儿送吃的,这才没有太难熬。
柳员外将柳元儿叫去又是训斥一番,勒令她没事便在阁楼里待着,不许出府。
换做是以往,柳元儿定是没什么想法,不出府便不出府罢了。可此番她承人之恩才得以平安归来,此时让她不出府,便是让她连当面道谢也不能。
纵是如此,柳元儿也不敢多说什么,只乖巧听训,想着找个机会再溜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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