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笼罩了整座城池,死寂疯狂蔓延在街道上的每一处角落。
每一寸土地上都充斥着古怪、迷离、朦胧,宛若一个极不真切的怪异梦境,笼罩在透顶上的烟雾更是透出一股令人近乎绝望的死气。
目之所及,没有一个活人。
整座城空荡荡的。
万宁商场三楼一家卖麻辣烫的店里,店门紧紧关着,卷帘门被拉了下来,由于整栋大厦突然停电的缘故,商场里黢黑一片,店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好在不知哪个好心人从店里摸了几根蜡烛出来,点上后立在每张桌子上,这才稍微能看清点周围环境。
十来个人分布在几张桌子上,有惊讶的,有害怕的,有眼神乱瞟的,还有抱着旁边人埋头痛哭的。
“行了!别哭了!他妈的哭丧都比你哭的好听!”男人一把将缠在自己胳膊上的女子甩开,抹了抹被眼泪打湿大半的胳膊。
“哎小伙子,咋跟你女朋友说话呢?!还是个人吗!?”有看不下去的好心人站起身冲那男人斥责道。
“去你妈的个多管闲事的,老子特么都不认识这女的,停了电自己跑过来扒老子身上哭的!你特么是人你管管她啊!”男人气汹汹地对着那位好心人吼道。
好心人一听,立刻坐下,闭嘴不吱声了。
女子和那男人分开了一点距离,又继续抱头啜泣了。
“妈了个巴子的,上辈子造了什么大孽才能碰上这种事!”男人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狠狠砸在沙发上,发完火后从里面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
“抽你妈呢!墙上都说了禁止吸烟!把打火机放下!”另一个男的站起身制止道。
一屋子素质低下的人骂嘴,将原本静谧的屋子衬托的有了几分人气。
“碍着你事了?!这特么又是哪个多管闲事的热心市民?!”男子把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吐出的烟直往站起那人的脸上吹。
那人被呛了一口,咳嗽了几声,正欲开嗓骂人,就被旁边一个中年大叔给拦了下来。
“大家有话好好说,别吵,千万别吵!外面——”大叔用大拇指指了指店外。
整整十五号人,看见大叔这个动作后集体噤了声。
大叔的脸被蜡烛照的发红,一张脸眉目慈善,硬是冲众人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憨笑。
“不是,到底走了没。”抽烟的男人手指夹着烟,一边说话一边把蜡烛往边上移了移。
“走他妈呢走,用脚后跟想想都知道走不了。”那个让他把烟放下的男人翻了个白眼,道:“你见过哪个在游乐场玩到一半的小孩突然要走?”
抽烟的男人狠狠瞪了那说话的人一眼,道:“这特么又不是游乐场!就你会比喻是吧?”
“妈的,麻辣烫还没给我上呢!”另一个人小声咕哝。
“都尼玛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
“我今天一天没吃饭!估计人还没找到我呢就先给我饿死了!”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哈哈……”
“你笑够了没?”
店里一阵窃窃私语声。
“安静!”抽烟的男人耳根又吵又乱,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嗓子。
店内再次沉默下来。
大叔站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店门旁边,贴着玻璃门用耳朵听外面。
半晌,他转过身,冲众人摇摇头。
十五个人集体松了口气。
“上次声音响起是什么时候?”抽烟的男人掸了掸烟灰,不耐烦道。
这男的看起来有股子混混味道,穿着皮夹克,唇上挂着两个唇钉,一头杂毛染成了红色,看上去像个大半夜不睡觉喜欢在大街上玩儿漂移的中二鬼火少年。
有个人梗着脖子答:“半个小时以前。”
红毛听后点了点头,不吭声了。
“啧,我也有点饿了。”索余坐在角落,冲旁边人耳语道。
“那咋办。”旁边人呆着个脑袋问他。
“我去后厨找找吃的。”索余起身,往后厨走去。
“哎,你干啥去。”刚刚还在说别人多管闲事的那个红毛转头斜了索余一眼,眉毛挑的差点把头皮掀飞。
“找吃的。”索余眼神有些冷,嗓子也泛着凉意:“你去么?”
红毛语噎了一下,语气不觉弱了几分:“不——”
几分钟前那个说自己会饿死的人听后兴奋地跳起来,把红毛吓了一跳:“你他妈要死是不是?!”
那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冲索余道:“我也饿,我跟你一起去吧。”于是跟着索余进了后厨。
烟抽了一半,男人咂出点味儿,道:“这么久没动静了,要不派个人出去看看?”
“看个蛋看,嫌命长得是?!开门就是送死,恐怖片没看过?!!”那个嚷嚷着让他灭烟的人再次鄙夷道:“抽烟给脑子抽废了!”
男人把烟一摁,站起身二话不说就给了那人一巴掌,那人吃了一掌明显懵了,嘴角带着血愣在原地,随后反应过来,撸起袖子就招呼上来一拳。
两人撕打在一起,一通拳打脚踢愣是把不大的店铺震的店门摇晃,桌凳咯吱作响,险些把立着蜡烛的一张桌子踢飞。旁边人要不是嫌打斗声太大会引来危险的东西,简直想端上一盘瓜子坐下来看这俩智障互啄。
他们手忙脚乱地将两人拉开,红毛之前明显是虚张声势,雷声大雨点小,被对方揍成了猪头不说,眼睛肿成了一条缝还要瞪对方,样子看上去比小丑还滑稽些。
对面就好些了,除了之前没有防备被扇了一耳刮子留下的红印之外,几乎没落下什么明显的伤。
两人坐下后皆喘着粗气回瞪对方,似乎在从气势上比谁更凶狠。
红毛显然不服气,头抬的老高,硬是用流着血的鼻孔把对面那人给瞪无语了。
索余在后厨里找到了一些方便面,不知是该庆幸这里有吃的,以至于他们不会被饿死,还是该可惜停电了,烧不成热水了,只能把方便面当做干脆面干巴巴地啃了。
俩人抱着方便面刚一撩开门帘,就看见一只发了瘟一样的猪头被人拉着动弹不得,目光似乎也跟着凝滞了一瞬,皆道:“这什么情况?”
索余那个有点呆的朋友看他抱着食物,不合时宜地笑道:“呀,真找着吃的了!”
俩男的被人拉到卡座上坐下,索余这才落了座,章玉节给他小声解释道:“这俩人吃火药了,脾气大的很,一言不合就动手了。”
“噢,看出来了。”索余一边拆方便面一边说。
“得亏没打到难舍难分的地步。”章玉节庆幸道。
“君子动口不动手,看见没,这就是动手的下场。”三观比五官还要端正的章玉节小声冲索余说,“啧啧,肿的他妈都不认识了。”
索余嚼着方便面,没搭理这二百五。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有人说。
“是啊,等死等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与其等死,还不如搏一搏,出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找到办法。”
有几个胆大的人提议道。
“可是——万一那东西就在外面守株待兔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那人话音未落,卷帘门外就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大捆的塑料被挤压而发出的声响。
索余突然停止了咀嚼,仔细去辨别那声音。
似乎是有人在拖拽塑料袋,一步,一步,走的缓慢,塑料袋碰撞挤压在一起发出的声响被无限放慢、拉长,清晰地透过人们的耳膜传入大脑中。
塑料袋离卷帘门越来越近,门里的众人都屏住呼吸,凝神倾听,祈求幸运之神能够眷顾他们。
然而眷顾他们的并不是幸运之神,而是死神,他老人家难得纡尊降贵,竟然亲自来现场收拾他们这帮臭鱼烂虾了,在场众人着实有些“受宠若惊”。
沉重的撞击声突兀地响起,伴随着指甲划过卷帘门的刺耳声,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坏了,刚刚提议出去搏一搏的人此刻都鸦雀无声,暗暗祈祷着这卷帘门能够结实一点,千万别给撞坏了。
红毛窝在墙角,连呼吸都在颤抖,刚刚牛逼哄哄的气势也没有了,怂的只能蜷缩在墙角抱紧脑袋,试图掩耳盗铃。
塑料袋的摩擦声、指甲又扣又挠的尖利声和撞击卷帘门的闷响混在一起,击打着每个人悬在弦上的心脏,中年大叔死死盯着卷帘门,红血丝遍布两只眼球,似乎有种视死如归的轩昂气势。
过了几分钟,撞击声与划拉声消失了,塑料袋的摩擦声缓缓远去。
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08年。”索余突然出声,打破了死寂的空气。
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去看他。
索余接着道:“这个商场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死者是名女性,在商场二楼的厕所里被人用棍棒砸死,头部被人砍了下来,至今下落不明,腿部也被敲断,并用塑料袋裹了起来,丢在那间女厕的最里间。”
索余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就好像这件事跟对门住着的一对夫妻整日吵架一样再寻常不过了。
他问:“你们听说过这事吗?”
众人听后瞠目结舌,表情乱飞,张着的大嘴似乎都在表达着自己的惊慌与无措。
中年大叔说:“我知道,这事儿我知道,我在新闻上看过,有点儿印象。”
那名一直在哭泣,仿佛泪水永远也不会干涸的女子突然打了个哆嗦,似乎是些不可思议,她短暂地停了一下,抬起头,抽噎着看向索余:“你,你的意思是,外面那个,就是08年惨死在厕所的……那个女人?”
没等索余回答,红毛就从卡座沙发上弹了起来:“开什么国际玩笑?!难道死人还能复活吗?!”
旁边那个跟他干过架的男人嗤笑了一声,道:“那我们本来在吃麻辣烫,结果商场无缘无故停电,等再次点起蜡烛却发现除了这家店,商场里的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这件事,又是在开什么玩笑?!”
红毛被怼的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懵逼地沉浸在刚刚那一番有理有据的发言中,久久不能回神。
章玉节点点头,强行纠正那个人话里的错:“不过老板也消失了。”
那个嚼方便面的人见缝插针:“麻辣烫也没给我上。”
的确,在几个小时以前,这家卖麻辣烫的小店还亮着灯,生意火爆,老板在后厨窗口与几张桌子之间来回穿梭,忙的前脚后脚不着地,可当老板进入到后厨时,那卷帘门却突然自动落了下来,毫无征兆,吓了众人一大跳,他们还认为这是老板干的好事,以为要打劫,于是愤怒之下追到了后厨,这才发现老板竟然凭空消失了。
其中一个人走到电脑前,发现原本热闹哄哄的商场此时却不见一个人影,所有顾客宛如人间蒸发一般,给众人吓的一个激灵,杂乱的质疑声宛若惊天炸雷,差点把麻辣烫店的房顶给掀飞。
正在这时,店里的灯忽然灭了,电脑也死机了,突然陷入黑暗中给众人带来了极大的不安,叫的叫闹的闹,一片混乱,好在不知是谁从后厨捞了几根蜡烛出来,用红毛的打火机点上后立在了桌面上,这才能稍微看清点周围环境。
紧接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黑暗之中莫名响起了一种声音,像是塑料袋子被拖动、挤压而发出的刺啦声,听起来有些刺挠。众人尚未明白是怎么回事时,声音就消失了。
声音第二次响起时是一个多小时以前,这次那声音的发出者似乎是想故意挑拨他们脆弱的神经,特意从卷帘门前飘过,直接把那个抽泣的女人吓得昏死了过去。
本来还以为是恶作剧,可等了两三个小时都不见有人来,那道声音又一直像幽灵一样不断响起,他们这才不情不愿地相信了自己被困的事实。
而刚才索余的话,就像给希望渺茫的火苗泼了一盆凉水,彻底浇灭了他们想要活命的希望。
中年大叔抱着额头,胳膊肘搭在桌面上,闭着眼睛试图回忆那篇报道:“时间太久了,那时候技术也不发达,凶手好像一直都没抓住,头也从来没有找到过。”
“我知道了。”另一个抖如筛糠的男人说道:“一定是凶手一直都没被抓住,她死不瞑目,想要发泄仇恨,然后就随机抓了几个倒霉蛋给她陪葬——”
“傻逼吧!”红毛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谁杀她她找谁呀,找我们做什么?他妈无差别攻击吗?!”
“看起来是。”章玉节站起身,冲着在场的人说。
对于这里发生的一切,他没有表现出丝毫害怕与惶恐,更多的是好奇与兴奋,就跟玩密逃时候的大部分玩家一样,怎么刺激怎么来。
只见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神情激昂,声情并茂:“各位,目前形势不容乐观,这家店随时都有可能遭受不明物体的暴力攻击,让我们团结起来,一起逃离这里吧!”
“你演讲呢。”索余抬头去看他。
众人也都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见无人领会他的好意,章玉节也识趣地坐了下来,边坐边嘟囔:“这不是为他们好么……”
“得了吧,人不领情又有什么办法。”索余道。
那个抽泣的女人抬头看了眼所有人,语调有些不稳:“现在怎么办啊——”
抽烟的男人指着她道:“你他妈先别哭!吵得我耳朵疼!”
“怎么就你耳朵疼?耳朵不好就去医院看,跟个女的计较个什么劲儿!”那个跟他打架的男人说。
“故意找茬儿是吧?!”红毛作势要掀桌,发现桌子掀不动,憋得是脸色青红交加,可碍于对方实力又不敢动手,最后只好不死心地用手指头狠狠指了一下那人,随后便在众人一片轻蔑的目光中闭上了嘴。
找茬的人倒是混不在意。
反正打起来也只会是对方受伤,现在又是这种危险关头,傻子都知道耍耍嘴炮就算了,真动起手来,对双方谁都没好处。
像红毛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除了打嘴仗放狠话,再就是能跟老弱病残之类的人掐两下架,把他放到社会上那简直就是在报复社会。
因此众人从一开始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现下更是讨厌的不行,恨不得直接把卷帘门撬开再把这倒霉玩意儿扔出去喂那东西。
索余冲那位还在苦苦回忆企图从久远到已经完全模糊了的记忆里找到蛛丝马迹的大叔道:“叔,别回想了,找不到什么线索的,而且报道很少,除了时间地点人物之外什么都没有,就连案发现场也只是远景,尸体又因为过于残忍,被打了马赛克——”
章玉节的关注点格外奇葩:“有多残忍?”
索余点了点自己脑袋:“这里是空的,但是下面有碎掉的肌肉……。”
章玉节作势要呕,伸手:“打住,别说了。”
女子听后,痛苦地捂住脸,哭道:“完了!一定是她死的太惨了,怨气太强了!需要我们所有人死了给她解恨!”
此女子一番危险言论的发表,成功引起了现场众人的恐慌,空气仿佛都在隐约战栗,店内温度骤然降低似的,没人再热衷于打嘴炮或是干架,包括那个红毛。
“怕有什么用?还不是照样死。”有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站出来说,“你们说得对,待在这里是死,出去也是死。”
这个男人身材有些清瘦,骨架小,面容也比同性别的人显得更为秀丽,说起话来中气不足,略显阴柔。
章玉节自顾自地说:“饿死和未知死法,哪个好一点呢?”
索余真想用抹布堵上他那张嘴:“要不你都试试?”
那个眼镜男继续说:“就算有生机,也绝对是在外面,而不是说我们待在这里,活着的机会就会主动掉到我们这里,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不如出去找找看。”他说出的此番话跟洗脑一样,极具蛊惑性,让人觉得他说不定是个搞传销的,倘若危险来了,他说不定还能洗脑成功身边人替他去死。
“再说,”他道,“外面那个东西明显已经知道我们在这里了,看它撞击的程度,这门显然再承受不下那么猛的撞击了,正好我们出去查看一下情况,顺便能转移就转移吧。总之,现在这家店可一点也不安全了。”
红毛瞪着他:“你脑子有瘤?!万一那东西就在门外守株待兔呢?你这是带着我们自投罗网!”
刚才还嚷嚷着出去看看,现在脸变的能去唱京剧,红毛的行为再次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不过没人吭声,因为此刻有比这更棘手的事情等着众人去处理,他们也根本没心情去纠结此人品行到底有多恶劣。
建议出去的人说:“你就那么害怕?!我们十几个人难道还打不过它一个?”
红毛一副看神经病的样子看他:“鬼片儿没看过?!特么外面的不是人!不是人!”他强调了两遍外面的东西不是人,被那人的蠢的牙痒痒,“就算来一百个人也打不过一个鬼!这不是数量的问题,是他妈物种的问题!你不懂就把嘴闭上,轮得着你显摆吗!”
这话说的还是很客观的,没人再吭声了。
束手无策之下,众人坐在凳子上发着呆,或是忆往昔忆岁月,感叹生活再怎么不易也比不上此刻之困境,如若有来世,定当以德报怨,及时行乐。
两三个小时里,那道声音却奇迹般地没再出现过。
眼镜男第一个坐不住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难道是走了?”
一片窃窃私语声。
想要破门的冲动再次出现在了以眼镜男为首的某些人身上。
眼镜男说:“这样,先让几个人出去探探路。”
他主动一步站出来:“我去。”
红毛睨着他,又气又恨,阴阳怪气了一句:“真是大义凛然啊——”
那个跟红毛干架的男子也起身:“嘴里放不出好屁的狗东西,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龌龊!”他回头,冲眼镜男说:“我跟你一起去。”
这位刚刚还跟那红毛站在截然不同的立场上——主张不出门送死,现在也不知是因为故意针对改变立场的的红毛还是怎么的,二人的立场竟打了个颠倒。
红毛冷笑着看向他们两人,眼神锋利,嘲讽之色不加掩饰。
索余看向店门的位置,抛出了一个众人都没有想到过的问题:“嘶——停电了,卷帘门打不开啊。”
就算用暴力给破坏了,万一那个东西再来,这门又关不上了,那到时候一屋子的人都得玩儿完。
后厨也没有后门和窗户,不然人们早就怀疑那倒霉老板是从另一个出口跑路了。
有个年轻女孩似乎是患有幽闭恐惧症,尤其在这种黑灯瞎火的密闭空间里,十五个人将这个小店挤的水泄不通,压抑、恐惧、崩溃这三种情绪同时出现在她身上,她埋着的头突然从手臂里抬起,吓了众人一大跳:“那就砸!反正我待不下去了!我宁愿被她杀了也不想在这个鬼地方饿死!”
“砸锤子砸!你他妈想害死我们啊?!”那个红毛猛地看向她,把“威胁”二字写在了脸上。
年轻女孩也是个硬茬,没被他吓倒,反倒瞪着那红毛吼道:“我不管!害死我们的人是你!难道你还盼着干坐在这里会有人来救你吗?!”
被看穿心中所想,红毛语噎了一下,又被年轻女孩抢了话:“别做梦了!这里除了我们,所有人都消失了,你难道不觉得有问题吗?与其说是他们消失了,不如说是我们消失了!我们从那个正常世界消失了!来到了这个鬼地方!”她狠狠地用手指指着地面。
红毛整个身体突然一震,结结实实打了个哆嗦,靠在背后的墙上,眼神茫然。
见此情景,也没人再去管他了。只要不给众人添乱,他现在哪怕原地自杀都没人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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