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所,你意思是,前剑尊还在这居住?”
凌风淡淡地垂下眼睫:“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是我当年亲手毁掉的,连他一起,一同毁掉的。”
白君离听着凌风烟说着自己把父亲毁掉的事,听不出来有一点情绪上的波动,语气像是诉说着别人的事般,淡然得有点冷漠。白君离看着这眼前仿佛熟悉,却又十分陌生的人,心里忽然涌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难受之感。
凌风烟轻碰着发痛的腿沉思了起来,白君离并不知道他在思考这座“居所”的事,还是思考如何离开的事,便先开了口:“方才那二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还是先离开这里再算。”
他站了起来背对着凌风烟,在他跟前蹲了下来:“上来,我背你。”
凌风烟微愕地看着白君离的背影,停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自己走。”
白君离冷笑:“请恕下在愚昧,敢问剑尊大人,一个连站都站不住的人要如何离开这里?”
“用不着你管。”
“是要让我把你绑起来才肯上来吗?”
凌风烟因为刚才的事,连看着白君离也尴尬得要命,更不要说让他背着自己走,他宁愿爬出去也不愿意碰到白君离的身体。
白君离轻笑着:“还是要我横着抱你?”
凌风烟脸色沉了下来,心道:好,你又赢了。
他干咳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把双手轻轻地环在白君离的双肩上空,白君离虽看不见,脑中却在描绘着身后那人红着的脸,便偷笑了起来,把悬浮在自己双肩之上的黑衣袖拉下,让凌风烟整个身子靠在自己的背上,双手放到凌风烟的臀部托着把他背了起来。
凌风烟虽整个脸都写着错愕,但还是默不作声地让白君离背着自己迈步向前。
他们走到门锁前,发现离开的那二人并没有把锁重新锁上,轻轻一推,门便打开了,然后便小心翼翼地向那走道方向走去。
与进来时不同,此走道墙壁上的油灯是点着的,微弱地照亮着整个走道,放眼看去就像一条蛇形的光爬在墙壁之上。走道内没有半点风流进来,说明离上层的地方还有一定距离。整个走道没有一点声音,白君离的轻功修为了得,几乎听不到丝毫脚步声,反而走道内回响着二人的心跳声。
凌风烟紧靠着白君离的背部,手放在他的肩上,由手心传来的温度让他不自觉回想起方才牢房发生的事情,让心跳得更快。
他在想方才自己在那之后很没出息地累得睡了过去,而且不是应该,也有些脏才对吗?但醒来时自己的衣衫却整齐得很,除了有些奇怪的感觉外,那个地方有些异样感外,脚也有些发软外,而且还有点痛外……,不,是很痛!好像也没有什么哪里不一样了。
他又沉下脸想:哪里都没有一样,哪里都不一样!
白君离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从凌风烟醒来后一直强装镇定,实际心跳快得要命。
牢房内的事历历在目,而且自己还去强吻了凌风烟。
然后呢?
更帮他破除了守了近二千年的防,这都是什么鸟事?
如果凌风烟方才醒来时想找地洞把自己埋了的话,那么白君离更想把那地洞挖得再深些让自己跳下去撞死算。
他的背部紧贴着凌风烟的胸膛,腰部还抵着他方才帮忙的那个地方,体温自身后传了过来,让他脑海中浮现着凌风烟带着红晕迷糊的脸,那张诱着他犯禁的脸。
二人均各怀心事沉默着走在这寂静的走道中,这看似不长的走道像走了一辈子,走不到尽头。
凌风烟希望现在有什么人过来打破这该死的气氛,但同时又不想有人来打扰这仅属于二人的时刻。
他轻轻地收紧了搭在白君离肩膀上的手,看着白君离白皙的耳根,虽然大腿传来的痛感让他忘不了现在身处之地,但心却觉得此时仿如幻景,他不想把幻景打破,让此幻景长久下去,让他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留着眼前的人。
他脑中浮现往事,却又发现往事如烟,事实终归事实,要走的人总是会走的。
既然要走,又何必再加深彼此间的羁绊来伤害对方?白君离忘记了便由着他忘记吧,没有必要再想起来。
伤痛,让他一个人来承受便可。
但此刻,与白君离的距离拉得如此相近,他想任性一次,仅此一次而已。
凌风烟搭在白君离的手环着白君离的肩膀收紧了些,头抵着他的肩上,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的温暖,那是对他而言遥不可及却近在咫尺的人。
白君离错愕地顿住了脚步,想扭过头去,耳边却响起了凌风烟轻飘飘的声音:“不要转过来,不要停,继续走。”
让我,就这样靠着。
白君离有种被凌风烟依赖着的感觉,他的心跳得更快,手心出了薄汗,紧张得几乎忘了要如何走路。
在他脑海中,凌风烟除了叫他滚,叫他离远点外,就从没有像这样主动与自己靠近过,这是第一次。这突如其来的“第一次”让他又惊又喜,想留着这种属于他的感觉。
他收紧了托着凌风烟的手,让他再靠近自己一些,让他与自己再亲近一些。
路,终归会有走完的一刻,此刻仅属于二人的时间也到了尽头。
走道吹来了微风,拂过二人的长发,让他们如梦初醒。凌风烟看到了远处微弱的光,不舍地慢慢放开环在白君离肩上的手,收回了愁容,恢复了那冷峻的脸:“到了。
”白君离心里浮着一丝难过,他却把这种难过藏得很深,让这忧愁沉在心底,不让这难过的感觉被发现。
走道的尽头是一条石梯往上延伸,白君离一步一步地踏了台阶往上走去,走到了上方,出现了一个宽敞的花园。花园有着各种植物,每一种像是有人悉心打理般长得亭亭玉立。花园的旁边还有一处水池,池中飬着数条小鱼畅快地在水中游着,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千年前已毁掉的宫殿。
这是凌风烟曾经的居所,留着许多凌风烟曾经的回忆。
有高兴的,有难忘的,有伤心的,也有撕心裂肺的。
晃眼千年,如今踏于故土,又犹豫昨日。
凌风烟平淡地靠在白君离身后:“穿过这院子,到那边的门去,进门后便是大殿所在,小心行事。”
白君离虽感觉此处怪异至极,但既然凌风烟没有说出口,他便不去问。
走到凌风烟所说的大门旁,便听到凌风烟道:“停下,放我下来。”
白君离停了脚步,在门前轻轻把凌风烟放了下来,凌风烟拐着腿向前走了一步,白君离便上前扶着他的肩膀让他靠着自己。
凌风烟靠着白君离的搀扶走近到大门前停下,手放在大门上,重重的呼了一口气,用力推开了那扇门。
随着门打开的声音,眼前便渐渐出现了门后的景象。
那是一处像大殿的地方,空空如也的漆黑地板上,立着数根支撑用的朱红色柱子。在大殿的尽头有数级台阶,台阶上有一纯白色的长椅子,看上去像是帝君的龙椅般,只是椅上少了盘龙的雕刻,多了一些植物的图案,显得更优雅。
椅子上坐着一身黑衣垂发的男人,白君离看见那脸容却愣住了,那是一张俊俏的容貌,与身旁的凌风烟相似至极。
他心中猜测,这人或许便是前剑尊,凌风烟的父亲。
那男人笑了笑,离开了椅子,站了起来,他的腰间没有佩剑,负手走到台阶下停了下来:“千年不见,本座甚是挂念吾儿。”
凌风烟冷笑:“凌沧笙,你怎么还不死?”
凌沧笙摇了摇头:“你道行不足,想要封印本座,还不够资格。”
凌风烟向凌沧笙的腰间看了一眼:“我看并非如此。你的画影剑,在哪?”
凌沧笙一脸泰然:“儿啊,千年过去了,很多事情都改变了。画影剑自有画影剑的去处,本座并非画影剑不可,就如你,腰间的赤宵剑,已代替了你的青夜剑一样,并非非他不可。”
“青……夜……?”
白君离喃喃地念着这二字,脑袋忽然疼痛起来,那痛感让他扶着凌风烟的手颤抖了起来。
凌风烟一惊,抓住了白君离的手:“怎么?”
白君离扶着额,痛得额上浮着冷汗,像有千百把刀往他的脑内刺着,鲜血从鼻孔流了出来。
凌沧笙微愕,忽又看着白君离笑了笑:“小子,本座劝你不要妄想冲破符咒,不然你的脑袋便会炸成脑花散于此地,你死了不要紧,但不要污了本座的大殿。”
凌风烟喃喃:“符咒……?”
凌沧笙失笑地看着凌风烟:“儿啊,你看不出来你的朋友身上有遗忘咒?”
白君离痛得支撑不住凌风烟,半跪在地哑着声:“遗忘咒,青夜……。”
他脑中浮着一个破碎的场景。
白依离坐在桌子旁,用手指敲了敲枱面上的黄纸:“条件呢?想好了吗?“
自己从白依离的身旁离开,坐在他的身旁:“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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