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带头走下了楼梯，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勉强照亮了脚下的台阶。
甬道狭窄，一次仅能通过一人，裴烬跟在了几个警察身后走了下去，谢折渊殿后。
“我靠，这什么破地方啊。”前面几个小警察捂着鼻子抱怨道。
谢折渊忽然凑近，附身低声说:“害怕吗？”
一片漆黑中，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精准定位到裴烬的耳朵的，温热吐息打在裴烬脖颈上，激的他痒痒的，下意识抬手摸了一把。
谁知道这手还没放下，就被谢折渊一把握住，轻笑着说:“害怕的话可以求求我，我是不会看不起你的。”
谢折渊的体温有些高，微微灼烧着他手背的那处皮肤。
他脚下一个不稳，差点踩空，被身后的谢折渊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肩膀。
“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裴烬清了清嗓子，混在前面聊天的声音中低声说，“比如能夜视什么的。”
谢折渊扶着他肩膀的手没有放开，稳稳的走在后面，“毕竟好歹是个人人畏惧的死神，总得有点过人之处吧。”
“哦，那你....”裴烬话没说完，楼梯到了尽头，前面几个先下去的人一阵感叹，打断了他的话头。
他紧随其后进了地下仓库，下来这里之后，那股血腥气和霉湿的味道更重了几分，除此之外还多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
除了手电筒能照亮的那有限的区域，其余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谢折渊也走下来后就放开了裴烬的肩，自如的转了两圈，然后抬手在水泥墙壁上按了一下。
头顶的灯泡闪了闪后亮了起来，昏黄的光线照亮了仓库，虽然依旧昏暗，但远比手电筒能看到的东西多多了。
直到灯亮起，这片仓库的全貌才彻底展现在众人面前，有个男警察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我操啊，这哪是医院啊，这简直......”
他憋了半天愣是没憋出来一个词来形容，最终硬生生咽了回去。
谢折渊其实一下来就看到了这里凌乱并排摆放着好像大通铺一样的床铺，床上的蓝色床单被子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
一只老鼠从墙边溜过。
“我草，”刚才说话的警察往后退了两步，“怎么还有老鼠啊。”
李昭也皱起了眉，重新戴上口罩和手套，吩咐周围的两三个警察:“你们四处看看，收集证据，注意不要破坏现场。”
说着她直接走向了仓库最里面。
谢折渊抬脚也往里走了过去，这才看到这边居然还有一个隔间。
推开门后冷气立刻幽幽的散了出来，这里的灯比外面要亮一些，看起来也更整洁一些，如果忽略里面一个挨着一个的白色罐子的话，大概会以为只是个正常的办公室。
罐子全部被密封起来，谢折渊过去看了看，可能需要一些特殊手段才能打开。
李昭也看了一眼，他们不能强行破开，但见到这个东西的一瞬间，她基本就知道这是什么了。
更何况这几个罐子上还用蓝色的记号笔写着“精子”“卵子”“胚胎”等文字。
裴烬拿过旁边桌子上放着的泛黄的笔记本，里面基本都是空的，只有第一页写了串数字，看长度似乎是个电话。
谢折渊也凑过来看了一眼，裴烬干脆的将纸撕了下来，折了折随手放进了口袋里。
谢折渊看着他的动作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李昭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回过头问:“怎么了？”
“本子上写了个电话，”裴烬努了努嘴，“我刚撕下来了。”
李昭叹了口气说:“不要破坏现场不只是跟他们说的....算了，你回头给我留存一份。”
裴烬点了点头，淡淡道:“我大概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了，不过他们应该已经早早转移走了证据。”
谢折渊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病床，咬着牙说:“真是.....禽兽不如。”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李昭叹了口气，“不知道他们到底祸害了多少女孩，如果不是那家人来报案，我们又要多久才能发现这里。”
“不过，”裴烬忽然说，“你们是一查到这边的线索就立刻过来了吗？”
李昭点了点头:“是啊，我们问了她的同学，她平日一直与人为善，从不结仇，在班里存在感也很低，有个感情很好的男友，失踪前似乎吵过架，我们联系了她的男友询问了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又查了附近的监控，看到她是往这条街走的，这片城中村都没监控，乱的很，不过还好附近还有些居民和小商贩，沿路打听才找到了这里。”
“我一接到通知就立刻带队过来了，”李昭看了看四周说，“没比你们早多久，来的时候就前台自己坐在那里。”
谢折渊听着，心下了然，“是不是你们打听的时候动静太大打草惊蛇了。”
李昭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我嘱咐过他们行事不要太张扬，况且在学校的时候应该也接受过训练，应该不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
裴烬转过头看了谢折渊一眼，如果不是队员行动太大打草惊蛇，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他们提前得到了消息，第一时间带着所有证据转移了。
谢折渊略一沉思。
单看床铺的混乱程度，这里应该前不久刚刚还有人住着，这么大批的人，如此迅速整齐的行动，会转移到哪里去呢。
裴烬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眼神透着明显的坚定:“走，我知道了。”
谢折渊也看着他，他基本可以自信的断言，他们此刻脑子想的是同一个地方。
“李昭，你继续调查，”裴烬转过头对李昭说，“我去其他地方看看，有进度会同步给你。”
李昭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在人类多的地方不能滥用异能，起码不能太明显。
因此他们直到走出了医院，在外面的某条小路里，四下环视一圈确定周围无人后，才一闪身离开了这边。
今天的黑市表面上和上次他们来的时候没什么不同，依然有人群熙熙攘攘的嘈杂着。
可谢折渊就是隐隐的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走进去后，上次那个拦路给他们消息的人不知从哪又跳了出来，看到他们两人后愣了一瞬，但很快的暗戳戳又要推销自己的货。
裴烬在他还没开口时就出声打断，手里适时的从兜里摸出几张钞票递过去，:“这里有什么地方能待人吗？”
卖货人看见钞票的一瞬间眼睛亮了亮，伸手就想拿，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悻悻的收回了手，摇了摇头说:“这黑市哪里都能待人啊，你看，这不都是人吗？”
“我说的是那种隐蔽的能藏人的地方，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裴烬看着他。
“我不知道。”卖货人这时候倒是很有原则。
谢折渊闪身往后退了两步躲到了裴烬身后，闭了闭眼，悄悄抛下肉身用灵魂调出了生死簿。
片刻，他睁开眼，从裴烬手中抽出那几张钞票，低声道:“我知道了。”
裴烬看着那几张钞票被他极其顺手的塞进了自己兜里，然后快步走在前面带路。
“你看到什么了？”裴烬懒得追究，直接问了一句。
“我察觉到有灵魂即将消亡的气息了，刚才看了一眼死亡地点和死因，只是猜测。”谢折渊说。
说是猜测，但生死簿不会骗人，如果已经到了让谢折渊察觉到，并且从生死簿上能看到信息，那大概率不会出错。
谢折渊凭着感觉绕了几圈，两个人站回了原地，裴烬有些无奈:“你行不行啊。”
裴烬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卖货人还在那里，心里盘算着如果谢折渊实在找不到路，要如何和卖货人说能让他松口给出一些线索。
此时的谢折渊也疑惑万分，喃喃自语道:“没错啊...”
大约卖货人也一直盯着他们，看到裴烬往这边看了一眼后，他适时的走了过来，伸手比了个数字五。
裴烬立刻意会，一摸兜翻出五张红色纸币递了过去，谁道卖货人却摇了摇头，重新比了个数字五后又攥起拳头虚空点了三下。
裴烬翻遍了全身也只勉勉强强找到了六张纸币，叹了口气看向谢折渊。
“谁出门会带那么多，”谢折渊看向卖货人说，“先付定金，后结尾款。”
卖货人叹了口气说:“我不是不想告诉你们...只是这事儿，它真不能说，告诉你们了我小命就不保了。”
谢折渊闻言皱了皱眉:“那你要钱干什么?”
“虽然我不能直接告诉你，但我能告诉你，你的方向是对的，但是黑市整个地方就是防外人闯入，看似简单其实是个大型迷宫，”卖货人压低声音说着，又向周围看了一圈，“总之，你们走的时候，多注意一下脚下和两侧吧，虽然每条街有点像但终究有点区别。”
“我只能说到这了。”卖货人直起身子，从裴烬手中抽走了那六张钞票，揣进了兜里。
裴烬看着他走远，收回手揣进了兜里，边琢磨着刚才他的那番话，边冲谢折渊说了一句:“这次我来带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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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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