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铃声刚落，苏沐就被林欣柟拉着往操场走。“走走走，去看周景行他们打球！”林欣柟语气雀跃，脚步却有点拖沓，眼睛时不时往旁边瞟。
苏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白洐正抱着一摞书从教学楼里出来，他似乎也看到了她们，脚步顿了顿，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目光却在苏沐身上停留了两秒，才移开。
“他好像……不太想理我。”苏沐心里莫名有点失落，指尖无意识地绞着校服衣角。
“怎么会！”林欣柟立刻拍着胸脯保证，“明天我就去帮你问问！对了，顾炎也在球场那边，你不想去看看吗？”
苏沐还没回答，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清润的男声：“苏沐？”
她猛地回头，顾炎不知何时站在了她们身后，手里拿着一瓶未开封的牛奶，“看你下午好像不太舒服，这个给你。”
林欣柟眼睛瞬间睁大，在苏沐愣神的功夫，已经笑嘻嘻地接过牛奶塞到她手里：“谢谢顾炎同学！沐沐，你看人家多贴心！”
顾炎微微勾起唇角，目光落在苏沐泛红的耳垂上：“不客气。对了，下周的物理竞赛，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苏沐刚想开口，就被球场那边传来的一阵欢呼打断。周景行一个漂亮的三分球空心入网，林欣柟立刻尖叫着跑了过去，留下苏沐和顾炎站在原地。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顾炎看着她手里的牛奶，又看了看她频频往球场那边瞟的眼神，轻声问：“你很在意周景行？”
苏沐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想否认，却在对上顾炎那双清澈的眼睛时，把话咽了回去。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自己都被这模棱两可的动作弄糊涂了。
顾炎却像是看懂了什么，忽然笑了：“其实……我转学过来，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
苏沐猛地抬头，惊愕地看着他。
而不远处的球场边，周景行擦汗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越过喧闹的人群，落在了那个被江翊轻声注视着的女孩身上，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篮球，指节微微泛白。
苏沐的心跳像撞在篮板上的篮球，咚咚地响得发慌。她攥着那瓶牛奶，指尖把冰凉的包装纸捏出褶皱，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因为我？”
顾炎没急着解释，只是往她身边挪了半步，让路灯恰好能照到她泛红的眼角。晚风卷着球场的喧嚣过来，他的声音压得很轻，像怕惊飞了什么：“去年省青少年科创比赛，你代表学校做物理模型演示，站在台上说‘误差也是实验的一部分’时，我坐在台下第三排。”
苏沐愣了愣——她记得那场比赛，自己紧张得差点摔了手里的模型，下台时眼眶都是红的，从没注意过台下有谁。
“那时候觉得，这个女生怎么连紧张都这么认真。”顾炎笑了笑，指尖无意识地蹭过校服口袋，“后来打听着你在这所学校，刚好家里要搬去隔壁区，就想着……说不定能再见到你。”
他没说“喜欢”，也没说“在意”，可话里的温度，让苏沐的耳垂更红了。她刚要开口，就看见林欣柟抱着一瓶运动饮料，慌慌张张地从球场跑过来，差点撞到她们身上。
“景裄！快、快喝口水缓缓！”林欣柟把饮料塞到周景行手里，目光却黏在他肿起来的右胳膊上，声音都带着颤，“我刚问过校医室老师了，说最好冷敷一下，我去小卖部买冰袋，你等着我！”
周景裄刚想说“不用这么麻烦”，抬头就撞进林欣柟泛红的眼眶里——她跑过来时头发有些乱，额角沾着细汗，眼里满是藏不住的着急。他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咽了回去，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看着她转身往小卖部跑的背影，攥着饮料瓶的手指松了松，耳尖悄悄泛了红。
苏沐站在旁边，看着周景裄目光追着林欣柟跑远的方向，心里忽然像被风吹过的湖面，泛起一点细碎的涟漪。她刚要挪步躲开这略显亲昵的氛围，手腕忽然被轻轻碰了一下。
“在想什么？”白洐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手里拿着一条干净的毛巾，“刚看你站这儿好久，风大，别着凉了。”他把毛巾递过来，目光扫过不远处还站在路灯下的顾炎，又很快落回苏沐脸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苏沐接过毛巾，指尖碰到他温热的掌心，连忙收回手：“没什么，就是看欣柟挺着急的。”
“她对周景裄，一直这样。”白洐笑了笑，声音很轻，“不过周景裄也傻，明明在意得要命，偏要装成无所谓的样子。”他说着，往球场那边抬了抬下巴——周景裄正低头看着林欣柟塞给他的饮料，指尖摩挲着瓶身的标签，嘴角弯着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弧度。
不远处的小卖部门口，林欣柟抱着冰袋往回跑，远远看见周景裄站在球场边，目光却望着苏沐的方向，心里忽然有点发堵。她脚步顿了顿，刚要往前走，就看见周景裄像是察觉到什么，猛地回头朝她这边看过来，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光——那一刻，所有的小别扭都像被风吹散了，她抱着冰袋，又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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