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砸在福海集团总部大楼的玻璃幕墙上,汇成扭曲的水痕。
池佑安浑身湿透地冲进电梯,临睿臂上的绷带已被血水浸透,两人身后的地毯上留下一串混杂着污泥与血迹的脚印。
电梯数字跳到顶层——
“白舟北呢?”池佑安一脚踹开会议室大门,冷冽的空气裹挟着雨水气息扑面而来。
长桌首位的女人闻声抬眸,指尖夹着的钢笔在文件上划出一道墨痕。
白舟北穿着一身休闲POLO衫,脖颈处戴着的项链闪烁着光芒。她疑惑的歪了歪头,打量着两人:“怎么处理一个梁粤,搞得这么狼狈?”
“大麻烦。”池佑安扯过椅子坐下,回头同身后的临睿说,“你的任务结束了,回去处理一下吧。”她手肘撑在桌面上,雨水顺着发梢滴在光洁的木纹上。
白舟北皱了皱眉,拿起座椅靠背上搭着的外套递给池佑安。
“什么大麻烦?”她问,“有人动手了?”
池佑安摆了摆手,拿了一瓶桌上的矿泉水,大喝一口道:“黎默阳来福海了。”
“还真是大麻烦。”白舟北侧头道,“看来你俩是对上了。”
池佑安点点头,“是,他雇了淬影。”
白舟北闻言瞳孔微缩,修长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钢笔笔帽。她转头对着门口的秘书轻声吩咐几句,不过片刻,助理便抱着一摞叠好的浅灰色休闲装和柔软毛巾疾步而入。
白舟北接过毛巾,起身走到池佑安身边,将温热的毛巾轻轻搭在她发梢,“先擦擦,别着凉了。”
池佑安抬手接过毛巾随意擦了擦脸,目光落在白舟北递来的衣服上,“你倒是准备得齐全。”
白舟北转身坐回主位,抽出湿巾慢条斯理擦拭指尖,“对于昆港,你想怎么办?”
池佑安扯开湿透的领带,换上干爽卫衣,动作顿了顿。“既然来了福海,就要遵守福海的规则。” 她抬眼望向窗外翻涌的雨幕,闪电照亮她眼底的警惕,“我们就陪他玩玩。”
“三个月前,昆港商会改选,黎默阳以微弱优势连任会长。同期我们在近港湾的贸易链被匿名举报,海关扣了三批货。”白舟北抽出文件夹里的照片,推到池佑安面前,“这是今早昆港码头拍到的,黎默阳的货船本该驶向滨洲,却在公海绕了个圈,此刻正停在福海集装箱区17号码头。
照片上,锈迹斑斑的货轮泊在阴影里,集装箱顶部覆盖着防水布,边缘露出半截暗绿色的木箱角。
“今天和他交手,我隐约能猜到他是想借福海码头转移货物,可他转移的货是什么...”池佑安的指尖划过照片,忽然停在船舷水线处,“吃水线不对,到底是有多大的油水,让这老狐狸不惜绕这么大弯子。”
话已至此,两人陷入片刻沉默。
“对了!”直到池佑安突然开口,“小白,我这周五有点事情,长老会你替我去一下。”她笑眯眯的双手合十,“拜托拜托,我亲爱的话事人。”
“这周五可是你回来的第一次长老会。”白舟北说,“不怕错过什么重大消息啊?”
“不会的,我大致知道他们要说什么,我不乐意听。”池佑安摆了摆手,“你放心吧,有疆印月在,没人会发现的,他们说什么你随便听听就好。”
白舟北点点头,“那行吧。”
......
次日,RG集团顶层会议室。
屋内长桌上对称摆放着七瓶水,大门从外被推开,走进来一男一女。
女人踩着黑色漆皮高跟鞋踏入会议室,酒红色真丝衬衫塞进黑色西装裤,剪裁精良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腕间祖母绿手镯随着动作轻晃,和耳畔垂落的碎钻耳钉折射出冷光。她走到一处位置前坐下,将披散的长发随意扎起。
“怎么是我们俩先到了,其他人别不是忘记了今天要做什么吧。”女人侧头向坐在自己一旁的男人,“罗策,你说今儿出席的人都有谁啊。”
男人是一副寸头模样,那头发短得几乎贴着头皮,若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不会发现他脖颈处的一处疤痕。
男人看了眼女人,拿起桌上的水拧开喝了一口。彼时,笑声从门外传来。
女人表情微动,随即便笑道:“瞧瞧,仇臻这人还没到,声儿就传这么远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名穿着黑色吊带连衣裙,卷着大波浪的红唇女人推门而入。
“哎呦,二位到的可真早。”
仇臻指尖夹着细烟,袅袅白烟在水晶吊灯下盘旋成圈,黑色蕾丝手套拂过椅面才优雅落座,她扫视了对面的两人,才缓缓开口:“这四长老素来喜欢提前,怎么今日六长老也这么早到。不会是提前知道了什么消息吧?”
被称作六长老的女人慢条斯理将袖口珍珠纽扣系好,露出腕间祖母绿手镯:“仇长老不是向来喜欢踩点到吗,怎么今日转性了?” 她目光扫过仇臻露在裙摆外的刺青,笑意不达眼底。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仇臻笑道,“甄酒你说说你,这段时间业务不怎么好吧,不如想想等会怎么交代呢。”
罗策突然将矿泉水瓶重重磕在桌上,金属桌沿发出刺耳声响。他脖颈的疤痕在日光灯下泛着青白,沙哑的声音像砂纸磨过:“他来了。”
门推开的瞬间,空气骤然凝滞。
男人拄着乌木拐杖缓步走来,金丝眼镜下的目光扫过众人,在甄酒腕间的祖母绿上多停留了两秒。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女人,穿着特色的地域服饰。
男人走到桌前坐下,咳嗽了两声说:“今天什么日子,人都凑不齐。”他的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后,同刚和自己一起进来的女人说,“侨岚,今天有人跟你请假吗?”
“没有。”侨岚回答。
“距离九点还有五分钟,我们且看看谁会迟到好了。”男人笑道,“还有月印和小连没到,不如我们开一盘,大家都压谁啊。”
甄酒转着祖母绿手镯的手指突然顿住,她余光瞥见仇臻将烟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指甲上的猩红甲油与焦黑烟头形成刺眼对比。
会议室的挂钟发出齿轮转动的细微声响,每一下都像敲在众人绷紧的神经上。
“我自然是压七长老了。” 仇臻突然轻笑出声,涂着亮片唇釉的嘴唇勾起嘲讽弧度,“七长老业务繁忙,可和我们这种闲人比不了,能记得按时来才怪。” 她刻意拉长的尾音里藏着尖锐的刺,引得侨岚悄悄往椅背靠了靠,异域刺绣的裙摆摩擦出窸窣声响。
罗策喉结滚动,疤痕随着吞咽动作起伏。他盯着会议桌尽头的空位,那里摆放着的矿泉水瓶还凝着水珠,在晨光里折射出细碎的光。
当挂钟指向八点五十八分时,走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是高跟鞋与皮鞋交替撞击大理石地面的声响。
甄酒与仇臻同时转头看向门口,却见一名青年走进来,西装外套随意的披在肩上,碎发有些潮湿,看起来像刚洗过头一般。
他身后跟着裹着羊绒披肩的女人,腕间的梵克雅宝手链随着喘息轻轻晃动。
“抱歉。” 青年将外套重重拍在桌上,震得矿泉水瓶晃了晃,“路上遇到点状况。”
仇臻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两人,“两位真是会卡时间呢。”
青年拉过椅子坐下,“在楼下遇见了七长老,便一起上来了。”他说着看了一眼钟表,“八点五十九分,我们没有迟到。白叔,你说对不对?”
青年的目光对上拄拐男人,屋内的空气安静了几秒,随即便见拄拐男人低笑一声,“小连说的对,你们没有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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