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1日,上午十二点三十分。
手机铃声不间断的响,池佑安摸索着拿起手机。看清来电显示的人后,摁下接听。
“池佑安!你到底做了什么!?”听筒里骤然炸响白舟北的怒喝,池佑安握着手机的指尖猛地一紧。
她皱了皱眉,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半,看来长老会是已经结束了。
“能做什么啊,”她喉间溢出声漫不经心的笑,指节却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纹路,“又被长老团念叨了?这群老古董——”
“那次我给你打电话时,你在去北域的路上。”白舟北的声音陡然沉下去,每个字都像冰锥砸在耳膜上,“当时我没细想,你说‘去避一避’,我以为是躲那群老东西的问责。”
池佑安眼尾微挑,指腹蹭了蹭鼻尖:“有这话吗?你怕是忙糊涂了,我那天明明在聊——”
“你接了长老团的‘清障’任务。”白舟北截断对方的话,背景音里传来文件摔在桌面的闷响,“你早就回来了,侨岚和你达成了什么协议,把这件事情帮你隐瞒的密不透风。你一步一步算计的清清楚楚,从一开始你就没告诉我说实话。现在,我知道了,下一步你是不是要踩着卫、肖两家,彻底巩固你在集团的权利?”
“呵,”池佑安低笑出声,垂眸时眼睫在眼下投出阴翳的影,“你都知道了啊,我就知道那些老东西嘴没把门,什么都往外说。”
“你答应过我!”白舟北的声音骤然拔高,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池佑安,绝不碰犯法的事!”
电话那头陷入冗长的沉默,只有电流的沙沙声在空气里蔓延。
良久,池佑安才用一种近乎呢喃的语调开口,声线里浸着化不开的冷意:“犯法的事……我什么时候少做过?”她低低地笑起来,笑声里却没有半分温度,“从戴上‘池佑安’这个头衔开始,我就已经是他们刻在石碑上的反派了。”
顿了顿,她像是想起什么趣事,语气陡然带上几分戏谑:“小白,我想你父亲应该很满意吧?这不就是他们想要的吗,让我成为了一个和池亓一模一样的恶鬼。”
......
听筒里传来白舟北剧烈的喘息声,像是压抑着某种即将决堤的情绪。
“所以你一直在骗我?” 她的声音沙哑得可怕,“这几年你在我面前装出的样子,都是假的?”
池佑安靠在床头,目光扫过窗外阴沉沉的天空。
春季总是多雨的。雨滴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敲打玻璃,在窗上蜿蜒出一道道水痕。
“装?” 她轻笑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扯着被角,“你觉得我装得很辛苦?”
“池佑安!” 白舟北突然怒吼,震得池佑安耳膜生疼,“我信任你!我以为我们是站在同一边的!”
“同一边?” 池佑安猛地坐直身子,眼中闪过一抹嘲讽,“白舟北,你太天真了。你去开长老会的时候,难道没有察觉吗。八长老连卿川一定是被其他几位长老针对的,而五长老仇臻和七长老疆月印向来不对付,六长老甄酒看不惯仇臻的做派,四长老罗策一直保持中立。二长老也就是你的父亲白汲是目前权利最大的,没有人敢不服他,除了连卿川,不只是因为他是连叔的义子,更是因为他是年轻一辈里业务最出色的,就连这些老家伙都难以与之相比。而三长老侨岚,一直和白汲保持统一战线,她不怎么参与集团的事情,一般不怎么出现,但因为她与白汲所负责产业的直接合作关系,大家对她也是客客气气。这里有的只是利益和权力。”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冰冷,“难道你以为你父亲真的会容得下我?只是因为我是池亓的后人,他才留着我的命。而你,不过是他安插在我身旁的眼线。白汲不过是想利用我,等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就会像丢弃垃圾一样把我扔掉。”
“我...” 白舟北大声反驳,“我不是他安插的眼线!”
“是吗?” 池佑安冷笑,“那你去问问他,当初你我初见,到底是巧合还是刻意安排。”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去问问他,最初和池亓合作的根本目的是什么。。”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寂,只有雨声愈发急促。
过了许久,白舟北才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你…… 你知道些什么?”
池佑安没有回答,而是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雨中行色匆匆的路人。“小白,其实我早就和你交过真心的。不过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她轻声说,“等一切结束后,就离开东安省吧。换个地方,开启新的人生。”
“所以...你是彻底打算和我划清界限了?”白舟北问,“池佑安,你真够狠!”
雨势在听筒里连成一片模糊的白噪音,池佑安指尖抵着冰凉的玻璃,看着雨水将窗外的一切晕染成一片流动的色块。
白舟北的质问像浸了水的火柴,明明灭灭间只剩焦黑的梗,却在她心口烫出细微的灼痛感。
“划清界限?”池佑安忽然笑了,笑声被雨声揉碎,“你以为我现在和你说话,是为了什么?”她转身扯过椅背上的黑色风衣,金属拉链在寂静中发出刺耳的声响,“我给你安排了别的任务,最迟明天就会有人通知你详细事情。我的事,就别再插手了。”
电话那头的呼吸猛地一滞。白舟北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池代理人,二长老有请。”门外传来制式化的男声,皮鞋底与地板的摩擦声透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池佑安垂眸看向腕间的银表,秒针正划过十二点四十分。
“你听,”她对着话筒轻声说,“你父亲的人来了,比我设想的还要早。”
“池佑安!你不能去!”白舟北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你知道我父亲负责的是什么业务吗!”
“知道,池亓死后,白汲接手了原本池亓负责的交易链。”池佑安踢开椅子,拿出先前放在枕头下的匕首,“可惜,现在这个业务的大头不在白汲手上了。也许,这就是命。”
池佑安猛地拉开门,匕首抵住为首男人的咽喉,“不过,我池佑安从来都不信命。”
走廊里的应急灯忽明忽暗,血腥味混着雨水的潮气弥漫开来。
池佑安往外走,听见白舟北在电话里低吼:“你站住!我现在就去找你!”
“别来了...”她话未说完,手机就被打落在地。
白舟北听见一阵忙音,心顿时一揪。此时,敲门声却响起,临睿推门探身道:“话事人,池代理人让我送你去机场。”
“我有事。”白舟北说。
临睿道,“这也是二长老的命令,您不能拒绝。”
雨还在下,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白舟北扭头看向窗外,她知道,暴风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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