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令羽是突然接到的电话,江牧要他回广城汇报工作进度。
自打源基因受挫之后,倪令羽就开始调整策略,虽没退市,但也在积极重组业务,毕竟医院的那条线依旧在赚钱。
他的计划是与其在家用市场和博康用低价去竞争,不如继续深耕高价的医院器械,功能单一但利润更高。
反正博康也就是个临时推出的幌子,要不了多久市场自会检测出产品不够成熟,到时候他再继续就是了。
准确来说,家用这条线的产品从来就不成熟,这不过是一个用来收割江牧的概念而已。
眼下收割完成,他也无需留恋,安心花着他的钱继续开发医院产品。
只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江氏依旧是源基因的大股东,他作为公司负责人,不得不听命行事。
此刻江牧叫他过去汇报,他没有不去的道理,更何况他知道江行舒此刻正在广城。
因此他没有耽搁,两天后乘坐飞机抵达广城。
广城机场不小,从香港来的飞机和国际航班是同一个航站楼。
他行李少,只有一个随身携带的旅行包,也就不必等候了,下了飞机径直往出口处走去,心里默默盘算着这回该怎么应付江牧。
他跟江秋白通过消息了,情况不太好,不只是针对源基因,连江行舒的部门都被针对了,怕是连环计,让他小心一点儿。
时间是夜里,他没有叫人来接,走出航站楼准备打的去往酒店,余光瞥见私家车方向有两个男人相遇,拥抱,很是亲密的样子。
似乎有些眼熟。
深夜里,光线不是很好,只看见那两个男人坐上一辆路虎,从他眼前开了过去。
车多路段,车速不快,窗户开着,他看见那个男人穿着黑色衬衣,衣领微敞,鼻梁上架着一副银框眼镜,面颊白净,带着一股斯文的秀气,与嘴角蕴含的一丝邪笑十分不协调,自他面前一闪而过。
似乎是在对他笑?他不确定。
的士来到眼前,倪令羽收回思绪,报出一个酒店名字后闭目休息起来。
路虎车上,林昶一双眼睛盯着手机界面,新闻内容印在水晶镜片上,正是源基因股价大跌,江氏投资失利的内容。
银框眼镜后面那双眼睛里渗出笑意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江牧还是那么差劲。”
驾驶座上的陈言笑笑:“可不是么,这一仗打的他哭爹喊娘的,所以才找咱们做帮手嘛。”
林昶笑意更甚:“十年前就跟他说了,我不是对手,而是帮手,他早晚会需要我们的,不翻脸才是正确的选择,没想到还真被我说中了。”
陈言大笑起来:“你还真别说,这个姓傅的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样玩起来才有意思嘛。”
两人相视而笑。
“今晚回家么?”
“不,我是瞒着我妈回来的,不想让她太早知道,你帮我找个地方住下。”
陈言一打方向盘:“好嘞。”
林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他:“还记得他那个妹妹么?”
“记得,那么漂亮的一个人,可惜,现在大了。”
林昶听罢,笑着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个癖好呢?”
“没办法,你知道这叫什么嘛?”
“你这叫狗改不了吃屎。”
“哈哈哈——”
林昶看向外头的夜景,感叹道:“江牧订婚那天我也在,见过她一面,她比以前可有意思多了。”
拇指托着下巴,食指盖在唇上,林昶回忆起那天见到江行舒的场景。
在他的预设里,她应该很怕自己,可是那天她却主动走向自己,只不过中途被江秋白拦下了,后来自己出国,还在为出国前没能再见上她一面而遗憾。
他至今仍记得她出现的画面,珠光宝气,容光焕发,妩媚中带着一点邪性的妖异,让人挪不开眼。
她比从前更招人惦记了。
江牧叫倪令羽回来的很急,可是他在酒店住了两天,江牧都说暂时没空见他,让他等通知,他只好等着。
而另一端,江牧正与林昶陈言相对而坐。
“这就是那个未婚夫?”
“前未婚夫,现在拿祁家那小子挡在前面做盾牌呢。”江牧提起祁钰就恨的牙痒痒。
林昶淡笑一声:“祁家那小子,年纪也不小了吧,还在给那姓傅的做跟屁虫?你别说,你那异性兄弟还挺有本事的。”
江牧听了这话不大高兴:“我找你来,不是听你夸他的。”
“我知道,”林昶看向江牧,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透着一股迷离,像是酒醉未醒:“帮你对付你那个兄弟嘛,好说。”
“让他工作失利,让他在股东面前失去信任,帮你把他赶出江氏,怎么样?”
江牧立即暴跳:“我是让你们对付他,不是让你们对付江氏。”
江氏受损,他的利益岂不是跟着受损,他还没那么愚蠢。
林昶跟陈言相视一笑,还是这么固执。
“还记得李鸿哲么?”林昶喝了口茶,把他这半年里找李鸿哲的事情简短说了一下。
李家生意败落后,李鸿哲躲去了澳洲,作为昔日的狐朋狗友,林昶联系过一回他,却被他像见鬼一样躲开了。
他原先以为这小子受了什么刺激,直到后来在江牧的订婚宴上见到江行舒华丽登场,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于是亲自跑到澳洲找到李鸿哲。
在动用了武力的情况下,李鸿哲终于吐露实情:江行舒回来报仇了,江秋白跟她是一伙儿的。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这兄妹俩早晚要找上他,
听到这里,江牧的指尖颤了颤,他是知道江行舒自订婚那日起就开始复仇,却没有想到,原来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动手了。
“要想对付江秋白,要么从你这个好妹妹身上动手,她出问题了,他肯定稳不住。”
“要么从你那个好兄弟的事业上动手,没了江氏那帮股东在背后给他撑腰,你看他还能有多硬。”
“不行!”江牧立即制止,绝不允许他们损伤江氏:“你们两个,只需要帮我转移视线就好,江秋白那边我自有办法去应付。”
陈言听了半天,实在忍不住嗤笑一声:“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江牧咬着牙不肯松口,却说出了另一句让两人意想不到的话来。
“顺便,也转移转移我爸爸的视线。”
他要亲自对付江秋白,把柄是早就握在手中的。
至于江远和江行舒,就交给林昶和陈言,这两个人光是出现,就够他们乱一阵子了。
大婚在即,江牧等不下去,必须要他那个父亲尽快知道,只有自己才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只有那样,他才可以稳稳地拿到股份。
至于江秋白,他已经得意很久了,是时候受一下挫折了。
提起江秋白,他最近有些忙,自打江远说出那句话之后,他就知道这份关系是时候解除了,于是联系了律师,准备解除领养关系的文件。
他迫不及待想要成为自由身,迫不及待不再姓江,迫不及待毁掉江行舒拒绝他的唯一理由。
他不再是家人,他是可以成为爱人了。
文件准备好的那天,江秋白心情很好,夜里回去的路上他在心里盘算着,源基因还是要好好发展才是,以后才方便把倪令羽发派过去,这样妹妹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得意起来。
江行舒再也没有理由拒绝他,再也飞不出他的掌心,他也无需再顾及人伦,在人前人后都克制又克制。
忽然,晴好的天气下起雨来。
春末的天气,真是说变就变。
快入夏了,江牧的婚礼近在眼前,挪用公款的事情最好找个机会散布出去才好,唯一的缺陷是当下金额太少,只怕不够引起股东们的重视。
他想,再等等,或者再逼一逼,让江牧手里的资产继续贬值。
到家的时间有点早,江家父子都还没有回来。
也好,免得见面尴尬。
他径自回了房间准备洗漱,然而进门后却见江牧已经坐在他的房间里了。
江牧一身西装,双腿交叠,平静地坐在单人沙发里,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气定神闲,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完全没有闯入他人房间的尴尬。
“我听说,你见过律师了。”
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些年,彼此没在对方身边安插卧底是不大可能的,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只不过这件事江秋白从一开始就没有想瞒着,因此很是平静。
“爸爸既然说了那个话,大家解除关系不是更好么?况且有我这个养子在这个家里,对你也是个威胁。现在我要走了,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江秋白就差把自己放弃江家继承权的事情明说,江牧自然听得明白。
他站起身来,在房间的中央踱着步子问:“是么?你会那么善良?”
“大哥不信就算了。”
江牧冷笑一声,忽然发狠问他:“你这副样子,凭什么叫我相信?”
说完一手掀开床上的被子,底下赫然出现一条白色长裙。
江秋白的脸瞬间变色。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