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是个很神奇的器官,平时并不会轻易被感受到,可是他常常在面对江行舒的时候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锥心的刺痛是因为她,难言的苦涩是因为她,欢快地奔腾也是因为她。
那一颗心,像是在为她跳动,而不是为自己跳动。
江行舒始终不答话,害他一颗心就像是风雨飘摇中的小船,始终靠不了岸。
“行舒......”
江行舒微微侧首,一双星眸对上他的眼睛,又在他的脸颊上打了一个转。
她知道他求的是什么,可是她的心里,名为爱情的地方,住不下两个人。
“很晚了,先睡吧。”
沙发上的人起身,他失去依靠,身形晃了晃,摇摇欲坠间又被人抓住胳膊往上提起。
“走,去房间睡觉。”
那间客卧是给江秋白的,虽然江行舒已经拒绝他很多回了,但是今天善心大发,收留了他。
在她的指挥下,江秋白乖顺地躺进被窝,脸上的伤痕让他看起来比以往更加狼狈。
以往的精英感像是脸上薄薄的面皮,被江牧一拳一拳地打破,此刻的他褪去在江边的狠厉,在江氏的稳重和初见时的阴鸷,反而更像记忆里的那个人。
也会受伤,也会哭泣,也会依赖眼前很小的人。
“行舒,给我讲个故事吧。”
江行舒今晚耐心十足,坐在床边问他要听什么故事。
江秋白拉住她的袖口,想了想,说道:“什么都好,我想听你说话。”
她的声音,她的影像,她的裙子,都可以助眠。
其实只要她在,一切就是圆满的。
江行舒盘腿坐到床上,歪着脑袋想了想,半晌之后忽然耍赖一样趴到床上:“哥,我不会讲故事。”
眉头轻轻蹙着,像当年解不开二元一次方程式那样跟他撒娇,求哥哥帮她做家庭作业。
江秋白笑了笑,脸颊在枕头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那我来给你讲一个吧。”
“好啊。”
江行舒也翻身躺下,就这么睡在被子上,枕着他的掌心。
江秋白低沉的声音徐徐传来。
从前有一个小萝卜头,每天的任务就是去地里拔萝卜。
小萝卜头很喜欢去地里,却很少带回来萝卜,倒是抓回来不不少蚱蜢,蛐蛐,蜻蜓,天天回来炫耀。
可是小萝卜头不靠吃这些长大,她得吃萝卜,没有带回来萝卜,就只能可怜兮兮地从哥哥的碗里要萝卜。
每一次要的时候,她就皱起眉头,扁着嘴,可怜兮兮地喊哥哥,把碗往前一推,勺子一敲,像个小乞丐一样,哥哥就会自动帮她填满......
江秋白话未说完,江行舒忽然坐起身子,反应半天后一个转身,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腕。
“你骂我!”
江秋白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夜,江秋白睡的很香,以至于第二天起的比平时都晚,走进客厅时江行舒尚未起床,陈姨帮他端来早餐。
“行舒平时几点起?”他打听着她的状况。
“江小姐不太确定,睡得时间段少,次数多,有时候白天睡,有时候深夜睡,说不好时间的。”
江秋白又问:“最近情绪有没有什么异常?药还有么?”
陈姨答:“最近挺稳定的,药都定期更换,已经很久不吃了,没见出什么问题。”
江秋白这才点点头,安心吃起早餐来,直至快要吃完时,才听见江行舒开门走了出来。
“哥——”闻到早餐香气,江行舒本能喊了一句。
“这里。”江秋白在餐桌回头,招呼妹妹过来。
江行舒似乎没有睡够,脚步略带迟钝地走着,一双眼睛只管盯着江秋白的脸,待走近后一把捧住。
红肿消退,淤青不少,破皮的位置结了薄薄的痂,一张好看的脸就这么被毁了。
江行舒咬着牙,狠狠道:“我今天非要去找他算账不可。”
说完扭身就要去换衣找江牧的麻烦,却被江秋白拦腰抱住,按坐在椅子上。
“眼下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那在意什么?”
江秋白笑笑:“当然是更重要的事。”
眼下最重要的是脱离关系,拿回股份,揭开江牧在万丽的操作,让他在股东面前失去信任,最好是资金链断裂,让自己可以低价购入那百分之一的股份。
只是这些都急不得。
“江家我怕是回不去了,我得搬出来住。”
他话说到一半停住,似乎等着江行舒留下他来,但江行舒只是低头绞着手指。
“我搬去酒店好不好?”江秋白自行让步:“旁边就有一家五星级酒店,离这里不远,过来看你也方便”
江行舒点了点头。
江秋白隐藏住失落,起身准备去公司。
“都这样了还要去公司么?”
“没办法,最近事多,我得加紧过去处理。你在家待着,如果无聊了就让祁钰陪你,好不好?”
“好吧。”
林坤一早过来把车开进车库等着接江秋白,此刻见人过来,一边下车帮他开门,一边跟他汇报新情况。
“出了点意外,林昶回来了。”
江秋白上车的脚一顿:“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两天。我查了一下,应该是避着家里人回来的,没回家,住的酒店,跟陈言混在一起。”
江秋白皱起眉头沉思片刻,道:“去公司。”
林昶本是最终目标,却在一年多前忽然出国了,其中缘由他不是没有查过,可是林昶的外婆家在广城树大根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动的。
眼下忽然隐瞒家人回国,怕是跟江牧脱不了关系。
如果他们用林昶来对付江行舒,那就大事不妙了。
江秋白扯了扯领带,莫名焦躁起来。
等他走进江氏时,隐隐觉得公司氛围不大对劲,起先他以为是自己脸上的伤痕导致的过度关注,可是很快他就知道了问题根源。
人还没进办公室,祁钰就给他打来了一个电话。
“哥,你知道了么?”电话那头的祁钰压着嗓子说话。
“知道什么?”他今天来的晚,还不清楚公司里面的事情。
“关于你的谣言。”祁钰似乎捂着嘴巴在说话:“早上公司到处都在传,你跟江小姐,那个......”
祁钰话没挑明,但江秋白已经明白过来,一瞬间身体像过电一样,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哪怕他克制克制又克制。
“谁传的?”
“我不知道,但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吧。”
祁钰是一大早进公司后被殷灿灿拉进办公室里被迫听的,小员工们对这些八卦传的最快,她早早从自己那些同期同事那里听说。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早前在同事面前八卦,现在被人故意夸大了传,要整死她,给她吓得半死。
但祁钰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江牧先是要换东城项目负责人,被自己骂回去后又要裁了殷灿灿,结果被江行舒指着鼻子骂,直接害的江秋白在办公室里跟江远起了冲突。
而矛头这么快就指向了江秋白,不是江牧江远搞的鬼,谁会信。
电话那头江秋白听了他的推测,沉默半晌道:“我知道了,这几天我要在公司处理些事情,你帮我去陪陪行舒,别让这些事情打扰到她。”
祁钰在那头答应下来,他才挂断电话。
“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江牧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一向稳重的江秋白也被吓了一个激灵。
“用这种招数,是不是有点下三滥了?”
江牧对他的指责不以为意:“招数有效就好,再说了,你们几个人合起伙来诈骗我就高级了么?”
他一步步走近,看向江秋白被打伤的脸颊:“我很好奇,你今天会怎么跟大家解释你的伤?保护妹妹?觊觎妹妹?还是龌龊的心思被人戳穿,不敢反击?”
江牧难得在江秋白面前得意起来:“别着急,这只是一个开始,爸爸要见你呢。”
江秋白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径直上了六十八楼。
谣言一向比真相传播的更快,尤其是在背后有人怂恿的情况下。
江远早早听说传闻,命人去叫江秋白过来。
谁知他姗姗来迟。
董事长办公桌后头,江远的脸色看不出喜怒。
“关于你的事情,你听说了没有?”
江秋白坐在对面,平静道:“一进公司大哥就告诉我了。”
江远冷哼一声:“这就是你跟我翻脸,要解除关系的原因?去跟自己一手养大的妹妹谈恋爱?你忘了我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她就是你的亲妹妹!你这是乱-伦!你还要不要脸?我江家还要不要脸?”
江远难得发火,江秋白却不为所动。
“爸爸,你应该高兴才对。只有我犯了错,你跟江牧才能更好的对付我,不是么?”
“我亲手送上来的把柄,你们到底有什么不满的?”
江远没有料到江秋白竟然丝毫不否认对江行舒的感情,坦然承认自己对妹妹的不-伦之情。
“你当真......”
“当真。”江秋白无比坚定:“我爱她,要娶她,我跟她才是一家人。所以爸爸,不要阻拦我解除关系,尽早解除,对谁都好。就像你说的,她是你的亲女儿,这是我的丑闻,也是江家的丑闻。”
江远看着眼前的青年,怒极反笑:“我的女儿,我让你养,你就把她养到自己床上去了,还敢跟我叫板,说是我的丑闻?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收养了你这么畜生!”
江秋白咬紧牙关,压抑住满腔怒火质问江远:“我爸爸当年留下的生意,不比今天的江氏差,我倒要问问你,那些年里你利用我未成年的身份,侵占了多少我傅家的产业?”
“你利用我年幼无知,把傅家的产业占为己有,还说什么替我操持。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把我傅家的东西一步步变成你江家的东西,就连仅剩的一点儿股份也被你拿捏在手里。”
“江远,你不是在养我,你是在拿我养你自己,养你的江氏。”
“爸爸,”江秋白长舒一口气,缓缓站直身子,扣上西服纽扣,直视着江远:“借您用的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是时候还到傅家人手上了。”
真正的翻脸,大概也就是一句话而已。
江秋白说完话转身朝门口走去,江远气得手指发颤,在他身后怒吼:“我江氏的企业,绝容不下你这种身负丑闻的总经理。”
前进中的江秋白停下脚步,语气平静,不见波澜:
“那江氏的股东将会收到江牧挪用万丽资金,私自更改供应商,暗吃回扣的证据。”
写到这里终于发现,写甜文真的是一种能力,我就写不出来甜文,不过好在我溺爱,最后反正都得甜就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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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丑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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