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还是……林吻吗?”
躲在远处桌椅后的那几个同学，此刻看林吻的眼神已经从恐惧变成了极度恐惧和难以置信。
他们亲眼目睹了她如同修罗般在尸群中起舞，每一次挥刀都带走一个丧尸的头颅，动作干净利落得不像人类。
林吻站在尸骸堆叠的中心，脚下是黏稠发黑的血泊。
“怪……怪物……”另一个男生死死捂住嘴，泪水混合着冷汗流下，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嘘！别被她听见！”另一个女生急忙拽住他的袖子，生怕招来杀身之祸。
林吻环顾四周——食堂大门不知何时被人锁死，昏暗的空间里只剩一片死寂。
看来，这里的丧尸已经清理干净了。
外面的主干道上，只有零星几个丧尸在游荡。
幸好此时是下午三点，大多数学生还在教室上课，食堂里的丧尸并不多，大多是自主变异，还没来得及咬人就被她斩杀了。
所以现在这里……是整个A大最安全的地方。
但下一秒，她抬起脚走向门口，"嗒，嗒，嗒"的脚步声像是将一张尿不湿扔在了地上，粘稠的让人喉咙发紧。
"......她要出去？"刚才说林吻是怪物的男生压低声音，与身边的人窃窃私语。
"外面都是怪物，她是不是疯了？出去干什么？"一个齐耳短发的女生同样小声嘀咕。
"可是，跟着她比较安全吧，她那么厉害。"娇小的女生怯生生地说。
"咱们之前一直欺负她，她能保护咱们才怪！我看她是要把咱们当丧尸砍了才对！"
"这都赖你和苏明！要不是你俩带头，我们怎么可能跟着欺负她？"
"赖美佳！你什么意思？你忘了前两天你把她手机藏起来耍她的时候，笑得有多开心了吧？你也好意思说我！"
"韩力！够了！都别吵了！"人群最后方，那个最漂亮的女生出声制止。
“宁馨……”
餐厅内除了他们一伙人，显然还有其他幸存者，都各自抱团缩在角落，仿佛这样能获得些许安全感。
突然，一个中年男人打断林吻推开掩着门的桌椅的动作，"喂！别开门！要是把丧尸放进来怎么办？！"
人们似乎已经先入为主将怪物称呼为丧尸了。
然而林吻的动作只停顿了一瞬，便继续，门被层层杂物堵住，需要费些时间才能打开——显然没把男人的话当回事。
男人见她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顿时有些恼火。
虽然对刚才那个砍杀丧尸如切菜的身影心存畏惧，但更怕她真把外面的怪物引进来。他不敢再大声喝止，生怕惊动外面的丧尸，只能快步冲上前，伸手就要阻拦林吻。
然而，还没等他碰到她——
林吻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右拳反手砸在男人脸上，"砰"的一声将他打得踉跄歪倒。
他甚至来不及痛呼，头皮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林吻的五指已如铁钳般嵌入他的发根，猛地向下一掼，膝盖顺势顶上——"咔嚓"一声闷响，男人瞬间瘫软下去。林吻面无表情地补上一脚，将他踹出一米多远。
林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痛苦呻吟的男人，淡淡道："别妨碍我。"
说罢，她目光扫过整个餐厅。所有人噤若寒蝉，纷纷低头避开她的视线。
这是一种警告。
然后，她转身继续去解开那扇门。
"我就说吧，她不会保护任何人的。"韩力压低声音嘀咕道。
宁馨攥紧拳头，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甘。她必须赌一把——用那个只有她知道的小秘密......
作为富商千金，她从小锦衣玉食，在蜜罐里泡大的生活养成了她骄纵的性子。但现在，她比谁都清楚：继续困在食堂等死不是办法。物资迟早会耗尽，而外面......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况且，她暗自盘算着，自己当初欺负林吻的程度，比起其他人可轻多了——无非就是让她跑腿取快递、买饭、打扫教室，最多帮忙写写论文作业......
万一呢？
"我去跟她谈谈......"宁馨突然轻声开口，声音在压抑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晰，"有谁想一起出去的？"
韩力瞪大眼睛："你疯了？外面全是丧尸！而且那女人现在就是个疯子！"
"就是啊宁宁，"赖美佳这次破天荒地附和韩力，"林吻怎么可能保护我们？她刚才...刚才你也看见了！"
宁馨暗自松了口气——真要带上这两个拖油瓶，计划八成要泡汤。她转向四人中最娇小的女生："小小，你呢？"
角落里的程小小整个人都缩了起来，像只受惊的兔子。听到宁馨的问话，她瘦小的肩膀猛地一颤，却始终没有勇气抬头看宁馨一眼。
见小小也摇头，宁馨终于站起身："我明白了......"
"喂！你还真去啊？"韩力不爽地看着她走向林吻的背影，咂了咂嘴。
宁馨敢这么做的底气，其实源于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林吻曾经喜欢过她。
虽然宁馨自己既喜欢男生又喜欢女生，但那时候的她怎么可能看得上林吻？肉肉的身材裹在宽大旧卫衣里，乱蓬蓬的蘑菇头盖住半张扁平的脸，走在人群里像颗灰扑扑的蘑菇。
所以当林吻攥着衣角向她结结巴巴告白时，宁馨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伸手替对方理了理歪掉的领口。指尖蹭过发烫的皮肤，声音裹着蜜糖似的柔软：
"你对我这么好...原来是因为这个呀？"
随后退后半步，恰到好处地露出歉意的笑："但是抱歉啊林吻，我……我暂时还接受不了和女生谈恋爱呢。" 见林吻眼眶发红，又立刻补上半句："但我们可以当最好的朋友，对吧？"
这句吊在驴子眼前的胡萝卜，成了宁馨操控林吻的完美工具。
为了帮宁馨竞选学生会主席，林吻心甘情愿地接手了所有老师布置给宁馨的任务，常常累得连轴转。
而宁馨只需轻飘飘一句"辛苦你啦~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呀。"，就能换来对方腼腆一笑的“没关系”。
像得到肉骨头的流浪狗。
这个秘密被宁馨锁进最阴暗的保险箱——要是让韩力那群人知道，自己居然被这种人喜欢过...简直是她的耻辱，传出去非被笑话死不可。
可现在不一样了……
保险箱的钥匙，突然成了救命稻草。
当林吻终于拆下最后一条铁链，门上的胶带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她的手刚搭上门把——
“林吻…是你吗？是我，宁馨……”
宁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刻意放轻的声线里带着一丝颤抖，距离近得能闻到她身上甜腻的香水味。
林吻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推门的动作。
"你还记得向我表白的事吗？"宁馨急忙说道，生怕林吻下一秒抬脚就走了，“我想好了，现在世界已经这样了，不应该考虑什么传统的条条框框，即使是两个女生相爱又有什么呢？”她突然上前握住林吻缠着厨房纸的手，“而且，我觉得你刚才……杀…丧尸的时候就像变了一个人，让人好有安全感……”
伤口被触碰的刺痛让林吻动作一滞。
表白？我？林吻怎么也想不起来。
宁馨敏锐地捕捉到这瞬间的停顿。她得寸进尺地将那只手按在自己心口，让林吻的尾指无意间陷入柔软的肌肤。
吊带裙的深V领口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阴影处的沟壑若隐若现。
"林吻，带我走吧。"她仰起脸，睫毛轻颤，声音里带着刻意的柔软，"我愿意做你的女朋友。"
角落里的三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确实没听说过这件事。
难怪宁馨敢上去和林吻说，韩力死死盯着两人的背影，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喜欢了三年的女神，此刻竟主动对那个曾经被他们欺负的林吻投怀送抱？
林吻的沉默让宁馨心跳加速。她看着对方利落的背头发型下圆润的侧脸，沾血的纯白卫衣包裹着宽阔的肩膀，恍惚间竟真的被这份危险的气息蛊惑。
宁馨胸有成竹地扬起嘴角，以为自己已经稳操胜券。
殊不知林吻的沉默，是因为她握上来的时候，刺痛感提醒了林吻，她之前只买了食物和其他生活用品的物资，却遗漏了最重要的医疗物资。
不过现在去校医院取也是一样的。
“好吗？”宁馨终于按捺不住追问，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
这时林吻动了。
就在宁馨以为对方默许了自己的话，心中升起一丝窃喜时——
林吻以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猛地一抽！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巨大的力道让毫无防备的宁馨整个人被带得向前踉跄，精心维持的平衡瞬间打破，狼狈地站稳身体。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林吻。
林吻终于转过了身。
她的视线落在宁馨身上，但那双眼睛……宁馨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那不是愤怒，不是厌恶，甚至不是鄙夷。
那是一种彻底的、穿透骨髓的漠然。就像在看一块石头，看一具尸体，看一片虚无。那双眼睛里映不出宁馨此刻的狼狈、痛苦，也映不出她精心修饰的美丽。
只有一片冻结了万年的冰湖，深不见底，寒气刺骨。
她缓缓抬起了手中的柳刃刀。
刀身还残留着未干涸的暗红污血，浓重的血腥味瞬间盖过了宁馨身上的香水味。
她没有将刀指向宁馨，只是随意地、漫不经心地垂着刀尖，让那冰冷的锋芒轻轻点在宁馨面前一寸的地面上。
“"滚。"
一个字。声音不高，甚至有些平淡，却像淬了毒的钢针，狠狠扎进宁馨高傲的耳膜和心脏。
"碍事。"
又是一个冰冷的词。这次她甚至没有看宁馨一眼，目光早已转向食堂大门的缝隙，冷静评估着外面的危险程度。
这两个字不是解释，不是指责，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宁馨的存在，阻碍了她开门这个动作。
刀尖微微一挑，寒光贴着宁馨的腰腹掠过，带起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破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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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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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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