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求我一下,就像我在梦里那样,向你伸手,求你不要走,好不好。
陆京则不像在开玩笑,他在等她开口。
林砚没觉得这要求有什么过分,想托人帮忙就要有态度,她脱口而出,“求求你了,带我去吧,我一定不给你惹麻烦。”
因着是求人,她还特意扬起笑,连眼角皮肤也一并漾出弧度,就像炎炎夏日清爽的冰淇淋,让人甜上眉梢。
陆京则漆黑深海如同无底漩涡,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低下头,“吃饭。”
既没答应她,也没拒绝她。
林砚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是她不够卖力吗,所以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诚意,还是他想要的,不仅仅是言语上的求。
对啊,他在环晟日理万机,肯定见过不少下属谄媚与吹捧。
她刚刚那样,肯定看起来特别没有诚意。
那怎么才算有诚意呢。
今晚给他过生日算不算。
林砚心里默默祈祷,给他买的礼物下午能准时到达小区快递站。
陆京则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只是天然地,在渴求更多。
理智和**拉扯心底紧绷的琴弦,只是这些,还远远不够。
-
下午一点,林砚钻进了书房。
陆京则线上处理完紧急工作流程,留在客厅看书,两点多接到了周行远的电话,说新产品意外出现了失真状况,客户现在很不满,需要他紧急飞国外处理。
没有犹豫,他定了今天下午最近的航班,收拾完行李箱,敲响书房门,林砚闻声抬头,问他什么事。
“公司出了点问题,我需要立马飞国外一趟。”
林砚看到了他脚边的黑色行李箱,“现在吗?”
“嗯。”
想到秦茵每次都会送她到公交站台,她放下手中工作起身,“那我送你去机场。”
“不用,”陆京则抬腕看了眼时间,“还有五分钟,司机到楼下接我。”
原来有人送,林砚说了声好,那你路上小心。
穿过客厅,她送他至玄关,陆京则瞥到车钥匙,忽然问道:“会开车吗?”
虽然林砚大学时拿下驾驶证,但在城镇生活,日常电瓶车就够用,因此即便换过一次证,至今也没有多少实操经验,她老实说。
陆京则低头发给她一个号码,“想去哪里都可以直接联系他。”
林砚没客气,点头应好,她这两天确实要出门寻找合适的纸材。
这时他的手机屏幕又亮起,男人看了眼,是助理发来的到达提醒,他把换下的拖鞋收进木柜,准备离开。
她不知道他这一去会去多久,反正总归是吃不上她准备的生日蛋糕了,思及此,她忽然出声,“等等。”
陆京则转身,只见她三步并作两步,直直往自己冲来,他下意识抬手,将人拥在怀里,低头问:“怎么了?”
林砚想着零点再给他生日祝福,于是踮起脚尖,大大方方地亲了他脸颊一口,“明天的练习。”
-
槐县以前是出名的贫困县,林砚农忙季下地插过秧,也在放学后拐道去堵水渠,更在烈日炎炎卷着裤脚除过草,小小年纪的她,除了学业,便整日担忧秋来收成。
一年到头除了春节能放松,她最期待的就是自己的生日。
可惜,她生在腊月,连接旧岁与新年,为时尚早。
送走陆京则没多久,林砚还是下了楼,去取快递。
鉴于她对他的衣服尺码、兴趣爱好亦或是生活习惯,统统不知,为避免出错,她购买了榜单第一名的剃须刀作生日礼物,某星同款,购买人几十万,好评如潮。
寿星不在,她把剃须刀放进卫生间橱柜,左侧摆的是他正在用的那款,已经有些年头,她拿起来看了看又放下。
也不知他会不会喜欢新的。
最终,送上门的四寸蛋糕被林砚当作晚饭,全部进了她的肚子,她揉了揉圆滚滚的肚皮,躺在沙发上准备生日祝福语,在距离十二点还差两秒时,点击发送。
她查过,从陵城直飞纽约需要十五个小时,等陆京则看到这条祝福,她应该还在睡梦中。
-
翌日,她收到了顾棉发来的对最终版设计稿的确认,马不停蹄地,她买来纸材,昼夜颠倒连续一周,总算完成了全部雕刻。
而她和陆京则,除了每天打卡问好,再无其他交流。
就连那天的生日祝福语,对方也只是淡淡地回应了谢谢二字。
九月八日,是交货日期。
地点定在陵大附近咖啡厅,来取货的,是一个长相秀气乖巧的小姑娘,穿白裙,叫顾云,顾棉的亲妹,两人客气了几句便分道扬镳,姑娘刷卡进了陵大校园。
喝完最后一口玫瑰冰拿铁,林砚起身离开,忽然感觉小腹隐隐有坠涨之感,是月经到访的信号。
算算日子,已经迟了两天。
没再停留,她推门而出,却突然与前来开门的人撞到一起,说了句抱歉,她侧身准备离开,突然听到有男生喊她的名字。
熟悉的声音。
她转身,是周铭。
与暮公馆见面那日穿工作服不同,周铭今天穿了件柏林蓝基础款T恤加白色长裤,头发随意耷拉在眼皮上,青春洋溢,走路都带着风。
不知和同伴说了什么,他没进咖啡厅,朝她走来,表情惊喜,“你怎么会在这?”
“有点工作。”
“这样啊,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的,”周铭已经走到她身边,两人并肩站在花坛边,“今晚有空吗?说好了请你吃饭的,先申明,我可请不起贵的,只能带你去校外小吃街,你可别嫌弃。”
林砚大学时是那条街的常客,自然不会嫌弃。
但比起吃饭,她此刻更关心另外一件事。
“吃饭就算了,你能在校庆那天带我进学校吗?”如果没记错的话,虽然外人不能随便进入学校,但有人带领又是另一种情况。
“当然可以,”周铭笑说,“不过距离校庆还有一段时间,一码归一码,今晚的饭还是要吃的。”
一阵熟悉的暖流从腹部流下。
烈日悬空,马路边的每丝空气似乎都染上躁闷。
林砚双手紧紧贴在肚子上,她今天穿的是条浅色牛仔裤,很担心血会染到身上,“改天吧,我今天还有点事。”
话落,有两个男学生打闹着从她身后经过,周铭眼见其中一人要撞到林砚,连忙用身体阻拦,手也从后面环住她的肩膀。
远远看过来,两人像紧紧拥抱的小情侣。
周铭瞥了他们一眼,没好气地提醒对方注意看路。
差点撞到人的男生忙说对不起,另一人见状不爽出口维护朋友,“干嘛,有本事让你女朋友别出门啊,神经病。”
一句女朋友,让林砚瞬间回神,意识到不妥,想离周铭远一点,不料后者拥得更紧,忽然就和那两人议论起来到底谁对谁错。
千万只蚊子在她耳边嗡嗡叫。
林砚眼皮直跳,忍不住出声制止,“够了,都别吵了。”
说完,她觉得自己很奇怪,搁在以前这种事情她都懒得生气,但今天不知怎地,身体不舒服,眼皮也总是直跳,不过现在她管不了那么多,放缓语气,
“周铭,你先放开我。”
被点到的男人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吵架么,只要占个理,他就想尽情发挥。
连奶奶也常说他得理不饶人。
他没发现林砚身体有什么不舒服,还以为她担心会给自己惹麻烦,头附到她耳边,压低声音,“你别担心,我能解决。”
这一幕,落到车里的男人眼里。
极为刺眼。
陆京则黑眸如深海翻滚,眉间染上如霜冷意,隔着深色车窗,瞥向周铭环住林砚的手臂,久久不曾移开。
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此刻他很不爽,但是碍于场合,他不会发作。
车子在路边停下。
顾棉从副驾驶座转头看向陆京则,这么多年,他的视线还是不会落在自己身上。
压下心中不甘,她扯开唇角,“陆总,我到了,麻烦你今天特意送我回来。”
窗外两人分开,微微熨平他眉间沟壑。
沈桉野对他的提醒犹在耳边,兄弟,虽然你拒绝过顾棉,但我能看出来,她的心现在还陷在你这里。
陆京则视线停在林砚微皱的眉头,半晌出声,“顾棉,我们认识多久了?”
他从不在私下讨论这些,顾棉心里一惊,不明白他的意思,忍着困惑回答,“十一年,陆总,我们大学相识。”
“居然都这么久了,”陆京则提醒,“顾棉,做人永远不要吊死在一颗树上。”
如当头棒喝敲在头上,顾棉知道他在提点自己,但碍于多年情分,没有明说。男未婚女未嫁,她追随他的脚步这么久,她不信,他真的对她一点男女之情。
不顾司机在场,顾棉鼓起勇气,“京则,我……”
“不是到了吗?”不等她说完,陆京则淡漠疏离地开口,“下车吧。”
说着,男人推开车窗,先她一步。
顾棉以为他要送自己回小区,心下惊喜,连忙拎着包跟上。
不料陆京则停在了咖啡厅门口三男一女面前,自然搂过其中身穿白T浅色牛仔裤的女生,当众说道,
“老婆,想我了吗?”
顾棉站在原地,死命地抠住包上的金属链条,差点忘了如何呼吸。
男音温柔缱绻,与车里的冷漠疏离,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什么时候,他也会叫人老婆。
她还以为,他这辈子也发不出这两个连续的音节。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