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内。
宋晚卿和姜砚成坐在餐桌上。
宋晚卿低头戳着餐盘里的糖醋排骨，筷子尖轻轻敲击瓷盘，发出细微的脆响。
姜砚成坐在对面，手里捏着半杯冰可乐，杯壁上的水珠滑落，在桌上洇出一小片水渍。
姜砚成：“大学好玩吗？”
宋晚卿：“还好。”
姜砚成：“住宿舍习惯吗？”
宋晚卿：“室友都很好。”
姜砚成：“那就好，要有什么不适应你告诉我。”
宋晚卿：“嗯。”
暖黄的落地灯在墙角晕开一片柔光，电视屏幕的蓝光忽明忽暗地映在两人脸上。
宋晚卿盘腿坐在沙发一端，怀里抱着一只蓬松的抱枕，指尖无意识地揪着绒毛。
姜砚成懒散地靠在另一头，长腿随意地支在地毯上，手里握着遥控器，有一搭没一搭地换着台。
晚间综艺的笑声填满了客厅，主持人夸张的语调在房间里回荡，但谁都没认真看。
宋晚卿的视线从电视移向窗外——夜色深沉，对面楼的灯火像散落的星子，偶尔有晚归的车灯划过，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光痕。
“要不要吃点水果？”姜砚成突然开口，拇指停在遥控器的暂停键上。
宋晚卿回过神，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目光安静而温和。
她点点头：“冰箱里好像有葡萄。”
姜砚成起身，棉质T恤随着动作掀起一角，露出精瘦的腰线。
他趿拉着拖鞋走向厨房，塑料拖鞋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冰箱门打开的瞬间，冷气混着灯光涌出，他弯腰翻找的剪影投在磨砂玻璃门上，模糊而温暖。
宋晚卿正蜷在沙发里发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葡萄梗。
紫红色的果实在玻璃碗里凝着细密的水珠，像一颗颗沉在海底的宝石。
姜砚成突然伸手过来，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见他只是抽了张纸巾。
“沾到果汁了。”
他指了指她的手腕。
宋晚卿低头，才发现葡萄汁不知何时沿着虎口淌出一道淡紫色的痕迹，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我自己......”她刚要接过纸巾，姜砚成已经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拇指擦过她的皮肤，纸巾粗糙的纹路带来细微的刺痛感。
宋晚卿突然觉得喉头发紧，电视里男女主角的对话变得遥远而模糊。
“好了。”姜砚成松开手，纸巾团成小球扔进垃圾桶。
可那道被擦拭过的皮肤却像被烙铁烫过似的，持续散发着不自然的热度。
宋晚卿把葡萄塞进嘴里咬破，酸甜的汁水在口腔炸开，才勉强压下胸腔里莫名的躁动。
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一片树叶啪地打在玻璃上。
宋晚卿盯着碗里晃动的葡萄倒影，突然发现姜砚成的侧脸就映在那小小的紫色圆弧里，随着水纹轻轻摇晃着。
“在看什么？”姜砚成突然转头。
碗里的倒影骤然清晰，宋晚卿猝不及防对上他真实的眼眸。
玻璃碗“当啷”一声磕在茶几上，几颗葡萄惊跳起来，有一颗滚落到地毯上，在米色绒毛里留下深色的水渍。
“有...”她的声音比想象中干涩，“有颗葡萄掉了。”
姜砚成弯腰去捡，后颈的脊椎骨节在T恤领口若隐若现。
宋晚卿盯着自己映在电视黑屏上的影子——散乱的刘海，泛红的耳尖，还有攥得太紧而发白的指节。
那颗被捡起的葡萄躺在姜砚成掌心，表皮已经蹭破了，露出晶莹的果肉。
他忽然就着这个姿势仰头看她：“要不要尝尝看？”
窗外的香樟树又沙沙响起来，这次像是下起了急雨。
宋晚卿鬼使神差地俯身，就着他的手咬住那颗破损的葡萄。
牙齿磕到他掌心的纹路，甜中带着一丝微妙的刺痛。
姜砚成的掌心很暖，纹路间残留着葡萄冰凉的汁水，宋晚卿的唇瓣不经意蹭过他的生命线，两人都怔住了。
电视不知何时自动跳转到音乐频道，钢琴前奏水一般漫过凝固的空气。
那颗被咬了一半的葡萄还悬在姜砚成指间，晶莹的果肉渗出细小的水珠，顺着他的腕骨滑进袖口。
宋晚卿慌忙直起身，后颈撞上沙发靠背。
她舔了舔沾着果汁的唇角，突然发现姜砚成右手小指在轻微发抖，像被风吹颤的含羞草叶子。
地毯上的遥控器亮着幽幽的蓝光，空调出风口飘来的冷风掀起她散落的发丝。
“很甜。”她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几乎融进夜里。
落地灯突然闪烁了一下，光影摇曳间，姜砚成睫毛在脸颊投下的阴影也跟着晃了晃。
窗外有夜归的自行车铃铛叮当作响，远处传来模糊的笑语声。
茶几上散落的葡萄还在微微滚动，其中一颗慢慢停在了姜砚成的手表旁边，表面凝结的水珠正好滴在秒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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