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刚响，宋晚卿的手机就在书包里震动起来。
她掏出来一看，屏幕上闪烁着“姜砚成”的名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喂？”她接起电话，一边收拾书本，一边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
“下课了吧？”姜砚成的声音带着笑意，背景音里隐约有车流声，“我在校门口等你，带你去吃饭。”
宋晚卿心跳微微加快，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嗯，马上来。”
挂断电话，她加快脚步走出教学楼。
秋日的阳光温柔地洒在校园里，微风卷着落叶轻轻飘过。
远远地，她就看见姜砚成站在校门口的梧桐树下，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目光时不时扫向教学楼的方向。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风衣，衬得身形修长挺拔。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抬头望过来，嘴角扬起一抹笑，朝她挥了挥手。
宋晚卿小跑几步过去，在他面前站定，微微喘着气：“等很久了吗？”
姜砚成伸手接过她的包，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刚到，再晚一会儿我就要冲进去找人了。”
他的指尖在她发间轻轻一蹭，带着熟悉的温度。
宋晚卿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却闻到对方袖口传来的淡淡雪松香。
她抬眼时，正撞上姜砚成垂眸看来的目光，他眼尾微微弯着，睫毛在阳光下镀了层浅金。
“这么着急？”她故意板起脸，却藏不住嘴角的弧度。
姜砚成低笑一声，突然凑近她耳边：“怕你被骗子拐跑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宋晚卿的耳尖瞬间漫上一层薄红。
他适时退开半步，变魔术似的从风衣口袋掏出盒温热的奶茶，吸管已经细心插好：“先垫垫，那家店要排队。”
奶茶杯外凝结的水珠沾湿了姜砚成的指尖，宋晚卿接过时不经意碰到他的手背。
梧桐叶沙沙作响，她咬着吸管偷偷抬眼，发现姜砚成正用指腹抹去她颊边不知何时沾到的粉笔灰，动作轻得像拂过一朵蒲公英。
……
姜砚成带宋晚卿去的是一家藏在老巷子里的私房菜馆，木质招牌上刻着“拾味居”三个字，檐角还挂着褪了色的风铃。
推开雕花玻璃门的瞬间，炖肉的香气混着桂花甜香扑面而来。
“老板娘，老位置。”姜砚成熟门熟路地领着宋晚卿穿过天井，青石板缝里冒出几簇倔强的苔藓。
二楼小阁楼临窗的座位铺着靛蓝扎染桌布，窗外正好能看见巷口那棵歪脖子枣树。
宋晚卿好奇地翻着毛笔手写的菜单，姜砚成已经倒好两杯温热的荞麦茶：“他们家的醉蟹是拿十年花雕腌的，栗子烧鸡用的都是现剥的迁西板栗。”他说着突然伸手，用拇指蹭掉她嘴角的奶茶渍，“慢点喝，珍珠都沾脸上了。”
等菜时姜砚成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个绒布盒子：“上周你说钥匙总丢。”
盒子里躺着一枚黄铜小钥匙扣，坠子是个陶瓷小猫，猫尾巴上刻着宋晚卿名字的缩写。
醉蟹上桌时，橙红的蟹壳泛着油亮的光泽，蟹黄如凝脂般微微颤动，在青瓷盘中映出琥珀色的光晕。
姜砚成挽起衬衫袖口，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修长的手指捏住蟹钳轻轻一掰——“咔嚓。”
蟹壳碎裂的脆响惊醒了趴在窗台上的虎斑猫，它竖起耳朵看向这边。
姜砚成指尖沾着晶亮的蟹油，却先把盛满蟹黄的蟹盖推到宋晚卿面前：“趁热。”
他说话时喉结上的小痣随着光线明灭，像颗掉进衣领的星子。
宋晚卿刚要动筷，忽然发现蟹盖上用姜醋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姜砚成佯装专注地拆着蟹腿，睫毛却在不停颤动，暴露了偷瞄的视线。
她噗嗤笑出声时，他耳尖立刻漫上绯色，却强作镇定地递来银匙：“尝尝，是不是比上次那家鲜？”
蟹肉混着十年陈酿的花雕香气在舌尖化开，宋晚卿满足地眯起眼，没注意到姜砚成悄悄把最肥美的蟹钳肉都堆进了她碗里。
直到老板娘来添茶，看见她碗里小山似的蟹肉，打趣道：“小姜拆蟹的手艺，可是特意跟我们老师傅学的呢。”
灯光下姜砚成的侧脸忽然变得生动而温柔，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暖色的釉彩。
他低垂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细密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蝴蝶停驻时微微振动的翅膀。
“发什么呆？”姜砚成忽然转头，灯光立刻从他挺直的鼻梁滑向另一侧，在脸上绘出新的明暗交界。
他眼里的笑意像是盛满了碎钻的深潭，映着宋晚卿有些怔忡的脸。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雨丝在玻璃上蜿蜒成透明的藤蔓。
姜砚成伸手拨开她额前垂落的碎发时，指尖带着蟹黄温暖的香气。
这个动作让他腕间的银色手表滑落寸许，露出下面那个宋晚卿再熟悉不过的纹身——两个极小却清晰的化学元素符号，Cu和Sn，在灯光下泛着青铜般的光泽。
而在Cu和Sn两个字符下还隐藏着两个极小的字母——SWQ。
但这并没有被宋晚卿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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