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要为自己过于大胆的计划买单。
姜细语快速拨了个电话给前经纪人,电话接通后,她才想起来忘了打听贺北驰飞哪个城市哪个机场。
“车姐,车姐姐,车车姐!”嘴里急不可耐地叨叨着,赶紧起身下楼。
“哎呦,这刚分开才多久,您以前也没这么粘人啊?”
电话那头的车莉莉,声音懒洋洋的,隐约还能听到导航的声音,应该是在车上。
“红色警报!车姐,得请你帮我订去F国的机票,我这边的定位发你了,要最最最最最快的方案!”姜细语顾不上跟她贫嘴,哒哒哒地下楼,嘴也哒哒哒地没停。
话音刚落,姜细语冲到厨房门口,刚要跑进去喊郝开锡,眼角余光晃进来一个人影。
她腿一撇,半秒的时间,在厨房门口紧急掉头,以最快的速度跑回楼梯口,哒哒哒地再次上楼。
车莉莉在电话那头,还用她那松弛感满满的声调问:“F国那么多个机场呢,飞哪个啊?”
姜细语不敢吭声,捏着手机闷头往楼梯上跑,回到房间关上门。
还没到饭点贺北驰就从地里回来了,多半是要撵人。
她背抵着门,喘着粗气,手机里又传来车莉莉吊儿郎当的声音:“嘛呢?又被狗撵呢?”
“噗……”姜细语赶紧捂着嘴,小声笑道,“也算是吧。”
车莉莉:“赶紧把目的地发来,姐们儿到地儿了,先做个SPA。”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姜细语也不敢直接开门,转身把耳朵贴门板上。
什么动静也没听到,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拧开一条门缝。
“天呐!会不会骨折了?!不行不行,得马上去镇上拍个片!”
郝开锡的吼叫声像楼下煤气罐炸了。
姜细语僵在门缝里。
真骨折了?那他怎么……
郝开锡:“疯了!怎么可能不痛?!”
姜细语良心痛……
她硬着头皮,快步走到客厅,凑到郝开锡身旁。
贺北驰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正对着她,左边的裤腿撩到腿根,白花花一条腿,笔直伸出来,脚背高高肿起,红得像灯笼。
她看呆了。
郝开锡用手肘捅了她一下,用脸骂人:你什么脚啊!踩成这样像话吗!
“我送!我送!我开车!郝秘书,快,快把贺总扶上车!”姜细语一慌张,跟复读机卡带了似的,晕头转向去找刚放下没多久的车钥匙。
到了镇上的医院,医生指着灰白的片子说:“……轻微骨裂……”时。
姜细语脑子都是浑的,只听清了这四个字。
她无法理解。
贺北驰在国外读了三年高中,回国本来是要走体育单招的,就算别的优点都不算,身体素质也是绝对优势。
她能把贺北驰骨头踩裂了?
医生还在交代注意事项,她勉强听进去几个字,手机响了两声。
她条件反射地打开看了一眼,是车莉莉来催她发目的地的消息。
郝开锡投来浓烈到无法忽视的视线。
姜细语:“……”
她躲了两下,没躲开,只好凑近他,小声问:“这样还飞F国吗?到哪个机场啊?”
在郝开锡“你还是人吗?”的表情下,字幕突然浮现。
【前夫情绪波动值1%,累计6%】
【距离第一轮任务完成,剩余64%】
姜细语:“?????????”
郝开锡:“??”
姜细语:“……”
系统和贺北驰,都过分莫名其妙。
他要是觉得这种时候还只关心他飞不飞,生气怎么也不该只有1个点吧?
医生都惊讶地问他为什么这么平静。
他说没感觉。
没感觉又从哪冒出这1个点啊?
【前夫情绪波动值2%,累计8%】
【距离第一轮任务完成,剩余62%】
字幕冷不丁地出现,姜细语不小心“哈?”了一声。
郝开锡:“啊?”
贺北驰:“?”
医生:“只是说头几天可以坐一下轮椅……”
姜细语连忙摆了摆手,义正严词:“我马上去租。”
等推着轮椅回来,贺北驰的脚已经包好了。
也许是核心力量太强了,一屁股在轮椅上坐下来的动作行云流水,明明是一身素净的T恤和宽松的休闲裤,头发也比记忆里任何时候都长,可是就是说不上来的潇洒。
轮椅在他身下下,竟然显得有点小。
郝开锡走到轮椅背后,正要推,贺北驰松松垮垮靠在轮椅上,抬手拦了一下,抓着姜细语的胳膊,把人往前领。
姜细语心里想着“他手臂一直这么长吗?”双手握在身前,乖乖站好。
垂着眼皮,视线刚好落在包着固定架的那只脚上,愧疚在心底滋滋冒泡。
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贺北驰:“姜细语,你要点我能给的,或者你干脆在这儿把我命拿走。”
姜细语:“……”
贺北驰:“我跟你,没有见面的必要,你死缠烂打的招,在我跟你离婚以后,不可能还管用,你不会不知道。”
郝开锡默默退远了一些。
电梯就在不远处,镇上这家私立医院,崭新又宽敞,人流量少得可怜。
姜细语却感觉到有无数视线在注视着她。
浑身都像针扎。
他的意思是,要复婚不如杀了他,还有,当初他会同意在一起,是姜细语死缠烂打。
姜细语抬不起眼皮,心头空荡荡的,风一吹,就穿了过去,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是我意气用事,把你踩成这样,对不起。”她尽量诚恳,顺带将头埋低了些。
沉默流淌了几秒,他把着轮子后退了一些,受伤的脚离开姜细语的视线。
郝开锡立刻从远处跑来,推着轮椅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姜细语垂着脑袋,慢吞吞跟上去。
就事论事,就事论事,就事论事,人受这么重的伤是你缺德,别翻旧账,别翻旧账,别翻旧账……
她疯狂自我洗脑,尽可能地不去想以前的事。
如果没有癌症,她不会拿掉那个孩子,也不会成为离婚的导火索,掩盖住婚后贺北驰断崖式疏离的事实。
眼下她就是健康的,只需要完成任务,活下去,活着就是一切。
其他都不重要。
电梯打开了,姜细语趁郝开锡推着轮椅往外走的间隙,手指飞快摁了几下手机,给车莉莉回了一条消息。
【帮我打听一下,一道闪光这几天有没有谁的通告在F国,就飞那儿】
收起手机,大步流星跟到车子边上。
在郝开锡搬轮椅上车的功夫,姜细语快速钻进驾驶座。
贺北驰单脚上了车后座,看起来行动也没有很不便。
年轻力壮这一刻具象化了。
郝开锡的动作就没这么快了,应该是第一次接触轮椅,光是折叠就花了不少时间。
姜细语忙不迭启动车子,调整空调温度,系上安全带,打开收音机,顺便换到正在放歌的频道。
人在尴尬的时候确实比较忙。
贺北驰拿起后座的平板,她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车莉莉接连发来新的消息。
【最近那边明星扎堆】
【有秀,有活动,有剧组】
【比横店都热闹】
【你到底要去哪,找谁】
姜细语两眼一黑。
【飞首都,哪个机场都行】
车莉莉:【等短信吧】
姜细语舒了口气,看了一眼时间。
55:25
郝开锡终于盖上后备箱,坐进副驾驶座。
她来不及确认机票短信,认认真真、尽职尽责地驾驶车辆,途中等红灯也没有看过一眼手机,就这样安全回村。
郝开锡一下车,撑好轮椅就赶紧进厨房。
姜细语一个屁也不敢放,硬着头皮推轮椅进屋,把人推到饭桌边上,就跑了。
路过厨房的时候冲郝开锡的背影喊道:“郝秘书,我有约了,不用做我的份哦!”
郝开锡有点纳闷,这村里村外的,她应该只认识萧奶奶家,她已经尴尬到宁愿去刚认识不久的人家里蹭饭了吗?
“唉,也是活该……”他心疼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傍晚,天边晚霞浓墨重彩。
一架直升机降落茯苓村,映月府,后门的那片荒田上。
那儿有一块属于映月府配套设施其一的停机坪,专门为往返机场或度假村设计的。
姜细语没去过后门。
贺北驰坐着轮椅登机的时候,她已经转机再次登机了。
47:56
她走在登机桥上,一股不安从脚底窜上天灵盖,她忽然很想哭。
哪怕她有车莉莉的强助力,能把不得不追着贺北驰去F国这种局面扭转成去F国给贺北驰接机。
哪怕郝开锡嘴上说着帮不了,背地里还是偷偷支持所有荒唐无理的要求。
这依然是一场孤军奋战。
就像抗癌一样。
她怕死,她不想死,比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的漫长的一年,这具体到分钟的血条,指数级放大了恐惧和焦虑。
像流水里的一块石头,在人流里顿住脚步,掏出手机给郝开锡拨了个电话。
“郝秘书,你们在哪?”
郝开锡没有马上回答,应该是躲开贺北驰后才压低声音说:“马上就登机了,你一下午哪儿去了?你一个人在村里会很无聊的,想回江都跟我说,我给你安排直升机到机场。等我们回来,我再告诉你。”
姜细语手心都是汗,她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境,还是欧洲非英语国家。
为了争取时间,她更是要转三趟飞机。
中午饭也没吃,只拿上护照身份证就直奔机场,一开始是赌贺北驰的性格不会因为脚伤而改变行程,好在她在第一程起飞前就收到郝开锡发来航班和酒店信息了。
不然她也不敢先飞,万一贺北驰田种多了,性情大变连工作狂属性都消失了,她立刻飞返程,回到茯苓村也是一具尸体了……
“能不能告诉我,早上你为什么欲言又止,叹那么长的一口气?”她转移话题道。
郝开锡又叹了口气,低声说:“细语,我一直以为我足够了解他,直到你们离婚以后,我也越来越搞不懂他了。”
“怎么说?”
“他这趟飞F国是去找雷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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