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文瑛闻言,直摇头,恨铁不成钢地捏了捏文晚的手腕,“晓宇姑娘,你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没碰到什么好男人吗?”
文晚一时语塞:“……”
祁待舟站在一旁,面无表情:“……”
文瑛忽然张开双臂,将文晚紧紧搂进怀里,语气里满是心疼:“没关系,晓宇姑娘,妖生漫长,总有一天你会遇见真正待你好的人。”
文晚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笑道:“我已经遇到了,不就是你吗?文瑛仙子。”
文瑛将她搂得更紧:“晓宇姑娘,你真是个温柔的大好妖。”随说完松开怀抱,转头朝祁待舟丢去一个毫不掩饰的嫌弃眼神。
祁待舟面色平静如水,毫无波澜。
几人说话间,已来到第三间农舍前。
梁玉辰站在斑驳的木门前,回头问道:“师尊,要进去吗?”
“进,当然要进。”文瑛转头朝文晚眨眨眼,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要是有危险,我来保护你。”
文晚笑着微微颔首,说了一声:“好。”
这间农舍和第二农舍差不多的情况,依旧一无所获。
第四间,第五间,第六间……
当梁玉辰站在第七间农舍前时,脸上已带着几分疲惫:“师尊,这间还进吗?”
“进!”
此时天已完全暗沉,浓厚的云雾将月亮给藏起来,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梁玉辰掌心凝结些许法力,跃动的小火苗倏然亮起,照亮了四周。
这间农舍比先前的农舍都宽敞些许,因为夜色的关系,黑暗笼罩着整个院子,她们几人像堕入无尽暗夜地狱一般。院角那间棚房,黑洞洞的门户大张,幽暗无比,好像一巨兽张开深不见底的咽喉,随时将她们几人吞入。
??“嘎嘎——”
几声乌鸦的嘶鸣,为这农舍更添几分阴森。
仅有的一点亮光在梁玉辰手上。掌心的焰心随着夜风不安地摇曳,扭曲的光影在土墙上不断地舞动。
而他的手,偏偏又抬得不是很高。微弱的光线照亮了地上的几株杂草,将草的影子拉长,影子像地狱来的使者的鬼爪,正在地下往上攀爬。不知是天色已暗,还是这农舍不同寻常,透着股阴森。
梁玉辰和祁待舟进屋查探,文晚和文瑛则走向那座棚房。
文瑛指尖跃起一簇火苗,照亮了棚房屋檐下密布的蛛网。光影交错间,蛛网影影绰绰,如同鬼影招手。
“吱呀——”
推开门,一股气味扑面而来,那气味混杂了陈腐、灰尘还有霉味。棚内光线昏暗,一张破旧的草席摊在地上,草席旁边还有一条绳子,绳子上沾染着深褐色的污渍。
文瑛蹲下身,拾起麻绳仔细端详:“这是?”
文晚随之蹲下,凑过去看,绳子上的深褐色污渍是渗入麻绳的,她提出自己的看法:“像是干涸的血迹。”
“没错,”文瑛将那绳子就这血渍的部分围起来,打上解,“这个大小,不像是用来栓牲口的。”
“像是勒在人脖子上的。”文晚冷静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而且这血迹比之前看到的都要深,像是形成多年了。”文瑛将绳子在手中翻转,眉头越皱越紧。
文晚往地上看去,草席边角夜长有蜘蛛网,伸手触摸地上那破旧的草席,指尖触到一片片发黑的污渍:“这里也有血迹。”这些血迹是分散的,像是一点点滴落的,因年岁久远已然发黑,与草席本身的污浊融为一体。所以两人一开始并未注意到,以为只是寻常污渍。
文瑛神色凝重:“不寻常,之前那些屋舍里的血迹都是新鲜的喷溅状。”
“师尊!师尊!”梁玉辰在院中高声呼唤。
“怎么了?”文瑛快步走出棚房。
“您看这里的土。”梁玉辰指向院中一个微微隆起的小土包。土包上杂草丛生,显然已有些年头。
祁待舟静立一旁,忽然开口:“像座坟。”
梁玉辰诧异:“坟?为什么要把人埋在家里?”
文瑛环顾四周:“这间农舍比前面那些都要诡异。”
文晚轻抚下巴,沉吟道:“我们刚才在棚房发现,有人被关在这,而且被关的时间很长。”
文瑛接话:“这坟里埋的,会不会就是那个被关在棚房里的人?人死了之后,院子主人为了掩人耳目,就地埋了。”
“嘻嘻嘻。”
文瑛立即呵斥:“梁玉辰,现在不是搞怪的时候!”
梁玉辰慌忙摆手:“师尊,不是我,我没说话。”
“嘻嘻嘻。”
四人交换眼神,同时屏住呼吸。
“嘻嘻嘻。”
孩童般的笑声再次响起,这次清晰可辨是从院外传来的。
祁待舟眸光一凛:“是孩童。”
无需多言,四人默契地达成共识。
祁待舟蓦然身形一晃,腾空而起,循声追去。
梁玉辰不甘落后,紧随而上,心中暗忖:可不能让这小子抢了风头。
文瑛则拉着文晚从屋舍门走出去,慢慢幽幽地走着。
文晚轻声问道:“文瑛仙子,我们走得这么慢,合适吗?”
“我相信他们。有他们去就够了。”
“……”
“不清楚是那什么怪物,晓宇,你不和他们比,在我身边就好。”
“其实,”文晚低头,沉默一会儿,“我不叫晓宇。当初遇见梁玉辰时,见他是修士,心中忌惮,才用的假名字。”
文瑛先是一怔,随即神色恢复如常:“原来是这样,那你真名叫什么?”
“你不怪我吗?”
“为什么……要怪你?”文瑛轻笑,“你不过是谨慎了些,又没做什么坏事。”
文晚释怀地笑了:“文瑛,我真的很荣幸认识你。我叫文晚。”
“什么?”文瑛猛地瞪大双眼,嘴唇微张,满脸不可置信。
“文晚,和你一样的文字,晚霞的晚。”
文瑛突然激动地抓住文晚的肩膀,眼中顷刻间盈满泪水:“不可能,你怎么可能长成这样,又叫这个名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文瑛,你认识我?抱歉……”文晚话未说完,就被远处传来的呼喊打断。
“师尊!师尊!我们回来了,是我抓住的!”
只见梁玉辰和祁待舟朝她们走来。梁玉辰兴高采烈地举着手中收妖袋朝她们跑来,不时炫耀地晃动着。对比之下,祁待舟则是静默地走在他身后,面无表情。
文瑛听到梁玉辰的喊声,迅速别过脸去,在谁都看不到的地方,用衣袖悄悄拭去泪痕。她正正脸色才转身对梁玉辰道:“知道了。”
尽管文瑛极力隐藏情绪,梁玉辰还是听出些许不对:“师尊?”
“好了,我知道了。”文瑛打断他的追问。
几人回到院中,梁玉辰在地上画了一个法阵,将收妖袋打开。一个孩童幽灵飘然而出,他大概只有两岁大,身上衣服破烂,整个人瘦小,明显营养不良。
文晚疑惑地看梁玉辰启动法阵,这么小的孩子能问出什么?
站在她身旁的祁待舟像是看出她的困惑,开口解释道:“这法术问不出什么,但是重现亡灵生前的场景。”
文瑛原本注意力全部都在法阵上,但是祁待舟一开口,她注意力就转移。她立即将文晚拉到自己另一侧,用身体隔开两人。
“开始了。”梁玉辰提醒道。
法阵中央展开一幅流动的画卷,正是亡灵临终时的重现:
画面上,一孩童的身影蜷缩在一阴暗处,像是在一阴暗房间。有一双瘦得如同枯枝般的手臂,这双手臂很是苍白,像是许久都没有见过太阳一般,了无生气。手臂紧紧抱着他,先是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背部,缓缓摇晃,如同母亲哄睡婴儿。
在这样的安抚下,孩童沉沉睡去。猛地抱着孩童的手臂紧紧收紧,一只手仍牢牢抱住,另一只手却狠狠捂住孩子的口鼻,手上青筋暴起,像是这孩子不死那人就不罢手,不死不休。
孩子在怀中拼命蹬腿挣扎,渐渐地,动作越来越微弱,手和腿缓缓垂下,整个身躯一动不动。
蓦然有人推开门,昏暗的房间透进一丝光亮。来人惊叫:“疯子!你这个疯子!竟然亲手掐死自己的孩子!”
“哈哈哈哈哈——”那双手臂的主人发出一阵凄厉的长笑,悲怆欲绝。
“疯子!真是疯子!”来人上前抢夺她怀中的孩子。
其实也不用抢,那手臂毫不犹豫地将孩子往外一抛,像是丢什么腌臜之物一般,嫌弃不已。
来人抱起孩子,又狠狠踹了那女子几脚。
那手臂的主人不知是痛死过去,还是已无力哀嚎,竟然一声不响。门照射进来的光,能看清那手臂的主人是一位女子,她躺在破败不堪的草席上,虽然凌乱的头发将她的脸遮住,但是仍能看清一条麻绳拴着她的脖子。
来人抱着孩子走出棚房,在院中与另一人商议后,将孩子埋在了院子角落。
“这小土坡果然是座坟!”梁玉辰指着院中的土包说道。
法阵效力消散,那亡灵一溜烟地跑了,该问都问,亡灵飘远,无人再去追赶。
“那女子应该就是被关在棚房里的人。”文晚指向棚房,迈步走去。
文瑛提醒道:“这屋子应该空置很久了。”
就在她们即将走进棚屋时,院子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这脚步声有点不同寻常,一下重,一下轻,而且还夹杂着棍子敲击地面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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