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陶桃在薛馨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用冰箱的食材做了一些简单的早餐,才出门。
她约了探病的时间在八点半到十点。
陶桃先去水果店买了父母喜欢吃的水果,又买了一些中式糕点,才去的医院。
医院在桃城区,等陶桃进入医院大厅的时候,收到薛馨的微信。
薛馨:【爱你哦,桃子!】
陶桃轻笑了一下,她提着两袋子东西,没办法回她的微信,好不容易找到了电梯口,等电梯的人很多,在电梯到达时,陶桃跟着人群挤进去,她正好是最后一位挤进电梯。
陶桃站在最外面,紧贴着电梯出口,她低着头,等待电梯门关上,在即将关上的时候,一个男人走到了电梯口,有人似乎叫他——许烬。
陶桃猛地抬起头,视野中只看到男生侧过头的身影,他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低,只能看到男生高挺的鼻子,优越的下颌线,白皙的脖颈缠绕了一圈的纱布,电梯门就关上了,她盯着电梯门愣了半天,随后咬了咬唇。
她真的是疯了,怎么还是会下意识想到他呢?
她的生活已经被他影响了十年,难道让他影响一辈子不成?
电梯很快到达六楼,陶桃从电梯里出来,询问了一下路过的护士,很快找到了父亲的病房,她推门进去,看到父亲躺在病床上,穿着病号服,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即便视频看到很多次,但现实里看到父亲这样,陶桃心里涌上一阵的酸涩。
王桂香女士刚从厕所出来,陶桃放下东西,收好情绪,笑着抱住母亲,还跟小时候似的撒娇道:“妈妈!”
王桂香任由她抱着,这时候陶父也醒了。
“这是你们闺女啊?”
说话的是隔壁床的一个阿姨。
“嗯,老闺女。”
“长得真可爱,多大了?”
“27了。”陶桃一边说,一边放开桂香女士,她把东西放在储物柜里,又挑了几个桃子,放到阿姨的储物柜上,“路上买的桃子,我尝了一下,挺甜的,您吃。”
阿姨好一阵推脱,又笑着收下,“哎呦,看着像刚毕业的,可真乖。”
这一夸赞,王桂香女士看了一眼陶桃,“也有调皮的时候。”
陶桃偷偷冲着父亲吐了吐舌头,父亲跟她对视一眼,父女俩都笑了。
在陶桃家里母亲是小学老师,也是家里的一把手,性子泼辣一些,对陶远和陶桃都很严格,陶父也受桂香女士管着,大家都习惯桂香女士强势的性格。
“谦虚了,小姑娘看着从小就乖吧,哎呦不像我家闺女从小叛逆到大。”阿姨连连摆手,“操心啊。”
“她也不让人省心,越大越叛逆,高三的时候还离家出走呢。”
陶桃的糗事,桂香女士能记一辈子。
陶桃已经忘记高三那年离家出走的原因,她就记得自己跟桂香女士狠狠吵了一架,就跑出门。
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心里委屈的要命,看到路边的流浪猫,她用仅剩的一块钱给猫买了一根火腿肠,那时候她心里十分丰富,一边喂猫一边哭:“我跟你是一样的,以后我们两个相依为命怎么样?”
结果,小猫吃完摇着尾巴走了,气得陶桃直跺脚。
她还在那里气猫忘恩负义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嗤笑,陶桃回过头,就看到许烬双手插兜站在她的身后,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多久了。
他微微歪了歪身子,看向那只跑掉的流浪猫正在围墙上与另一只小花猫**,“这胖猫一直这样,挺忘恩负义的。”
陶桃用衣袖抹掉眼泪,自从网吧遇见后,陶桃就再也没有接触过许烬,他依旧是学校里人人称赞的好学生,有的时候陶桃想,好学生也是可以抽烟的,只要他的三观是好的,学习是好的,抽烟并不能判断人的好坏。
就像她的哥哥也抽烟,并不影响他是一个好人,街里邻坊都夸赞过哥哥。
“你还记得我?”
“怎么不记得。”许烬站得直,低头睨着她,“29班陶桃,记得。”
不知道怎么,被他这样盯着,陶桃的脸有些红,她那时候并不觉得因为一面之缘,就会让她喜欢上许烬,当然,也不可能因为许烬记得她的名字,而有其他想法。
许烬挑眉:“回学校吗?”
“嗯?”陶桃不解。
“你现在应该不想回家吧?”
陶桃一瞬间红了脸,低着头,她觉得八成许烬猜到了什么,她现在确实不想回家,于是点头同意。
放假期间,学校开放了校园,高三生可以过来自习。
陶桃所在的位置正好离学校的偏门近,她和许烬并排走着,天已经渐渐黑了。
两人从偏门进去,要从主席台后面过来,经过操场。
“你经常过来自习吗?”陶桃问。
“不啊,今天第一次。”许烬双手放在后脖颈,懒懒散散地回。
“哦。”
陶桃用余光打量他,他穿得休闲灰色的短袖,工装裤,裤兜有类似烟盒的形状,她有点看不懂许烬,或者是因为她没有真正了解过许烬。
他看起来很好,说话懒散但也温柔,跟别人评价的一样,一个温和善良的人,但她又觉得他身上有一种自带的疏离和神秘感,让人琢磨不透。
就比如,她与他没有任何交集,更不属于同一圈子,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呢,想不通。
不过,陶桃也不太想继续深挖,她是一个被爱包围的孩子,虽然很普通平凡,也正因为如此,她的世界才是简单的平凡的。
天空呈现灰蓝色,操场上的路灯突然亮起来,陶桃走在前面,突然听到撞墙的闷哼声。
“你难道不喜欢我吗?”
“我……我喜欢。”
陶桃愣在原地,班里最漂亮的女生和年级学霸站在一起。
这还是陶桃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薛馨,她与薛馨的交集并不多,本来还在纠缠喜不喜欢的这件事时,两人又莫名其妙抱在一起。
陶桃有些愣住,下一秒,她的后衣领被人揪着,拎起来,“嘘!”
陶桃尝试挣扎,她的小短腿倒腾了也不管用,许烬捂住她的嘴,人靠着压过来,“别出声。”
陶桃放弃挣扎,她是被吓到了,盛夏刚过,他们穿的单薄,许烬的胸膛压过来,少年的胸膛炽热滚烫,烫的她身体发颤。
许烬感受到女生柔软的身体,他愣了一下,稍微拉开距离。
在盛夏的尾巴,陶桃成了一名偷窥者,听着不远处男生女生小小的争执声。
等人离开,许烬才放开她的衣领,陶桃还未发难,他先举起双手,解释:“这里只有我们,万一他们知道你我的存在肯定要求保密,这种事情纸包不住火,很容易传出去,到时候他们会想到谁泄露的秘密呢?会是你。”
陶桃懵懂点头,她看着许烬的狐狸眼,见他说得十分认真,煞有其事,有些相信,但又突然想到一个bug,“为什么不可能是你?”
“你觉得大家会信吗?”
当然不会,谁会觉得一个三好学生嚼人舌根呢。
“走吧,快要下雨了。”
许烬望着天空。
陶桃点头,两人在教学楼门口分开,许烬说要去抽根烟,陶桃自己回班里。
陶桃回到自己的座位,也学不进去,她没有手机,父母现在在找她吗?
她突然想结束这段离谱的“离家出走”,可是又没有人给她递台阶,她小小的自尊不允许主动回家。
外面下起了雨,很突然,雨势很大,好在陶桃书桌里有一把雨伞。她拿出历史书开始背知识点。
快到八点的时候,教室的门被人敲了几下,陶桃抬起头,看到许烬走过来拿着手机,“给家里打一个电话,太晚了。”
不知为何,陶桃嘴角压了压,眼睛酸涩,快要哭出来似的,她强压下这股酸涩的情绪,也没有扭捏,结果他的手机,“谢谢。”
“客气。”
许烬靠着桌子,等她拨电话。
陶桃拨通了哥哥的电话,一接通,就被哥哥劈头盖脸骂了一顿,陶桃更加委屈。
“妈妈已经去好几个同学家里找你了,离家出走也有一个限度,陶桃!”
一般哥哥生气的时候就会叫她的大名。
陶桃低着头:“我知道了,对不起嘛。”
她咬着唇。
“你现在在哪?”
“在学校。”
“自己吗?”
陶桃抬头,看向对面的许烬,她沉默了几秒:“朋友。”
他们应该算朋友吧。
她又低下头,没看到许烬微扬的唇角。
挂断电话,陶桃把手机递给许烬,“我哥哥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嗯。”
陶桃拿出自己的伞,跑出教室,身后的许烬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转头看向窗外,雨很大,他看了一下四周,自言自语道:“怎么回家呢?”
话刚说完,陶桃又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伞,她跑得急,小口小口呼吸着,将伞放到桌子上,“你带伞了吗?”
许烬摇头。
“我哥哥带伞了,你用我这把。”
陶桃看着许烬一直盯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今天谢谢你,你人真好。”
这是陶桃对许烬最错误的评价,可那时候陶桃还不知道,许烬隐藏在温柔的皮囊下,是拥有一颗半暗半明的心。
陶桃顶着雨跑出学校,哥哥在校门口等她。
“你的伞呢?”哥哥语气不善,还在生气。
“没带。”
“你觉得我们的身高能一起撑伞回家?”
陶桃感觉到哥哥的鄙视,有些不服气,陶远个子高随父亲,陶桃个子矮随母亲,“其实你可以背我。”陶桃眨巴眨巴眼睛。
被陶远瞪了一眼,“你觉得可行吗?”
陶桃撇嘴,她这个哥哥毒舌的很,“哥,老妈还生气呢嘛?”
“你觉得呢?”陶远毫不怜惜拎起她的耳朵,“我看你屁股欠打了,敢离家出走。”
“那老妈跟我吵架嘛。”
“吵架归吵架,离家出走不行,你知不知道老妈都哭了。”
她还真没见过老妈哭,她一向都是一个很要强的人。
“以后还离家出走吗?”
“哎,疼,别扯了,哥哥。”陶桃踮起脚,“不会了!”
兄妹俩闹起来,完全不知道身后有一个人跟着。
“还记得你离家出走吗?”桂香女士的话,打破了陶桃的回忆。
陶桃笑着摇头,“不记得了,都多少年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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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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