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法尔淡定,但露·菲莱德因那个男人的话忧心忡忡,一直想着。连手里的烤饼都忘记吃,直到它变凉,变硬。
“既然在意,为什么不问我。”西法尔无奈问道。
“因为你好像很讨厌他,我不想让你不开心。”露·菲莱德道。
“如果是你问,我就不会不开心。”西法尔笑着回。
西法尔都说到这种地步,露·菲莱德也不再扭扭捏捏。他随即抛出一个疑点。
“我很好奇,他后面扔出的那个威胁。”
露·菲莱德到不怕,他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对西法尔的判断更自信,西法尔能够直接拒绝那个男人就说明那个男人无法对他们造成危害。
“我被你买下后又来到这里的消息传出去了。”西法尔道,他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平静,像在说“这个烤饼味道真不错”一样。
“这样啊。”
露·菲莱德有点愕然,却不害怕。然后他突然想到他们进城时交给守卫的那张奴隶契约,只要他们还要出门远行这种事情总会来的。
西法尔却觉得露·菲莱德这种反应不对,他提醒道:“你现在让我离开,还能离开这场风波。”
露·菲莱德看着西法尔,他瞬间觉得自己手里的烤饼不香了。
虽然因为放置的时间过久香气早已与油脂一起凝固在饼皮里本再也无法通过鼻腔闻见。
“你的名字早就被写在云端拍卖会所的契约里,和我的一起。”露·菲莱德道 ,“我不可能离开你。”
他不想让西法尔跟那张奴隶契约联系在一起,可他现在能与西法尔联系在一起的,也只有那张奴隶契约。
露·菲莱德撇嘴,总是亮着的金色双眼黯淡几分,像是太阳落下一般。
“我还以为你会明白,在我叫出‘十六万弗朗’这个数字时,无论是富兰林,希兰斯尔还是其他的什么人,我已决心不会让你落在那些人手中。”
露·菲莱德在说这话时,声音很响亮,眼神很坚定,眸中的光比天边落下的太阳还要明亮。
这样的露·菲莱德有一瞬让西法尔晃神,胸口有莫名的情绪滋长。
“很好,很有志气。”
一阵微风吹过,西法尔才从那莫名的情绪中脱出。他看着露·菲莱德压抑那股莫名的情绪称赞着。
露·菲莱德心情变好了,具体表现为他吃那早就变凉的烤饼也吃的津津有味。
怎么这么容易开心?像一只没有烦恼的小狗。
西法尔想。
他们还没有回旅馆,仍旧在街上走着,这是从未有过的悠闲。
“那个特林·约翰,他可能跟抢劫维芙蒽姐弟的那些人有关。因为我们在冒险者公会里接取的一个任务就是他发布的,要求‘抓住三个抢走他三瓶高阶一级’魔药的a级魔法师。”
“我没想到。”
露·菲莱德愕然,他才注意到自己自从注册冒险者身份后账号一直都交由西法尔保管。
想通这一点后,露·菲莱德的心被愧疚感填满,他最近过得真是有点飘飘然了。
西法尔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露·菲莱德既然在赶路,那他就该帮露·菲莱德料理好其他事。
他不想变成事事依靠露·菲莱德的废人,他将冒险者公会的任务栏从星网里调出来给露·菲莱德展示。
在六个任务里,特林·约翰的任务排在中间部分,价格在其中算高,接单的人也多,足有25弗朗币,发布时间在两周前,差不多就是维芙蒽她们到达赫霍克顿的时间。
“我们为什么还要拒绝他。”
露·菲莱德更加搞不明白了。
“既然他发布了悬赏,又何必自己再多花一笔钱买魔药。”西法尔提醒。
露·菲莱德恍然大悟,这么一想确实很可疑。
既然已经决定把敌人交给别人搞定,又何必买魔药,姿态还那么鬼祟。
“那我们该怎么办。”露·菲莱德问。
已经知道自己被盯上,那不可能再乖乖在家里等着别人来抓自己。
“露·菲莱德,不是只要说了大话别人就要信。”西法尔答道。
集市的街尽头,简陋的房屋里。
特林·约翰欣赏着一块雕刻纹路华美的徽章,嘴角咧起一个狡黠的弧度。
这块徽章是他背着那些人偷偷藏起来的,自从他被迫跟那些人成为一丘之貂,他能赚到的钱越来越少,能得到多少钱全看别人的脸色。
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是那些人绑完猎物回来了。特林·约翰将手里的东西藏进衣袋,扯出一个讨好的笑。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彪形大汉跨进这布满灰尘的小屋,他似乎对这小屋有点嫌弃,浑身都散发着不自在的味道,鼻子总是皱着,好像屋内有正发臭的东西。
大汉看着特林·约翰问道:“没有私藏货物吧。”
想起自己上次被关在满是虫豸的黑屋里,特林·约翰身体紧绷,伸进衣袋里的手露出冷汗,却是颤抖地回答:“没有,没有。”
大汉看他那副畏缩的模样,对他的态度甚是满意,又对他缩着脖子的样子感到嫌弃和看不起。
他发出一声厌恶的闷声,离特林·约翰远远的,威胁道:“你很懂的,私藏货物的代价”。
特林·约翰连连表示自己决没有那个胆子。
一声突然的脚步声在屋外响起,大汉调侃盗:“看来,你这里还挺招人。”
脚步声急促却平稳,彰显着来人有良好的教养。
特林·约翰讨好的笑笑,望着大汉的背影,他内心却是在暗自发誓,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让这群杂碎为他们做过的事后悔。
破败的木板被敲响,让特林·约翰及时把他的想法又一次藏进内心深处未被他人察觉。
在大汉的示意下他去把门打开。
来人有着一头被扎起的乌黑长发,一双如由上等的蓝宝石染料晕染开来的双瞳,唯有左颧骨上有一颗笔尖大小的红痣。
年轻人看着大汉,局促地站在门外,他似乎是没有想到这里还会有别人。
大汉打量这个意料之外的客人,觉得他的脸有些许眼熟。
直到触及年轻人右耳垂坠着的标志性华美红色耳坠,才想起这人是西法尔。
特林·约翰忙将西法尔迎进屋内,他也没想到西法尔会再次找上他,只好随口应付道:“那是我朋友,不碍事的。”
说完,他还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看大汉的脸色,好在对方从不跟钱较劲。
“这位客人是来做什么的啊。”大汉帮特林·约翰招呼着。
西法尔无视大汉朝着特林·约翰说:“我是来跟你谈今天上午那个生意的,以我个人的名义。”
大汉对这种被当做无关紧要人的态度感到不满,但想到眼前这人的价值他还是把这口气咽下,退到屋角落让特林·约翰来招待。
特林·约翰看他这副吃瘪的模样,面上依旧恭恭敬敬,心中却涌起一阵畅快。
特林·约翰在屋子里找一圈,才看见已经结满蛛网的桌子和板凳,他用衣袖随意擦擦示意西法尔坐下。
在看见西法尔满是嫌弃的表情,特林·约翰在心里唾弃地想:装模作样,难道这人不知道自己被人买走当奴隶的事已经传的到处都是了吗?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无礼,西法尔还是走向那张桌椅在那里拘束的坐下。
特林·约翰挑起眉,坐到西法尔的对面,他道:“怎么又改变主意?”
他的语气称不上友善,甚至夹杂着嘲讽,他还记得早上西法尔拒绝他时的神气模样。
“我的那个朋友他不想接你的单子,而他又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我只是代转他的意思。”
西法尔解释。
“呵,朋友。我看他使唤你倒是顺手。”
特林·约翰语调怪异,他知道西法尔的言外之意是想接这个单子。
可对于这个处境明明跟他一样,都是落魄之人,衣着却干净整洁的富贵子弟。他生出一颗想要踩低的心,他想对方的衣着本应该跟他一样破烂的。
西法尔弯起的嘴角扯成一条直线,眼里闪烁着烦躁的光芒,似乎是因为特林·约翰戳破他的谎言而感到羞恼。
特林·约翰却高兴了,也愿意好好跟西法尔谈谈合作的事。
“你能有足够的时间去炼制魔药吗?”
即使被人这般讽刺,西法尔的语调依旧平稳,不见失态。
“最长三天,当然如果你想我今晚就能给你,但你得加钱。”
别说加钱了,定金的钱都不属于他,西法尔的提议自然是被特林·约翰否决了。
但他还是很好奇,为什么西法尔要背着传闻中买下他的主人来跟他谈生意。
他这么想,也问出口,只是按西法尔的说法,他将“主人”一次改成“朋友”。
特林·约翰的问题让西法尔的脸色结成冰,这个问题是很无礼的。
他没有开口回答,但特林·约翰结合自己的处境确实猜出来了。
“是很需要钱吗?”
他问出口。
果然西法尔的脸上显出一丝窘色,这证明特林·约翰猜对了。
特林·约翰突然对这个曾经的天才感到一丝同情,相似的经历让他感到共鸣。
可惜,共鸣归共鸣,特林·约翰没有想过要帮他,他连自己都自顾不暇。
二人还是将交货的日期定在三天后。
待到西法尔走远,那大汉才又来到特林·约翰的身旁,他那双脚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绊倒特林·约翰正坐着的椅子。
“真是不小心啊,你知道的我们土匪不像你们这样有规矩。”
大汉笑嘻嘻的,这副道歉没多少诚意,但特林·约翰还是讨好的应下,甚至要将责任推在自己身上,是自己要坐在这张椅子上。
等西法尔回到旅馆时,天色已晚,再过两个时辰就到人们入睡的时间。
露·菲莱德正坐在旅馆房间自带的椅子上,他正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身旁放着一个保温盒。
听见西法尔的脚步声,露·菲莱德回过头原本陷入沉思的姿态荡然无存换为浅笑望着西法尔道:“快来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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