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明塘背朝地倒在雪地里,身上重重压了三个人,险些压断他的老腰。
狼狈地拍掉身上的雪,对何远与何年月道:“情急之下,多有得罪。”
何远搀着何年月站起来,抖落身上的雪,说:“不,是我们该谢……”
话未说完,十丈开外的客栈门窗折裂,传来此起彼伏的闷响。一时间天摧地塌,夺目的火光喷薄而出,一应事物被气浪推出,灼烧着闪耀出璀璨光华,跃上空后如流星般坠落。
骚包从灼天烈火中走出,衣袍被卷得猎猎翻飞。他闲庭信步,好似非常悠然,嘴角挂着餍足的笑,掸落肩上的脏灰。
骚包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指扫到脸与耳朵的缝合处时,轻轻一撕,剥下一副人皮,露出本尊的容貌来,说道:“师弟,我一时兴起给你放了场烟花,惊不惊喜?”
再晚一步都要被炸成骨头渣了,能不惊喜吗?
可恶,被他抢先一步装到了。
兰慈靥摸到客栈后院,搜刮出来两辆马车,指着马车前面的马说:“我找到几匹被缝合过的马,虽然难看了点,但勉强能跑。”
春生吸了吸被冻出来的鼻涕,茫然道:“大师叔,这马真的能跑吗?上面缝的是四条人腿欸。”
兰慈靥笑道:“人腿和马腿不都是用来跑的?跑不跑得动你上去坐坐就知道了。”说罢,单手拎着春生坐上了车。
明塘坐在前方,朝马挥了一鞭子。马吃了痛,头一仰,果真跑了起来。就是四条人腿长短不一,跑时一跛一跛的。春生欢呼道:“哇!真的是‘勉强能跑’耶!”
说着,从兰慈靥怀里探出个脑袋,撩开马车帘子,朝何远与何年月挥挥手道:“还有一辆马车留给姐姐们~我先跟我师父师叔走啦!”
何远拧起眉头:“南竹无声?大师叔?莫非这是傩面千仪?易相?兰慈靥?兰覆恩的儿子?”
春生用力点了点头:“对啊对啊。你也听说过我大师叔的名头吗!嘻嘻!我大师叔好有名的!我先走啦~姐姐们易宗再见!”
何远眯了眯眼,道:“嗯。我们还会再见的。”
明塘一挥马鞭,四条腿拖着重重的马车飞驰。跑着跑着,兰慈靥的脑袋又探了过来。明塘以为兰慈靥又要来睡觉了,默不作声地递了个肩膀出去。
不过,兰慈靥却没有靠下去,倒是按住了明塘的肩膀,疑惑道:“师弟,你右脸上怎么多了道伤痕?”
明塘也疑惑了:“伤痕?哪有伤痕?”
兰慈靥的指腹摩挲过明塘的右脸,说:“这里。”
这伤口极细小,对于经历过彻骨之痛的明塘来说,这点痛感轻微得简直不值一提,再加上冬夜冷气冻得人脸僵,乃至于他都快忘记它的存在了。便道:“嗯?哦,方才在客栈里看你热闹的时候,被绣花针划了一下,无碍。”
路冷天黑,明塘并不能看清兰慈靥的表情,但感觉到兰慈靥的指腹极温热。
兰慈靥一个旋身跃下车,站在路边道:“我方才上车时有一个香囊掉了。你们先走,我回去拿了就追上你们。”
香囊?大师兄出门杀人还带香囊?听他意思还不止一个?果然骚得无人能敌。
明塘无语凝噎,一鞭子甩过去,驱马扬长而去。
与此同时,客栈已被炸得七零八落,几朵火星子在木头堆里噼啪乱窜。缝合怪们碎的碎,伤的伤,在焦灰中满地乱爬。突然听到,由远及近地,从废墟外传来了残木败屑被鞋底碾碎的声音。
一只缝合怪刚准备捡起地上的碎头皮,寻思着能不能凑合着用用,手便猛地一疼,手掌登时和地面融为一体,变成一滩扁扁的肉泥。
缝合怪顺着靴子往上看,只见一个颀长的身影拖着瓷剑,一步一步走进废墟。
瓷剑剑尖抵在地上,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凌厉的声响,他的嗓音里压着滔天的怒火:“方才,是谁伤了他?”
冬夜冷肃,百姓们自是都紧闭门窗,钻在温暖的炕上。仅偶尔有零星起夜的农人,恍惚望到几朵火花,和被火花照亮的光景,心疼道:“他娘的,谁家这么浪费,这么多肉末也舍得丢路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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