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裂符在屋中“轰”一声炸开,整个老旧的小屋都在巨大的轰鸣声中炸开,木板炸开的飞屑上还带着青苔,碎裂的玻璃窗落了一地碎渣。
在爆炸的正中心,一团笼罩在黑暗中的人影终于显现出真面目,在火星与残渣之间,辛洛尔船员迟疑着、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的着装杂乱不堪,几乎碎裂的衣摆中混杂着点点血迹,衣衫褴褛的船员像是从一场旧梦中惊醒,凝视着脚下的大地。
辛洛尔的身边立着一把尺寸恐怖的船锚,船锚早已锈迹斑斑,但卸扣销间卡着一只海洋巨兽脏器,那种传奇生物的澎湃气势正跨越万里海潮扑面而来。
苏青鞘握紧剑,安静地同他对峙。
辛洛尔身为月度BOSS,体质特殊。如果在原本的大洋坏境下对付他,他就能展现出海上霸主的威力,从传奇远洋渡轮上拆解得来的船锚武器可以瞬间砸穿敌人的头颅。
而在陆地上,静立的辛洛尔似乎茫然无措,他抬起头,眼神中一片昏暗。
苏青鞘思考片刻,准备与他交流。
就在他走进辛洛尔的下一刻,船员一下子行动起来,他疯狂地轮起船锚,瞬间砸向苏青鞘。
苏青鞘下意识侧身躲避,船锚从他的长发边怦然飞过,又被主人手中施力拉回,一来一回间再次袭向苏青鞘的方向。
苏青鞘拔剑抵挡,清冽剑身硬扛重武器一击,铮铮作响之间,船锚的海腥气近在咫尺,领主眼神一凛,即刻翻动身体,借力蹬开五米远。
还没等他站稳,巨大的船锚再次在空中划出骇人的声响,伴随于此的,还有辛洛尔踏步而来,转瞬就突袭至身前。
苏青鞘后仰接大退步,防守着船员的攻击,随即一声砰响,焚烬天踏着轻功从天而至,侠客手中尽是拧开的镇煞符,宛如一把金玉璀璨的扇子,他五指一颤,扇骨忽地统统飞向辛洛尔。
镇煞符一张张爆开,半魂体的辛洛尔痛呼出声,前进的步伐已然乱了身法,船锚却仍直冲苏青鞘面门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焚烬天飞掷武器,一瞬青锋如雪,那把名扬四海的唐横刀单刀直入,将锚杆砍出一道纤白的刀痕,生生将它的轨迹砍偏半米。
苏青鞘顺利脱身,立马拉远距离,静静瞧着辛洛尔的动作,然后纵身一闪,西洋剑刀锋斩上船锚绳。
辛洛尔仍在施力,绳子高速摆动,刀锋一路将附魔的船绳切个半碎,任由辛洛尔如何施力,都再无法精妙掌控。
辛洛尔船员呼哧着气,扯着船线的手都被拉出了血迹,他的眼睛猩红,望向焚烬天和苏青鞘的眼神已然疯狂。
焚烬天不语,只是从八宝黑护腕中抽出另一卷符文集。
辛洛尔嘶吼了一声,眼神中的不甘却是渐渐褪去,他再次安静下来。
焚烬天望了眼苏青鞘。
苏青鞘摇摇头:“你问他吧。”
焚烬天“好呀”地回答,再看向辛洛尔船员:“那边祭祀典礼的流程你知道多少?”
他说的是西大陆通用语,辛洛尔沉默斟酌了一会,回了他一段带着奇怪口音的答复。
二十年与幽灵和海怪同处的航海时光将他的语言能力磨得支离破碎,焚烬天废了好大功夫才明白典礼召唤的居然是邪神化身而非其眷属。
“奥罗拉女爵要召唤邪神?他们在教派的地位这么高?”焚烬天问他。
“那对兄妹...”辛洛尔回答他,“强、厉害,他、他们已经是,眷属。”
苏青鞘的金瞳中闪过不解:“兄妹?奥罗拉的哥哥是谁?”
“非特拉、非特拉,那个战士。”辛洛尔说。
领主与侠客对视一眼,腓特烈和奥罗拉是亲生兄妹,事情一下变得更为复杂了。
首先,他们供奉的邪神,血戮月皇的神职中包含鲜血与杀戮,现在这位邪神貌似不甘心仅仅掌控战争热血,也想通过这对兄妹对亲缘之血伸出魔爪。
身为一位古老神谪,血戮月皇拥有不少亲缘血脉,不单有祂遗留在人间的神子,还有在亿万生灵之上的灵者层中,祂的兄弟姊妹千水农神。
早在旧世纪传唱的歌谣中,他们就是同胞至亲的双生共存。以两位神谪的关系,染指亲缘神职堪称手到擒来,但又因为分属混沌善良与混沌邪恶阵营,他们早已恩断义绝。
邪神心,海底针,苏青鞘不确定血戮月皇为何回应腓特烈奥罗拉兄妹的召唤。
但有一点他很确定,自从玩家降临这片大陆,千百年未有的变局正在不断上演。不死不灭的玩家集群在此地造就了诸多动荡,无数神灵沉沦与陨落,也有新神与旧神就此崛起或繁荣。
混沌阵营的神谪恐怕也要在动荡中追寻更多的力量了。
焚烬天则想的比较直接。既然神灵极少回应信徒的召唤邀请,那么这对兄妹对血戮月皇必然具有特殊性,甚至是不可替代的人选,所以才会直接成为邪神眷属。
这么一想,祂想要染指亲情神职的心思倒也昭然若揭。
亲情可是极为强大的神格,甚至能因此搭上家庭与幸福。被一个混乱邪恶阵营的神谪染指,后果不堪设想。
还真是心思深沉的大邪神呢,焚烬天暗中嘀咕,显然已经忘了自己作为神灵,神职范围是永生与玩乐,信徒为无恶不作的第四天灾(指玩家),手下的教会跨州连郡(指歇斯底里帮会),连焚烬天自己也归属混沌中立阵营。
苏青鞘还在皱眉沉思,眼前突然出现一只竹斗笠,照着他的脸“啪”就盖过来,一下子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了,只有江镶玉竹的清香幽幽传来。
焚烬天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领主大大不要担心,那些邪神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他们靠得极近,呼吸打在他颈间,那点热意惹得苏青鞘心上都有点酥麻。偏偏始作俑者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焚烬天还在向他低语:“我肯定保护好我的情缘缘。”
苏青鞘心中一动,侧过脸来。
“唔。”
江镶玉竹的香气陡然重起来。
等到焚烬天耳尖都烫烫的,苏青鞘方才轻轻结束了这个吻:“谢谢侠客大大。”
焚烬天抱着他的江镶玉竹斗笠溜到一旁去了,愣了半天才给戴回脑袋上。
当着BOSS的面**不是好习惯,苏青鞘解决完焚烬天,再次去和辛洛尔交涉。
等到他们交谈完毕,苏青鞘走回他身边,焚烬天跟着他一块往教堂去,这才小声和他咵天。
“唉呀,你等哈要再亲我一下,”他偷偷拉苏青鞘的手,“刚刚没亲够。”
“可以,”苏青鞘答应他,“但要是被白菩卡抓到团战分神,我们就会被爽挂黄鹤楼了。”
巫觋职业需要凝练天地之气,黄鹤楼依山傍水景纳万端,汇聚却月城内天地灵气。白菩卡日常就会在帮会抓几个倒霉蛋陪她登楼过招,感悟到灵气之后立马把倒霉蛋晾着挂起来,自己参悟重玄妙法。
“那我们回到现实里亲,”焚烬天偷偷挠男朋友的手心,“我要亲我要亲我要亲,你亲我一下你亲我一下你亲我一下...”
苏青鞘用一个吻堵住了焚烬天的碎碎念,为了制止对方蹬鼻子上脸继续说一些游戏无关的情情爱爱,领主大大扔出一大段辛洛尔的生平简介,哄得焚烬天开始点着脑袋思考起人生百态。
少年时代的辛洛尔船员踌躇满志登上了第一次航行,结果就被幽灵船的附庸海怪俘虏,作为那艘恐怖渡轮上唯一的生者,他在绝望与不安中浑浑噩噩渡过二十年。
“你猜他的第一次航行是跟的哪条船?”苏青鞘问,“你肯定晓得。”
焚烬天用手搓搓苏青鞘领口的漂亮褶边,顺手摸摸他的脸:“我不晓得海运啊,能被我记住的都是在酒馆听到的出名倒霉蛋......”
“是不是泛斯拉夫航运的春季号?”焚烬天说着说着眼睛亮了,“就是那个想要偷渡违禁药草到北大陆,结果被袭击,全船沉默的那艘?”
“是啊,人怎么能倒霉成这样,”苏青鞘也有点感叹,“辛洛尔第一次航行就跟了贼船,结果违禁药草在中途炸了。辛洛尔自己变成了半魂体的怪物不说,光亮还让船只被幽灵号注意到。那整艘船有去无回,他给一群五百年前的死人打工二十年,工资只有一堆鱼。”
“终于有一天,千水农神和掌管幽灵神职的神灵交恶,千水农神大发神威,海水扑袭无数幽灵船,辛洛尔这才逃跑成功。”
“难怪之前我们看到的海鱼眼里泛着诡异的光,不会是幽灵鱼吧?”焚烬天吐槽到。
苏青鞘点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喊了句“仰望星空派”。
焚烬天想起神灵家的破事:“那辛洛尔干嘛不信千水农神,反而信仰血戮月皇?”
“呃,”苏青鞘无语地扯了扯嘴角,“腓特烈和奥罗拉骗他这两个神是与生俱来的共生神谪,信血戮月皇就等于信了他的兄弟姊妹。”
真不愧是混沌邪恶阵营的信徒,焚烬天都被梗得一愣一愣的。
他想了一下:“不过我们就放辛洛尔走吗?他以后还会被人骗去打工吧!万一又被其他教徒给骗了呢?”
而且这可是一个月度BOSS啊!焚烬天还是有点眼馋奖励的,那把船锚帅得霸道邪气。
“我问他要不要来我的帆岭岛做海员,他头摇的比拨浪鼓还快,说再也不出海了,”苏青鞘说,“于是我问他要不要来东大陆,去荆州却月城当码头工。”
“他答应了?”焚烬天觉得不可思议。
“是啊,答应了,”苏青鞘感概万分,“听到却月城里只有江没有海,而且我还发金币当工资,他立马就答应了。”
“苏青鞘大大威武,”焚烬天很开心,“这就捞走了一个月度BOSS当下属,感觉我们歇斯底里下一次势力战就可以杀回第一。”
说歇斯底里,歇斯底里到,侠客和领主并肩走了半天,面前的空气突然浮现出一个黑色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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