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李舒的连环追问下，赵不贰终究还是脱了口，“就……就上次，上次我们联考，然后在二中的时候，和一个女生一下子一见钟情的。”
对面的无聊转签子的人闻言稍作一顿，目光看过去盯在赵不贰身上，心里的猜疑有了定落：上次在二中食堂路上，人群的那个牵着女生手的熟悉身影其实就是赵不贰。
“我靠，你小子好纯情。”许植说。
“那个女生几班的？”
“你们在哪里钟情上的？是不是那种拐角遇到爱啊？”
“好不好看啊？”
“不是赵不贰你怎么还比我们先脱单啊？”
“体育生难不成是恋爱敲门砖？”
这时候的李舒堪比十万个为什么，不仅赵不贰语塞，连许植和裴俞都要耳朵起茧子了，感觉脑袋都要炸的程度。
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有个英雄去堵住他的嘴。
“得得得，闭嘴吧梳子。”
终于有英雄挺身而出，上前拿烤串堵住了李舒叽叽喳喳的嘴巴，李舒这才按下蠢蠢欲动的兴奋咬住肉块住了口。
这个英雄姓许名植。
许植招手示意大家继续下一轮。
赵不贰运气好点，前面好几轮没有轮到他，所以李舒再不能找到理由去追问，所以一整个靠八卦为生的李舒不时唉、唉、唉。那样子几人都绷不住笑。
过了几轮后，许植落了输，他想了想后还是跟赵不贰一样选了真心话。
真心话就是八卦起源。
某个恹恹的人瞬间像打了鸡血一样蹭地坐直了身脱口而出：“你有喜欢的人没有？”
这个问题在几个月前秋游时就有同学问过，但是他觉得这人就是想唬他们的，所以现在他想再确认。
许植兀地愣住，咬住肉块顺着木签尖端移过去扯下来，抬头迎上几人冒光一样的眼神，说实话，许植真的觉得那眼神就像盗版的CT机器，显示的出来皮下的骨骼，却直接屏蔽掉结石或者骨折其他问题。
他的余光从眼尾瞥向右边的人，却笔直地撞进对方的眼底，然后他就听见自己在说：“是有个很喜欢的人。”
李舒再次惊叫起来：“卧槽！！！”
许植瞥了裴俞一眼，对方正低头拨弄烤串，似乎没在听，但他还是收回视线，简短道：“现在不说。”
李舒开始喋喋不休：“那女生叫什么？是不是——”
许植直接抄起一根烤肠塞他嘴里：“吃你的，再问下一轮让你输到裤衩都不剩。”
李舒被噎得直瞪眼，赵不贰在旁边狂笑：“该！让你八卦。”
今晚最激动的就是李舒，赵不贰的脱单，许植的暗恋，三个人就剩他一个不死鸟了。他感觉自己才是那个跟不上时代的人。
李舒绝望望天，眼前不断浮现那时初中的约定画面，初中放学后的几人坐在平地上合掌发誓要脱单大家一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那时的稚嫩，那时的友谊。
夜晚的风冷，他的心更冷。
脑海里适时响起了BGM：雪花~ ~飘飘~ ~北风萧萧~ ~
李舒捂住心口痛心大喊：“说好的兄弟一生一起走，谁先脱单谁是狗，你们太卑鄙了！”
赵不贰干笑着准备给他应验，他嘴里的“汪”刚出头就给许植踹了回去：“出息点吧你。”
“你、你你你、这这这这……”李舒愈发的语无伦次了，你你这这半天也道不出新的词出来。
裴俞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平静道：“没事，我陪你单身。”
“看看，都看看，这才是真正的革命友谊，这一刻，我懂得，原来人心是会变的！”
最后一句话声音陡然升高，李舒又重拾了希望，毫不犹豫地对坐着的两个人指指点点。
四个男生就这样笑着打闹到晚上九点多，夜空的白月早早出来，很亮很亮，一切都变的安静，似乎只有河滩上传来的笑声，忽远忽近，却也热闹，世间的所有事物镀上了一层银边，晶莹而清冷。
几个少年收拾好东西踩着月光往回走，滩上安静了下来，河面上泛着粼粼波光，顺着远方流去。
周一开学那天的早自习，十二班比往日要热闹很多。
“报——”掌握诸多八卦的李舒从别的班飘移回来，跑到教室门口时差点没有刹住，踉跄着跌跌撞撞扶住讲台。
“啥事啊？”有人问了。
“最新消息！我从七班那得来的权威消息！这周四的有元旦晚会，各班都会有节目。”
六班的班主任就是年级主任王大狗，什么消息他都知道，所以六班是整个年级知道学校里消息最快且最真实最全的，因此这些同学对此深信不疑。
“高三的也要去？”
“没错，初中部包括高中部所有班级，地点在咱门的那个求美礼堂。”
“这个校长是一点不担心我们高三学习？”
“就咱们这个班能学进多少，再怎么样都是玩，哪哪不一样？”
李舒扯了自己的板凳往后几排坐到最后一排两张课桌中间的过道上，两手非常公平地搭在两课桌边上，主打一个端水大师，“诶裴俞你到时候选什么节目啊？”
被问的人正踩在课桌下面的脚踏架上，长腿弯曲着不时摇晃凳子，手机放在大腿中间，手指就在屏幕上滑动着，不知道在打什么游戏。
“裴俞，你怎么不说话？”李舒又在他旁边喊一句。这人才疑惑地啊了一声抬起头来。
“怎么了？”他问。
“周四元旦晚会你要不要来个节目？”
“唔……”少年垂眸斟酌片刻，果断拒绝，“不了，太黑暗历史了。”
李舒比了个OK的手势，扭头又继续问裴俞的隔道同桌：“许植那你呢？”
“那必须的，这学校高一高二时就没有办过什么晚会，这次换了个校长就办了，千年等一回的机遇，不去白不去。”许植边说边盯着题卷，李舒好奇心重，凑了过去，只看见让他头晕的式子写了题目下的空白，“卧槽，你还在刷题啊……你这学期都这么厉害了，联考直接冲到第一啊，还这么拼啊？”
“因为本帅哥我要开始钉在第一的位置，让他们膜拜我了。”许植的话带着自信和骄傲，说出来时语调不自觉上扬。
“知道的人说你重出江湖，不知道的人就要说你开外挂了。”
“之前高一那会他们不也经常说我挂吗？”
“那确实。”李舒起身准备提凳子回座位，结果抬头就和突击在后门的王大狗碰上视线了。
“卧槽！”李舒被吓得没忍住爆了粗口。
“都看见我了，你还要说脏话？”王大狗着了一身白衬衫，一条黑色西裤就没有其他，许植写题空余瞟过去，感觉自己不冷都要被王大狗的穿着给冷到了。
王大狗挺着肚子继续道：“早自习不好好读书，跑后排来打扰别人学习，还公然在公共场合爆粗口，今天中午吃饭前我要看见我的办公桌上有你检讨书的影子。听到没有？”
“听到了……”被抓住惩罚写检讨书的人答的有气无力，提着板凳插过几排回自己座位，那凳子被提拉着磕磕碰碰撞过周边同学的课桌腿上发出金属声响。
待王大狗巡视一圈离开后，班上的人在早自习打铃后慢慢涌潮似的谈笑追逐。
裴俞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他在玩火柴人游戏。背倏地被人拍了一下，“小鱼，晚会你就参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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