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半夜林舒瑶才堪堪醒来,房间暗着,她闭了闭眼,按开床头小灯,看到床边靠着椅子浅寐的谢嘉瑾。
谢嘉瑾同时睁眼,担心伸手,“瑶瑶你醒了。”
在沙发上暂歇的助理也忙起身过来,“林小姐。”
林舒瑶整个人还有些昏,蹙眉片刻,酒会种种才算回到脑海。她抓住谢嘉瑾的手,看向助理,“你是?”
“我是顾总的助理,顾总安排我在这儿守着林小姐。”
顾砚?
林舒瑶抿唇,车上略有些荒唐的情境猝不及防冲进脑中。
她手上力道重了些,谢嘉瑾察出异常,关心看她。
林舒瑶保持冷静,客气出声:“谢谢,你快回去休息吧,麻烦帮我向顾先生表示感谢,改日我一定亲自道谢。”
她偏头,“嘉瑾哥,帮我送送。”
助理有些犹疑,林舒瑶醒来前谢嘉瑾让她离开她能拒绝,现在主角醒来,她再强留到底没有礼貌,也容易给老板招嫌。
“林小姐不必客气,谢先生陪着林小姐就好,我先告辞。”
林舒瑶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让谢嘉瑾一个异性送也不方便。谢嘉瑾早在林舒瑶醒前就作了安排,他起身,“我找人送你,或者医院旁边酒店留了房间,你可以先去休息。”
助理没有拒绝,随之离开。
谢嘉瑾没有离开太久,回来后快步到床边,“瑶瑶,发生了什么?”
“我被王腾下药了。”
谢嘉瑾脸色阴沉得可怕,指骨都泛起白,怕吓着林舒瑶,闭了闭眼,“老东西。”
林舒瑶扶着谢嘉瑾借力坐起,半垂的眼皮显出懊恼:“也是我不够小心。”
有盛木集团立在后面,鲜少有人敢冲撞她,更遑论使这样的下作手段,这才轻敌中计。
还是这些年太过顺遂,忘了遭过的灾。
谢嘉瑾勉强收好情绪,摸了摸林舒瑶的发丝,“我给你报仇。”
林舒瑶自然没打算放过王腾,但她暂时想着是另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即使我家现在忙于河清项目可能腾不出手,可王腾敢对我下手一定会遭到我们对付,他又不是刚入生意场,怎么敢冒着风险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
谢嘉瑾领会到意思,“我安排人去查。”
他沉吟片刻,问道:“瑶瑶,顾砚怎么回事?”
林舒瑶顿了片刻,随后如常道:“顾砚刚好经过,救了我。”
谢嘉瑾唇微抿,到底没把顾砚先前冒犯的话说出口,毕竟林舒瑶混杂着谢意,说出口也不过让林舒瑶感官更复杂,记忆更深刻。
他没道理这么做。
林舒瑶也不想多谈,扫了几眼手机后忽松了口气,“我妈回国了。”
她毕竟不擅商业,有林母坐镇,盛木至少有个主心骨。
酒会的事她并不想叨扰林母,只王腾毕竟涉及河清项目,还是得说清楚。林舒瑶简要和林母说了这件事,又重新躺到床上,“嘉瑾哥,你也休息休息吧。”
谢嘉瑾没拒绝,“我去沙发躺会儿,你有事叫我。”
林舒瑶应下后他去沙发上躺下,却没有休息,手机屏幕发出黯淡的光,安排人或查或报复。
屋内漆黑,林舒瑶盯着虚空一点,林家现在陷在河清项目里,她也并不想让家里在这种紧要关头还得抽手替她报仇。
她上首唱片合作的公司好像和王腾有过项目往来,她开口让利对方一定会欣然转头对付王腾。她一点点来,或许一举掀不了王氏根底,可有的是法子让王腾焦头烂额。
还有顾砚,当时会议间若没有顾砚帮忙她还真没那个底气全身而退,也要好好准备谢礼。
前段时间顾砚刚回国时朋友聚会也时常讨论几句,似乎提过顾砚住在柏元公馆,并不在顾家所在的燕郊庄园。
林舒瑶来了困意,再次入睡。
第二天谢嘉瑾送她回秋水湾,路上谈到调查结果,“王腾有备而来,昨晚的调查显示那杯橙汁是一对情侣**所用,意外端给了你,从情侣到侍应生都查了,各方面都没有破绽。”
林舒瑶想起会议间里王腾丝毫不遮掩的心思,和酒会上滴水不漏的布局,蹙眉轻声,“不太像一个人的手笔。”
布局做到万无一失,应该是想在事成后把这件事按成王腾一无所知的意外假象,以此躲开她父母的报复。可王腾连等她彻底药发都等不及的迫不及待,和布局中的层层遮掩实在不符。
难道还有其他人插手其中?
两人很快到家,谢嘉瑾安抚道:“我会继续查,瑶瑶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他看了眼时间,“王腾最喜欢的那个小儿子在燕大附中读书,刚查出来入学成绩作弊,还多次违反校规校纪,劝退处理,现在在走程序,我过去看着。”
林舒瑶抬眼,“嘉瑾哥,谢谢你。”
谢嘉瑾抱了抱她,打趣道:“跟我这么客气。”
他没多留,林舒瑶在谢嘉瑾走后自然也没有心情休息,准备去燕郊庄园送谢礼。
她记得林屿彰前不久新拍了一方砚台,是上好的红丝砚,年代久远,保存良好,从色泽、条纹各方面都完美无瑕,连盛放的砚匣都有讲究,刚拍回来时林家相熟的书法大家都想一睹真容,仔细钻研。
用来作谢礼,不乏郑重。
林舒瑶带谢礼来西郊庄园拜访时顾母秦宜湘刚听完一首曲目,听管家前来汇报有些纳罕。
顾林两家并不算相熟,但同在一个圈子里,秦宜湘在和林母打牌时也见过林舒瑶数面。
况且最近秦宜湘对林舒瑶可是关注颇多。
也正因为关注颇多,她才有些迟疑——
难道她找罗大师替顾砚算命格的事传到林舒瑶耳里了?
不应该。
这事儿她藏着滴水不漏,除了她和顾砚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管家见秦宜湘表情变幻莫测,他默不作声地站着,倒是毫不怀疑女主人是不喜欢林家的大小姐,毕竟自打少爷回来,女主人口中提过数次林家千金的名姓。
虽不知缘由,但言语间的夸赞是做不了假的。
果然,秦宜湘扬起笑,“快请舒瑶进来。”
林舒瑶一向得体,见面弯唇,“伯母,打扰你了。”
秦宜湘倒是和顾砚全然不同的性格,颇为温和,带林舒瑶到沙发坐下,“不打扰,我刚听完里帕蒂的曲子,早知你来应该等你一起鉴赏。”
林舒瑶看着遗憾,“下此有机会一定和伯母品鉴。”
她礼貌看了眼周围,询问道:“伯母,顾砚在吗?”
秦宜湘不动声色,“快别提他,他嫌燕郊离公司远,住了几天就搬去CBD附近的柏元公馆住了。”
“舒瑶找他有什么事?我把他叫回来。”
她作势就要打电话,林舒瑶微怔秦宜湘如此给面子,忙阻止,“伯母不用。”
“是顾砚帮了我大忙,我来是道谢的。”她说着把谢礼放到小几上,“顾砚不在的话,还麻烦伯母帮我转交了。”
秦宜湘这是货真价实地诧异了起来,她提了多少次林家的舒瑶顾砚都无动于衷,现下竟然直接助人为乐了起来。
她起了八卦心,掩住眼中兴味,想要一探究竟,“阿砚是帮了什么忙,还值当你大老远送谢礼过来。”
林舒瑶但笑不语,秦宜湘也未强求,表示理解。
只她蓦地想起,顾砚一向不爱热闹,原先根本不准备有那场接风宴,是她某天提了一嘴还指望顾砚在接风宴上和林舒瑶见个面后接风宴才忽然有了后续。
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联系?
秦宜湘心里周转不休,面上分毫不显。林舒瑶又坐了会儿就告别,秦宜湘知晓她家中有事也未留她。
待林舒瑶离开后秦宜湘径直给顾砚拨去电话,是张平接的,表明顾总正在谈工作。
她没再打扰,临近中午时才收到顾砚的电话,“妈,什么事?”
顾砚嗓音微哑,秦宜湘先嘱咐了几句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话,而后道:“家里有你的礼物,记得回来拿。”
“先放着吧。”顾砚回国这段日子礼物源源不断送到燕郊庄园,他以为又是贺礼,拒绝得也干脆,“你看着不舒心就处理掉。”
“不行。”秦宜湘态度强硬,“平常也就算了,今天你必须得回来。”
顾砚蹙眉,见秦宜湘如此执着又想起什么,“谁送来的?”
秦宜湘倒卖起了关子,“谁的礼物值当我打电话通知你?怎么,学会助人为乐后连谢礼都想不起能是谁送的?”
谢礼。
顾砚正坐在回公司的车上,扯领带的动作一顿,舌尖也应景的一痛。
他冷情冷性惯了,打记事起就没有助人为乐的好品格,最近帮忙就在昨晚。
想起脖颈上留下的痕迹,嘴里抹了药膏的伤口。
他在柏元公馆住不是什么秘密,送礼送到燕郊——
顾砚顺着原先的动作扯松领带,神色不见端倪,“我下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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