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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碎光与暗火

许言随眼里的许知宁,是晨雾里沾着露的白栀子,清隽又软润,连香气都藏着丝不易察觉的涩。

第一次把这人看得真切,是暮春雨后清晨。许知宁蹲在庭院里小心翼翼的拂过栀子花瓣,指尖捻着碎瓣,颈侧薄软的碎发被风掀起来,露出段细白的皮肤,像冷玉浸了晨露。阳光斜斜笼着她,给周身镀了层毛茸茸的边,垂着眼的模样尽显温柔 。许言随躲在廊柱阴影里,连呼吸都放轻了,怕惊散那层光晕——那“静”太妥帖,让她心口那片常年冰封的地方,“咔”地裂了道细缝,烫人的暖意混着酸意,偷偷渗了进来。

那时,暮春的雨痕爬在花亭木柱上,像未干的泪痕 。许言随正抱着画夹转过月洞门时,栀子花香漫过石阶,不是甜,是浸了雨气的苦,混着泥土翻涌的腥,缠在脚踝上,像被看不见的线捆住,挪不动步。

亭心那抹杏色,原是许知宁。她总穿这样暖调的衣,领口松松堆着,像被揉皱的月光,边角发毛,再展也平不了。锁骨的弧度漫不经心陷下去,不是刻意凹出的样子,是皮肉里长出来的柔,却透着股经不住碰的脆。指尖轻柔的拂过栀子花的花瓣 。

许知宁在笑。不是应对旁人的浅淡笑意,是被栀子花骨朵蹭了手背,痒意漫上来时,眼角自然卷起来的弧,眼里盛的哪是碎光,是把星子揉进晨露,晃得人眼仁发酸,像被细沙迷了眼。风掀起她衣摆的瞬间,腰侧那片白,像宣纸洇了点水,不是要露,是春衫太薄,薄得藏不住骨子里的温,也藏不住那点经不得风的怯。

许言随的画夹“咚”地磕在栏上,木头发出生硬的响,她却没觉疼。原来温吞的人,动起来是这样的——添土时手腕转的弧度,像风中颤的蝶翼,怕一碰就折了;拂叶时指腹蹭过花瓣的轻,像怕碰碎的雪,连呼吸都带着潮,像雾漫过湖面,悄无声息就漫进了心里,却在心底凝成冰,冻得人发疼。

那晚画室的灯,亮得比闪星还久,却照不暖空气里的涩。许言随调那杏色,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加了七遍赭石,才对上她颈后碎发投下的影——那影是灰的,像蒙了层洗不掉的尘。栀子花的白,掺了极淡的螺青,才像沾了她指尖的湿,湿得发沉,像要往下滴水,滴在纸上,洇出的圈都带着苦。

她数着许知宁睫毛落在眼下的阴翳,一笔一笔描,墨太浓怕浊了那片暖,太淡又怕留不住那瞬的柔。直到天光泛白,才发现纸角洇了圈水痕,原是自己的泪,凉的,滴在纸上,把刚画好的衣摆晕成了模糊的一片,像从未存在过。

画收进樟木盒时,她垫了三层细绢,却还是怕压皱了那抹杏色。后来许知宁问起“怎么总画梧桐”,她摩挲着盒面的雕花,喉间发紧,像被什么堵住:“树是死的,人是活的,怕画不好……活的。”

其实她怕的是,那点从笔尖漏出去的心动,会像樟木的香,太浓了,反倒惊了亭子里那抹正弯腰弄花的影。有些暖,只能藏在最深的匣子里,连阳光都不能见,见了,就化了,像春雪落在掌心,留不下痕迹,只余掌心一片凉。

后来,这身影在她眼里总蒙着层雾。许知宁递热汤时,手腕悬在半空,骨节分明,指腹因常碰温水带着润润的温度,那温度透过白瓷碗壁传过来,烫得许言随指尖发麻,再看她时,眼神就开始发涩,像有团东西堵在喉咙口,吐不出,咽不下。她画素描,总忍不住把许知宁画进断枝里:枝桠是她垂眼时的轮廓,叶子是她腕间红绳的流苏形状。画着画着,笔尖就开始不受控地抖,墨点在纸上洇开,像她没忍住的心跳,又酸又烫。

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缠上她的?许言随自己也说不清。或许是某个午后,许知宁擦茶几,阳光把她的影子投在地板上,软得像浸了水的云,让她克制不住地想伸手碰,又怕一碰就碎;或许是雨夜,她站在客房门外,听见里面许知宁轻得像叹息的呼吸声,那声音像根细针,一下下扎在她心口最软的地方,酸意顺着血管往上爬,把眼眶都浸得发红;又或许,是许知宁递来温牛奶时,睫毛在镜片后轻轻颤,在眼下投出浅浅的影,像道没说出口的谶语——明知道靠近会被那层雾似的“涩”刺得疼,却还是忍不住,往那片阴影里栽。许言随总在暗处描摹许知宁的轮廓。

看她坐在窗边翻书,银框眼镜滑到鼻尖,她抬手去推时,指腹蹭过鼻翼那颗浅褐小痣,像毛笔尖轻轻点了下墨。阳光透过书页的缝隙落在她腕间红绳上,流苏晃啊晃,晃得许言随眼仁发涩——那红太鲜活,衬得她冷白的皮肤像易碎的瓷,让人心惊胆战,又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她发现许知宁说话时总习惯微垂着眼,樱粉色的唇瓣开合间,声音软得像浸了温水的棉线。有次递来洗好的草莓,指尖不经意碰到许言随的手背,那点软润的温度像火星,“滋啦”一声烧起来,沿着血管窜到心口,烫得她猛地缩回手,耳尖却比草莓还红。后来她总找借口离得远些,可目光像被磁石吸着,落在许知宁绞着衣角的手指上,落在她被风掀起的米白针织衫下摆上,落在她转身时颈后那截细得能一把圈住的脖颈上。

喜欢是藏不住的酸。见她对旁人笑,眼尾弯成浅潭盛着星子,许言随就觉得喉咙里像卡了片枯栀子花瓣,又干又涩。可看到她被误解时红透的眼眶,睫毛在镜片后抖得像受惊的蝶,那点涩又变成密密麻麻的疼,让她想把所有让她委屈的人和事都挡在外面。

她画过无数张许知宁,却总画不出那层雾似的矛盾感——清隽里藏着软润,温和中裹着疏离,像晨露里的白栀子,闻着是甜的,指尖碰上去,却沾着点凉丝丝的涩。而这涩,偏生成了许言随心上最沉的牵挂,明知碰不得,偏要在每个沉默的瞬间,反复舔舐那点又酸又烫的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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