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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Chapter17

“您怎么…”

“你怎么…”

两道声音轻轻撞在一起,又同时收住,为空气按下巧合的暂停。雨前的风拂过树梢,沙沙作响,填补了这短暂的寂静。

“下班了?”柳冬意先开了口。

“嗯,”原拓微微颔首,“和珊姐说过了,今天早点走。”

“那要回宿舍吗?”

“不用。”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说完才发现到自己如果不走,似乎找不到留下的借口。思绪在脑中飞转,好几遍之后,原拓终于才翻出一个看似恰当的理由。

“希希现在应该还没睡,我打个电话让秦姨问问她吧。”

柳冬意本想说不急,却见他已经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见状,她也只好站在一旁静静等候。

重复而单调的拨号音,穿插在原拓毫无规律的心跳声里,他放在腿侧的手不自觉蜷起,余光所及都是她的身影。

他突然很希望,这通电话慢点接起。

让自己站在她身边,能有短暂的正当性。

只是,这个念头下一秒就被秦姨的声音掐灭在摇篮里。

“怎么了,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原拓收回心神,将柳冬意的话简要转述了一遍。

“她在淘淘家看电视呢,你等一下,我过去问问她。”

“嗯,好。”

电话里传来一道开门声,紧接着就是秦姨匆匆忙忙上楼的脚步声。

突如其来的空档,让原拓的视线一时无处安放,他只好低头看向自己的帆布鞋。

与她正好站在同一块地砖,同一条缝隙旁。

他忽然觉得自己简直荒谬得不可理喻,这样一件无聊的小事情,竟也能让心情变得开心。

耳边隐隐约约出现了希希的声音,原拓正要重新拉回注意力时,一滴雨水落地,在他们的鞋子中间晕开深色印迹。

起初只是零星几滴,转眼便密密麻麻,铺满了整块砖面。

原拓下意识想要抬手挡雨,

却不料下一秒,手臂被人拉住。

“这边。”

柳冬意的声音不大,却穿过嘈杂的雨声,清楚地钻入他的耳朵里。

他甚至没来得反应,就被一道力气牵引,快步向身后的屋檐走去。

窄窄的檐下,刚刚好容得下两个人避雨。

刚刚好是两人衣袖之间,一拳的距离。

如此之近,原拓本能地屏住了呼吸,手机还贴着耳边,希希在欢天喜地说个不停,他却一个字也听不进了。

雨水打湿世界时,味道总是纷杂的。

油柏路会散发出油润的焦油味,草木被洗刷后要比晴天时多出几分清香,铁皮屋檐生锈的地方沾水后会有些苦涩的气味…

很多很多,形容不出来的,混乱的味道。

但现在,都被一种绝对的存在所覆盖。

让原拓闻见,且只闻得见,属于她的百合花香。

“明天几点带希希过去?”

电话那端,秦姨又问了一遍。

原拓猛地回神,不自然地干咳了两声,才转头向柳冬意询问。

她想了想,“下午两点。”

转述完,秦姨又嘱咐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之后,大雨便无所顾忌地接管了整个世界,除了这一片窄窄的屋檐。

“抱歉。”

“为什么突然道歉?”

“如果不是我,您应该已经到家了。”

说到后半句,原拓声音低了下去。

柳冬意没有立即接话。

她望着檐下的雨水,

串起安静的空气,泼落成帘。

如果不是他,自己这会的确已经到家了。

但总觉得有什么牵绊脚步,明明已经走到了停车场,却还是一步步回到了这里。

柳冬意也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只是一种模糊的情绪,让她最终没有躲开这场雨。

“没关系,我还是挺喜欢下雨的,以前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坐着看雨。”她笑着说,语气放得很轻松。

原拓抬眉,“为什么?”

柳冬意靠在身后的墙壁,望着雨幕,在认真思考原因。

半晌,她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因为下雨了就不用着急去做别的事情,心情自然而然就安静下来了。”

说完,她侧过脸看他,“你呢?”

喜欢雨吗?原拓其实很少想过。

记忆里的雨天总是泥泞,潮湿和匆忙赶路的狼狈。

但此刻在这个屋檐下,大雨织成的围帘,

将世界的一切挡在他们之外。

“嗯,喜欢。”他听见自己说。

柳冬意了然点头,“那…是要看会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

“等雨小一点吧。”

“好,”她柔声说,“这种雨,通常来得快去得也快。”

“嗯。”

对话再一次落下,雨淅淅沥沥,填补了话与话之间尴尬的空隙,又礼貌地留出余地,容许他们随时继续未竟的话题。

“学校的课业重吗?”柳冬意再度开口。

“还好,大三基本没多少课了。”

“所以…是因为别的事情么?”

“什么?”原拓一时没反应过来。

“心情不好,”柳冬意看见他眼下淡淡的乌青,“是因为别的事情吗?”

他蓦地转头,正对上她的眼睛。

尽管如何克制自己不去猜测,她的去而复返是否与他有关,可当答案如此直白地扑面而来,原拓的心跳仍抑制不住地同这场雨一起,轰轰烈烈,响个不停。

“有两个人,想找我一起组乐队。”

话一出口,他都惊讶于自己这份坦白。

“那你想去吗?”

“想。”他答得没有迟疑。

如此,柳冬意大约也明白了什么。

“所以,是有什么顾虑吗?”

原拓低头,看水洼里他们的倒影。

被雨水打乱,又偶尔能重叠在一起。

他忽然拿不准,那些话该对柳冬意说吗?

说出来会不会显得自己矫情,无病呻吟?

又会不会浪费这场留下她的雨,仅仅因为这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我打算在下半年,就开始找工作了。”

可原拓还是好想好想说给她听,哪怕会辜负这场雨,辜负这一个月来不断回避的心。

“我怕到时候兼顾不过来,反而影响了他们。”

柳冬意安静听着,出乎意料的理由,在他身上却又那么合情合理。

“这些问题,你和他们聊过吗?”

他摇头。

“要不要试着和他们沟通一下,”她尝试着给出建议,“也许他们并不觉得这是问题呢?而且每个人都会毕业,都会各奔东西,这是谁都明白的事。”

原拓知道她说得对,他比谁都清楚。

可他害怕的,从来不是各奔东西。

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说明,该用什么词语才能把心情用轻松一点的方式说给她听。

他不想让话题变得沉重,更不愿她陪他淋这场雨。

“怕自己一旦投入,到最后会很难抽离吗?”

原拓倏地抬头看她,神情是掩饰不住的愕然。

“您…怎么知道?”

柳冬意眉眼弯起,轻声道:“以前绘珊乐队解散的时候,也颓废过很长一段时间。”

原拓几乎能体会到那种心情,或者说这一个月来,他一直在试图体会那种心情。

所以他总是抗拒,不是害怕乐队因现实解散,而是害怕解散之后,自己再也无法回到无力的现实里。

多么奇怪的人,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

“那后来呢?”

“后来…”柳冬意望着雨,声音飘忽,像是在叹息,“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不知怎的,原拓觉得她这句话里有种说不出的怅惘。

“说实话,这方面我没法给你什么实质性的建议,但如果是我…”她停顿了一下,像是在认真思考,“我会选择加入。”

“为什么?”

“因为不想让自己后悔,”柳冬意的目光再度飘向雨里,像是在说给他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可能当下那一刻会觉得没什么,但日后想起来,其实比想象中要难受得多。”

“吃不下,睡不着,提不起精神去做任何事情,只是在脑子里反复地想反复地想,如果能回到过去该有多好。”

她垂下头,声音也低了下去。

“可现实是,人是没办法回到过去的。”

最后一句话,好似一滴透明的水,努力藏进这亿万颗雨滴里,不肯让人听清。

然而,雨声早已被她的存在推得很远很远,只剩屋檐下这片小小的天地。以至于任何关于她的声音,都在原拓耳里那么清晰。

“您也有过这种时候吗?”他忍不住问。

闻言,柳冬意转过头,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她看见他眼底的波动,和自己落寞的倒影。

“没有。”她错开视线,否认得很快,解释也很快,“只是看绘珊当时那个样子,或多或少能想象到那种感觉。”

但这句话是真是假,原拓无从分辨。

不过他能感觉到,那句不想后悔里藏着秘密。

这秘密曾在许多个辗转难眠的深夜和食不知味的白天,困扰着她。

现在,也困扰着他,尽管他对此一无所知。

雨声再次变大,仿佛要将这片刻的沉默淹没。

“原拓。”她忽然喊他。

“嗯?”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柳冬意望向他,语气坚定,“让自己开心些,至于以后会怎样,就等到以后再说。”

一个好字,从摇摇欲坠的山顶滚落,

带着他自己都不曾预料到的轻松。

雨势依旧,没有变小的迹象。

柳冬意看了眼手机,十点十三分。

原拓注意到她的动作,随即看向她的手提包,不像是能装得下一把伞的容量。

他从吉他包的侧袋里拿出伞,递过去。

“这个您先用吧。”

“没事,雨可能很快…”

“时间不早了,”他语气坚持,伞又往前递了一寸,“您早点回去吧,晚了不安全。”

“那你呢?”她不放心。

“我舍友兼职完会从这边走,他带了伞,我等他就好。”他说得坦然,仿佛确有其事。

柳冬意望着那把伞,犹豫片刻,接了过来。

“那谢谢了。”

雨伞撑开,她走入雨中,

几步之后,忽然回头。

“伞…明天还你?”

原拓的心猛地一跳。

明天,还可以再见吗?

他望着她,愣愣地点了下头。

“明天见。”

他小声说,同她的背影,一齐消散在雨里。

回到车上,柳冬意甩了甩伞上的水珠,将它放在副驾的地垫上。

而后发动车子,转向家的方向。

雨下得大,雨刷器忙忙碌碌地来回摆动。

为了安全,她车速放得很慢,以至于在一个十字路口,没能赶上绿灯的尾巴。

雨点密集地敲打着车窗,发出沉闷的啪嗒响。

柳冬意打开车载广播,调大音量,试图驱散车内过分的安静。

电台里正在解说一场篮球比赛,主持人激昂的语调在雨夜的氛围里显得格格不入,而那些听不懂的专业术语也让她的思绪逐渐游离。

有过那样的时候吗?

柳冬意在心底问自己,或者问三年前在巴黎,最后一次谢幕,独自坐在舞台上的柳冬意。

坐了多久,她不记得了。只记得久到舞团里的人以为她出了意外,惊慌失措地差点要报警。

那时究竟在想什么,是在发呆,还是在脑海中一帧一帧地复盘每个动作是否完美?

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从那以后,自己就宣布了退役的消息,没再站上过舞台。

这个决定,经过了深思熟虑,

所以柳冬意从不承认后悔这种情绪。

尽管在无数个时刻,她仍然会恨自己。

恨为什么想那么远,想那么多。

明明还有足够的时间,够她再跳下去。

一丝苦笑从喉中溢出,她突然发现,人总是很难理解过去的自己。

广播里的比赛解说结束了,一段轻快的音乐响起,将她的思绪从遥远的巴黎拉回现实里。

她靠在驾驶座上,轻轻叹了一口气。

红灯还有漫长的一分钟。

电台切换到了音乐频道,或许是因为大雨影响了信号,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刺耳的杂音。

正当她伸手想要切换频道时,一道熟悉的身影迅速从车侧旁的人行道上跑了过去。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追上去。

距离不远,那身影就停在她车前。

因此,她一眼就认出了他,那个十几分钟前告诉她,要等带了伞的舍友一起回宿舍的人,现在却站在红灯下,大雨滂沱中。

而唯一可以遮挡的吉他包,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甚至还微微向左侧去,用身体为它挡住了更多的雨。

柳冬意眉头一蹙,伸手就要去按喇叭,想让他上车。

然而,她还是慢了绿灯一步。

喇叭响起的一瞬间,男生就已经跑上了斑马线,大雨将他淋得狼狈,他却不在意,只是将怀里的吉他包护得更紧。

柳冬意的视线紧紧追随着他,看着他一路跑过马路,冲到对面的公交站台,才终于停下来。

大雨丝毫没有模糊她的视线,她看见他将手中的吉他包放下,然后拉开一半拉链,仔细检查着正面反面。

确认了里面的吉他安然无恙后,他似乎才松了口气,随后抬起湿透的袖子胡乱地擦了把脸,结果显然只是把更多雨水抹到了脸上。

他甩甩手,最终选择用手掌抹去脸上的水珠。

见此情景,柳冬意莫名笑了一下。

她回头看了眼红灯,还剩三十秒。

视线再度回到公交站,原拓已经在长椅上坐下,低头看着手里的什么东西。

不过距离太远,她看不清具体是什么。

而此时,一辆公交车缓缓进站,停靠。

车窗里出现了他上车的身影,走到后排,

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车厢的灯光照亮了他的侧脸和双手。

他依旧低着头,专注地看手中的东西。

这一次,柳冬意看清了,是手机。

是在和想组乐队的朋友发信息吗?

她忽然这样猜想。

眼前的红灯开始进入最后十秒的倒计时。

柳冬意无暇再去猜其他,收回视线准备启动车辆,但余光仍注意到,那辆公交车已经驶离站台,向着与她相反的方向开去。

最后五秒,她的手刚搭上手刹,口袋里传来一声轻微的震动提示音。

她拿出手机,显示收到一条新短信。

点开,来自原拓。

「今天非常谢谢您,我已经到宿舍了,如果您安全到家,可以麻烦您告诉我一声吗?」

几乎在她看清短信内容的同时,车载广播里卡顿的杂音忽然消失,信号变得清晰,温暖感性的女声伴随着钢琴前奏缓缓响起。

“夜深了,窗外的雨滴正在轻敲车窗,仿佛整个世界都慢了下来。调大音量吧,让雨声成为这首《不能说的秘密》最自然的和声,或许下一个红灯亮起的瞬间,你会听见自己心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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