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找过了吗?”
空旷难言的空间里塞琳说句话都有回音。
从刚刚落下来到现在塞琳总觉得心下不安,尤其是这鬼地方除了颜料画笔筒,就是地上堆着的一些画废稿子,其他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一览无余。
但是怎么可能一个堆杂物的地方还要藏这么深。
一定是她们还没找到。
这次副本是她最走运的一次了,拿到女仆的身份,第一个达成任务条件,还解锁了独自逃脱通关,积分翻倍的隐藏任务。
怎么可能卡在这临门一脚。
塞琳焦躁不安,急得来来回回翻找。
“都找遍了,会不会根本不在这边,在她们掉下去的那边。”
这里面的边边角角都摸遍了,只可能是线索根本不在这边,而是在一墙之隔的另外一边。
瑞秋说得也有道理。
塞琳盯着那面灰扑扑的墙慢慢走了过去。
“咚咚咚”
敲击的声响回荡此间。
墙是空的。
塞琳几乎不假思索拿出道具锤头抡圆了臂膀对准墙面就是一锤。
只是预料中砸穿墙体的画面没来得及出现,另一侧竟悄无声息开出一扇暗门。
本该离开庄园的丽莎此时此刻拖着铁棍从暗门里走了出来。
塞琳闻声侧头看过去的一瞬间。
“砰”的一声。
墙面毫发无损,塞琳却被重棒击中头部应声倒地。
狠狠挥过铁棍砸中塞琳后,沾着血的铁棍又被丽莎撑地作为支点歪头靠在了上边,她笑容灿烂地和瑞秋打招呼:“嗨,我亲爱的客人。”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的瑞秋吓得完全僵住。
比看见鬼还恐怖。
不敢想丽莎是怎么藏在暗门里听她们刚才说找线索的……
倒地的塞琳抽搐着想爬起来,结果被丽莎瞥见,又是一棍子杵中塞琳腹部,疼得她再提不起力气挣扎。
她吃过药剂改善过的“钢筋铁骨”在丽莎这根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铁棍面前简直脆弱如纸。
“我说话的时候不要动,不要出声,不然我会不高兴的。”丽莎依旧嬉笑模样,她朝着瑞秋走过来,身上穿的那条丝绸绿裙的裙摆拖曳在地上,沾上血像开出了花。
瑞秋被她那双像深渊一样的灰黑色瞳孔盯着不自觉就绷紧了身体,一动不敢动。
“还是你比较听话。”丽莎的指尖擦着瑞秋的下巴摸上了她的脸。
瑞秋感觉自己被她碰到的皮肉下的血都染上了她手上的凉意,冷得她寒毛直竖。
“你是妹妹还是姐姐啊?”
丽莎几乎是贴着瑞秋耳根问的,她那根带血的铁棍也因此抵住了瑞秋的后腰,带给人一种只要回答得不让她满意就会被铁棍穿肠破肚的恐慌感。
“是妹妹。”瑞秋最后还是如实回答了她的问题,只不过一个字都不敢多答。
多说多错。
“妹妹啊,那你喜欢你的姐姐吗?”
真正的送命题如约而至。
瑞秋知道丽莎有个姐姐南希,但是南希从开始到现在从来没有出现过,她判断不了丽莎和南希的关系好坏,也不能就此做出讨好丽莎的回答。
这个问题竟然又一次变成了只能回答真话的问题。
姐姐……
瑞秋艰难地低下了头。
一母同胞,血脉相连,她们注定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尤其是进到游戏以后这种唯一性被无限放大,反而完全中和掉了她从小对自己年弱多病,是个拖累,而姐姐生龙活虎,招人喜爱的忌恨。
姐姐真的对她很好啊。
被车迎面撞过来的时候条件反射一样想护住副驾驶的她。
“我很,很爱我的姐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丽莎狂笑不止,嘴唇弧度几乎咧开成一种撕裂的弧度。
“真让人感动的回答。”
带着一点笑意的余味说着话,却在下一秒反手掐住瑞秋的脖子一把将她提起,瑞秋双腿朝着丽莎不住乱蹬想挣脱,可丽莎用劲之大如铁箍一样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丽莎双手不断收紧令她顿时被窒息感淹没,整张脸开始发红充血,嘴唇也发紫发麻。
“嗬嗬”的呼气声越来越微弱。
“你有三秒钟的时间换一个答案,再说一遍,你究竟喜不喜欢她。”
丽莎再次问话时,瑞秋的挣扎已经趋近于无,她的瞳孔放大,眼神涣散,已经不太能反应过来丽莎话里的意思,只是出于本能一样做着重复性回答:“……爱姐姐。”
不知道是哪个字触及到了丽莎的敏感神经,瑞秋被她用力甩了出去砸到了墙上。
看着瑞秋的身体软软滑落在地,丽莎眼神玩味。
“真没意思,我们还是来玩点有意思的吧。”
“噢,对了,那边还有两只。”
“我带你们去找她们啊。”
丽莎语调欢脱一手拖起瑞秋的左腿,一手抓起塞琳的右腿,像拖尸体一样拖着两人穿暗门而过。
却见罗琪和颜蕴乔两人分两个角落蹲立着,手上没有任何举措,好像就只是静静地等着她的到来。
发现是圈套所以开始等死了吗?
啧,果然聪明人聪明起来更没意思。
不尖叫吗?
不恐惧吗?
再一次拖起铁棍走向了颜蕴乔和罗琪,她边走边问:“你们不跑吗?”
“丽莎小姐如此诚挚邀请我们玩游戏,我们怎么能走呢?”
颜蕴乔扬起脸来笑着看向丽莎。
然而回应她的是丽莎骤变的脸色,铁棍“铮”的一声怼上了颜蕴乔的脸,将她打得头一歪。
“你笑得很讨厌。”
颜蕴乔嘴角被生生戳破大块皮,血沫子从她裂开的嘴角渗出,棍口指在她脸上勒令她不准笑。
比起疼痛,更多的是屈辱。
丽莎看见颜蕴乔的眼皮耷拉下去,嘴唇慢慢抿成一线把血沫往肚子里咽的模样,放声大笑。
这种似曾相识的表情。
难道人在被全面压制的时候都会露出这副忍辱负重的可笑样子吗?
真是有趣。
颜蕴乔那张可恶的笑脸忽然顺眼起来,丽莎很是心情好的扫了罗琪一眼,看她满眼警惕吓得不轻的模样,有些索然无味。
“这里面有很多画,我来问,你们来答。”
“明白吗?”
丽莎的说话声和她拖拽画架发出的地面刮擦声夹杂在一起,让人头皮一阵发麻。
“第一个,你来。”
丽莎把画拖到了塞琳面前。
而此时此刻的塞琳脸上全是血污,连抬头都做不到,只能凭着求生本能转动着眼珠子去看画。
那是一副蓝灰色调的画,隐约掺杂着一点橘红,像是破晓晨曦又像是傍晚夕阳映红。
“你说画这幅画的时候作画人在想什么。”
听着听着,竟然从丽莎的问话里听出来一点期待。
只是失血过多的眩晕和疼痛带来的麻木让塞琳很难再一心二用去想丽莎在期待什么了。
这幅画一看就是一幅画天空的风景画,能在想什么?
塞琳不知道要怎么调动自己混乱的大脑去揣摩一幅平平无奇的风景画。
她沉默得时间有点过久了,丽莎的耐心告急。
“三、二——”
两声倒数直接击溃塞琳的心理防线,她不管不顾地颤着嘴唇开口:
“……很漂亮的天空,我觉得,应该心情很好地在欣赏天空,对,就是欣赏。”
不断重复着欣赏两个字,仿佛自我给自我肯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欣赏?”
“你会在被罚跪的时候欣赏天空吗?”
丽莎居高临下的反问就像是催命符一样,急得塞琳张着嘴就要改口:“不不不,不是欣赏,是难……”
难过的过字还没来得及吐出。
“噗”的一声,她猛的吐出一口血,一切戛然而止。
丽莎手里的铁棍一整个扎下去,贯穿了她的心脏。
血红的颜色飞溅,从罗琪的角度甚至能看见被刺破心脏后塞琳微微抽搐的四肢。
短短几秒,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死在她眼前,她却只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
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在副本里死是最正常的事情。
谁都可能死去。
包括她自己。
“好了,下一位谁呢?”
丽莎拖着铁棍像是死神举着镰刀,她掠过了倒地的瑞秋反而朝着罗琪走了过去。
推到罗琪面前的是一幅被丽莎随手抓起的画架,上边画着一头驰骋在林地里的骏马。
飞奔的姿态,可踏着的草地却是墨绿色的,靠近边框位置的绿甚至深成了一种黑。
明明自由的奔腾,却脚下像踩着随时会被陷落下去的泥沼。
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让罗琪几乎失语。
她的心情似乎在这一刻和作画人诡异的同频了。
丽莎不再出声提醒,只是用铁棍的末端一下一下在罗琪脖子上打圈。
不知道哪一个瞬间就会暴起将铁棍插进她的咽喉。
“我,我觉得她画的时候很痛苦很绝望很想逃离很想自由。”
完整地组织语言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就已经耗尽了罗琪的力气,她根本不敢抬头看丽莎的神情。
也就错过了丽莎脸上一闪而过的狰狞。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丽莎说着掐住罗琪的脸迫使她抬头和自己对视,几乎要把她下巴捏脱臼。
凭什么?
凭她只能感觉这种明明应该撕心裂肺喊出来。却卡在喉咙里不敢发声的绝望。
疼痛令罗琪眼眶里泛起生理性的泪水,死到临头,她反而多出几分勇气。
“因为我看见你和这幅画就感觉到窒息。”
被拖入泥沼里挣扎只会死得更快的窒息。
罗琪一字一顿。
丽莎脸上表情却先是从青筋暴起的愤怒陡然一转成了张开嘴大笑的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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