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专校长室里,夜蛾正道双手撑在宽大的办公桌上,目光如炬,瞪着对面,那个坐没坐相的白发男人。
“你必须参加。”夜蛾的声音低沉而坚决,“后天的家长会,所有学生的监护人,都要到场。这是规定,关乎评级和资源分配。”
五条悟懒洋洋地陷在座椅里,两条长腿随意支着,眼睛写满“不情愿”:“夜蛾校长,您看我像是会养孩子的人吗?”他拖长了调子,像受了天大委屈,“我自己还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宝宝呢。再说了,我很忙的,约了去祓除一百只特级咒灵……”
“那些特级咒灵是你生的?我怎么不知道,特级数量突然翻倍了这么多?”夜蛾冷冷打断他,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五条悟撇撇嘴,把墨镜往上推了推。
电话扬声器里,传来一个轻快得有些不合时宜的声音:“哎呀,给五条先生添麻烦了呢……没关系,我可以自己代表自己参加。”太宰治的嗓音似乎带着笑意,“正好向各位家长阐述一下,我的存在主义教育理念。我还可以和大家分享,对生命终极意义的思考,比如死亡的哲学美学和实践应用……”
夜蛾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刚才还要难看几倍。五条悟终于坐直了身子,被针扎了似的。
“闭嘴,青花鱼!”他对着电话吼道,随即转向夜蛾,表情痛苦,“……行,我去。但我警告你,”他又对着电话咬牙切齿,“到时候,给我装得像个人一点!”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随即被挂断了。
夜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正在积累面对一场世纪灾难的勇气。
两天后,五条悟的公寓里,上演着一场诡异的“家长会特训”。
“把这玩意儿给我脱了!”五条悟指着太宰治身上层层叠叠的绷带,语气暴躁,像只猫被踩了尾巴,“你是去参加家长会,不是去木乃伊展览!”
太宰治抚摸着胸前的绷带,慢条斯理,眼神忧郁:“五条先生,您不懂。这不是普通的绷带,这是我灵魂的护甲,是我与这个庸俗世界之间的最后屏障。我不要穿正装,那是束缚自由灵魂的枷锁。”
“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这身‘护甲’永久定型?”五条悟狞笑着,伸出手指,指尖凝聚起危险的微光。
太宰治叹了口气,像是做出了巨大的妥协:“好吧,好吧,暴力不能解决问题,但显然能解决我。”
他慢吞吞地开始解绷带,动作之慢,能让乌龟着急。
一小时后,经过一番鸡飞狗跳的折腾,太宰治勉强套上了一套看起来还算得体的黑色西装,尽管领口深处,依然隐约可见白色绷带的边缘。
五条悟自己也换了身黑色的休闲装,衬得他白发愈发耀眼,跟个即将登台献唱的爱豆似的。
“好了,现在跟我学。”五条悟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自以为很严肃的表情,“‘是的,老师’。”
太宰治面无表情,棒读:“是的,老师……”
五条悟额角一跳:“‘我会努力’。”
“我会努力……寻找生命的真谛,比如死亡。”
“‘谢谢关心’。”
“谢谢关心……我的死亡进度。”
“青——花——鱼——”五条悟一把揪住太宰治的衣领,两人距离瞬间拉近,呼吸几乎喷到对方脸上,“你存心的是不是?信不信我断了你所有的蟹肉罐头供应?”
太宰治眼睛里毫无惧色,反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五条先生,如果您这样做,我恐怕不得不在家长会上,详细阐述‘监护人的精神暴力及其对青少年自杀倾向的负面影响’了。我相信,各位家长会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的。”
五条悟气得牙痒痒,另一只手,几乎要掐上太宰的脖子。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皮肤的那一刻,一股令人窒息的熟悉压迫感,同时扼住了两人的喉咙!
“咳……咳咳……”他们同时松手,踉跄着后退一步,剧烈咳嗽起来。
该死的链接!
五条悟恶狠狠地瞪着同样在喘气的太宰治,对方却回以一个无辜又欠揍的眼神。
训练最终不了了之。
五条悟没注意到,在他转身去取咖啡时,太宰治拿起他随手放在桌上的“家长手册”,飞快划拉了几下。
家长会当天,咒术高专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家长们衣着体面,低声交谈着,目光不时瞟向自己孩子的成绩单,或是别人家的家长。
这种相对正常的氛围,在五条悟和太宰治一前一后走进来时,瞬间凝固了。
走在前面的男人身材高挑得过分,一头白发嚣张地竖着,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却遮不住那股“老子天下第一”的气场。他穿着价值不菲的休闲装,不像来开家长会,倒像误入此处的超级模特。
跟在他身后的青年同样惹眼,黑色西装衬得他肤色愈发苍白,鸢色眼眸半阖,带着一种慵懒又疏离的气质。脸上挂着的微笑恰到好处,却莫名让人联想到,覆盖在深潭上的薄冰。
几个敏锐的家长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把椅子往远离他们的方向挪了挪。
夜蛾正道站在讲台后,看到这两人组合,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他们,开始了开场白。
会议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夜蛾介绍学校整体情况,各科老师开始轮流发言。
大部分时候,五条悟都在下面用手机打着游戏。太宰治则始终保持着一个略显僵硬的乖巧坐姿,目光放空,仿佛神游天外。
直到夜蛾点到了太宰治的名字。
“太宰同学,作为插班生,还适应高专的学习和生活吗?”
太宰治闻声起身,动作流畅地鞠了一个标准九十度躬,再抬头时,脸上那抹微笑,变得愈发“真诚”而“腼腆”。
“非常感谢夜蛾校长的关心,”他的声音清朗温和,语调甜腻得能滴出蜜来,“我在高专过得非常愉快。同学们都热情友爱,老师们更是学识渊博,耐心细致。尤其是五条老师,”他侧过头,看向五条悟,眼神充满了“感激”,“对我格外照顾,让我感受到了家一般的温暖。”
那句“格外照顾”咬得又轻又慢,带着一种微妙意味。几个家长下意识地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正忙着通关,听到自己被cue,头也不抬地挥挥手,大言不惭,语气得意:“应该的,毕竟是我的人。”
夜蛾的眉头跳了一下,强忍着不适,只想快速略过这个环节:“……适应了就好。请坐,下一位……”
“等一下!”
五条悟突然举起手,像课堂提问的小学生一样积极,没等夜蛾同意,就站了起来,一把抢过话头。
“夜蛾校长说得都对!”他声音洪亮,轻松吸引了全场目光,“我们家治君啊,虽然基础差了点,脑子怪了点,兴趣爱好特殊了点——比如,特别热爱深入研究各种死亡方式的艺术性和哲学内涵——”
台下响起几声抽气声,几位家长的脸色开始发白。
“……但还是很有潜力的嘛!”五条悟完全无视了气氛变化,继续滔滔不绝,“至于成绩嘛……哎呀,快乐教育最重要,分数都是浮云。就像喜久福,外表干瘪不重要,内涵甜美才是王道。说到喜久福……”
他话锋一转,看向夜蛾,表情严肃起来,“校长,学校食堂的甜品水准亟待提高啊!这直接影响了师生们的幸福指数和教学质量!还有体育设施,我觉得后山那块空地,完全可以增设一个蹦极台,辅助进行勇气训练和重力加速度体验,治君肯定特别喜欢!”
太宰治很配合,露出一个向往又乖巧的表情,用力点头。
夜蛾放在讲台上的手,开始微微发抖,台下死寂一片。
伏黑惠坐在学生区,默默地把脸埋进了手掌里,耳朵尖通红。
虎杖悠仁则双眼放光,小声对钉崎说:“五条老师好帅!敢这么跟校长说话!”
钉崎回给他一个眼神,直接明了:“你没救了”。
就在这时,一位坐在前排、衣着华丽的女士,大概是某个咒术师家族的代表,开始略带得意地炫耀自己儿子本学期祓除的咒灵数量,语气矫揉造作。
太宰治听得无聊,目光游离,放在桌面下的手指无意识地,顺着自己的大腿外侧,轻轻划了一下。
动作轻得像羽毛拂过。
隔壁的五条悟突然僵住了。
一股完全陌生的细微战栗感,像一缕微弱电流,猝不及防,窜过他的四肢百骸,最后汇聚于同一处皮肤之下。
不痛,甚至算不上难受,却带来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刺激感。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差点发出一声怪响,强行咽了回去。墨镜后的眼睛,难以置信地转向太宰治。
太宰治依旧看着前方,侧脸线条平静无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恶劣的兴奋光芒,就像发现了新玩具。
他知道了,他立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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