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宋岑如越长大好像越对生日没什么触动。
大了一岁,和世界相处多一年,离自然衰老死亡近了一步。
它是庆祝生命降临的仪式,但宋岑如的出生打破了父母原有的计划,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被期待,不被看见。
而且宋溟如的生日和他离得很近,以前举办宴席都是随哥哥的日期,蹭哥哥的光,所以他不太爱回顾这样的日子。
不过今年开始有兴趣了,因为霍北。
第一次主动请人来庆祝自己生日的宋岑如有点局促,电话里语气还算自然,“礼物就不用了,吃顿饭就行。我定位置,和李东东他们说一声,把时间空出来。”
“嗯?还有主动要求不要礼物的,学我。”霍北说。
“谁学你,多大人了还要礼物。”宋岑如说。
“你要过吗,你小时候也没要过吧。”霍北一想到宋岑如小时候在父母面前的可怜样儿,只有被迫承受的份儿,从小到大哪个吃穿用度哪个不是最好的,就连继承人的位置都给你坐了,还在不满足什么?
难以理解这种父母。
从某种角度来说,甚至不如他已经亡故的爹妈。因为压根儿就不把你当回事,也对你没期待,所以霍北理所应当对他们也没什么感情。陆平虽然脾气差,生活条件也不好,可从没轻视过他的需求,日子过得鸡飞狗跳却有滋有味。
宋岑如似乎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甚至因为物质生活太好导致如果对父母产生负面情绪好像就是种罪过。
永远背着担子,连恨也恨不纯粹。
“那你,要准备礼物吗。”宋岑如很小声的问了句。
“哎,我想想啊。”霍北笑着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总要尊重一下寿星的意愿。”
“其实......也不用那么听话。”宋岑如提示道。
“那怎么行,少爷金口玉言,得听。”霍北说。
“噢。”宋岑如说,“洗你的澡吧!”
真可爱啊少爷,可爱到霍北当时挂完电话都吃不下龙虾,光顾着一个劲儿笑了。
范正群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上天还是公平的,某些方面机灵过人,某些方面也会迟钝过人。
他除了多吃几口菜也帮不上什么忙,得靠年轻人自己悟。
礼物还真得好好琢磨,贵的最没意思,宋岑如什么好东西没见过。霍北这几天搜罗了一大圈新鲜玩意儿,在电脑上一个个筛,员工下班跟他道别,老板头也不抬的挥手。
电话响,他抽出精力扫了眼,滑开接听。
范正群粗着嗓子,“丁老板这条线有用。”
霍北挑眉道:“监控拍着了吧?”
“嘿,早知道不跟你通气儿了。”范正群原本想着告诉霍北情报有效,再往后的事就不用他操心了,结果就点信息也能被他猜出来案件情况。
“那酒吧的选址是我给挑的,穿过小胡同就是商贸大厦,监控不少,难藏。”霍北说。
范正群咂咂嘴,得亏这小子走正道......他继续道:“是,我估计那男的想着人多眼杂能浑水摸鱼,他目标活动范围已经锁定,你歇了吧,这一功到时候给你记上。”
“记什么功?我在瑞云的十年从来都是凭良心!图的是名利吗?”某高层慷慨激昂的在会议室里飞唾沫星子,就差没拿个喇叭昭告天下。
“明白您的意思,但瑞云一向奖惩分明,该给予肯定的我们从来不会忽略。”金助理看了主位一眼,收到眼神示意,继续blabla......
宋岑如靠着椅子,平静的扫视席上每一只老狐狸,每天都在陪这帮人演戏,头疼。
企业做的太大也不好,势力盘根错节,尤其这种仗着资历,在公司里熬了好几年的油条,轻易动不得,哪怕你知道对方就是明晃晃的当着所有人的面讨要说法保证地位的心思也无可奈何。
这种员工没到老董亲自处理的份儿上,宋岑如的作用之一就是这个,他喜欢让人放松警惕,然后再动手。
但可以做,和想做的区别还是很大的,每天处理各家勾心斗角,他都没时间练字儿了。
再往下的内容无非是敌方卖惨甩出八百年前的芝麻功绩,再辅以眼泪和“上有老下有小”,此招一出,你不重视就说明瑞云苛待老将,传出去还要不要名声了。
心累。
宋岑如点开手机,准备把订好的餐厅讯息发给霍北,同学群忽然蹦出新消息。
祝芙热衷于攒局,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莫要辜负大好青春年华,尽情玩耍。
这次选的地方是家酒吧,据说声光电艺术做的特别好,从DJ音乐素养到气氛配合,媲美十几年前的夜店文化。
祝芙大方@宋岑如,特意问了句要不要叫上霍老板。
不要总是游离在人际边缘,这是宋岑如上高中以后学会的事,偶尔尝试主动接触新领域。
不过更重要的原因似乎是这个活动可以有霍北。
酒吧,音乐,灯光。
没有什么场所能比它更能剥开情绪,宋岑如知道自己在期待,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抑制这样的期待。
他不一定承受得住期待落空,但他仍然记得以前有谁说过,试试,万一呢。
霍北愣了愣,以为自己看错消息。
[你要去这儿?]
不仅酒吧,连少爷订的餐厅位置都在警方布防逮捕嫌疑人的范围内。
他问了下范正群,对方说不妨碍,稍微注意点儿就没事。
霍北放了心,开始琢磨生日,琢磨酒吧,思维从少爷会不会喜欢他的礼物跳到那帮人凭什么跟宋岑如去酒吧!
晚上,到底是没憋住给打了个电话。
“跟同学关系处得不错啊,都能一块儿去酒吧了。”
“说的像我没叫你似的。”宋岑如正刷牙,声音含糊着。
“那和你同学比,我算哪个层级的人?”霍北问。
“......你怎么还给人划分等级啊。”最会给人际圈切分领域的宋岑如如此说道。
“你们瑞云都会给客户分VIP、SVIP和VIC,我怎么不能分。”霍北说。
摸不清对方这番话究竟出于哪种感情,宋岑如含着牙膏,舌根辣的发疼,“都不算。”
电话那头似乎叹了口气。
宋岑如有点紧张,咽下薄荷味的沫子,“没人能跟你比。”
霍北愣了好一会儿才转过神,电话早被挂断,他蹭一下站起来,在客厅做了一百来个俯卧撑,要不是明天还得上班甚至想骑车出去飙两圈……
周二晚,仗着明天没任务的研究生们和为了见面疯狂挤出时间的两个老板在酒吧相聚了。
今晚宋岑如买单,就算象征性邀请同学参与一下生日,正经的还得是后天那顿饭。
卡座角落,霍北的胳膊搭上宋岑如身后的沙发背,目光缠绕在少爷戴了银戒的手,款式简单,穿的也松弛,但气质和平常比起来就是不一样。
这会儿开场音乐还是R&B,灯光迷幻,鼓点舒缓,没有土嗨劲爆的喷烟效果,丁老板品味确实不错。
“都别收敛啊,来这儿就是喝酒蹦迪的,一会儿都给我嗨起来!”祝芙拿着骰盅摆开架势,“贪吃蛇会不会,咱不整那虚的!”
一群好学生去过夜店的寥寥无几,霍北倒是知道玩法,可惜经验为零,不过这游戏看的是运气,等祝芙介绍完规则就各自摇上了。
“靠!又是他最先跑!”小何一拍大腿,“你小子下回买彩票能不能借我点儿运气。”
幸运儿是个戴眼镜的男生,平时文文静静,玩儿起来特别放得开,“哎,天生的没办法,喝吧各位。”
在运气这块,霍北和宋岑如非酋的极其一致,就他俩剩的骰子最多。一人四杯,碰了四下,喝的是B52,就着跳动的蓝色火焰一口闷,甜香烧喉,后劲儿极大。
十几轮玩下来,音乐逐渐热烈,切换成律动十足的trap,他们不算输的最多,但酒一直没停过。
“牛。”祝芙说,“你们不会是喝酒认识的吧?”
“吵架认识的。”宋岑如说。
霍北的姿势已经从搭沙发背,变成了搭肩,他大概是有些晕,看宋岑如的目光都带着薄薄的水雾。
少爷酒量得有多深啊,这杯子都摆两排了眼周只是微红。
“帮我取个戒指吧。”宋岑如突然说。
“嗯?”音乐声大,霍北不得不靠近了些。
对方定定地看了两秒,凑过去,嘴唇擦着他的耳廓,“帮我,取,戒指。”
说话时的小气流轻轻剐过脸侧细小绒毛,霍北半边身体都酥了,“......不舒服?”
“喝酒充血了,勒呢。”宋岑如自己试了半天,三次有两次没找准位置。
“你是不是醉了。”霍北看着他。
“不要小看我。”宋岑如边说边使劲儿,蹭一下给拽下来了,指节上有一圈浅浅的印子,他笑笑,“下来了。”
那粒朱砂痣,血点一样缀在弯月旁边,霍北心跳快得要命,不知道老太太以前心律失常是不是就这感觉。
宋岑如在身上摸了半天,才发现这衣服没兜儿,他端起霍北的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试着。
“送我了?”霍北目光黏在他脸侧。
宋岑如终于套上了,无名指紧了点,左手小指当个尾戒正好,“暂存。”
他们这卡座位置在角落,灯光扫不到,气氛微妙程度和光线朦胧度成正比。霍北不清楚宋岑如是醉是醒,宋岑如不确定霍北懂是不懂。
“去跳舞吗!”祝芙突然一嗓子,“DJ马上来了,今晚特邀嘉宾是圈圈老师!”
圈圈还是圆圆的,不泡夜店的人压根儿不认识,但随着音乐切换,舞池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巨大欢呼声的时候,大伙儿都知道表演开始了。
“走走走,一块儿上去扭扭。”小何赶鸭子似的挥手,“天天埋头干活儿脊椎都快废了!”
在座无一幸免,宋岑如不知道是被同学A还是同学B从沙发上拔起来的,他确实有点醉,六十多度的B52真不是开玩笑。
舞池气氛高涨,灯束跟着鼓点晃悠,放眼望去全是五颜六色上蹿下跳的年轻人欢呼着尽情释放荷尔蒙。
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霍北周围全是陌生面孔,接着很快有人看过来。就他那长相身材,等于在鱼塘里撒了把粮。不过这粮是个硬茬,没鱼敢沾。
他环视一圈,在靠近DJ台的位置发现了宋岑如。
这会儿刚好有灯光扫过去,宋岑如都不用扭,软腰长腿,颀长的身姿往那儿一立,卸了平时那股板正劲儿,慵慵懒懒的,已经勾了不知道多少条鱼。
霍北皱了皱眉。
嘛呢!
有没有礼貌!
少爷是你们能碰的吗!
......那男的靠过去要干什么!
“第一次来啊?”男人叮铃桄榔的,身上揣了个五金店,“哥哥教你,得这么蹦。”
宋岑如冷着脸。
“欸,跟你说话呢。”男人凑过去,“一个人来的?交个朋友怎么样。”
“滚”字还没出口,宋岑如腰后被人一兜,和那男的拉开距离。
霍北大概不知道自己脸色很差,男人在看见他之后退了一步,但介于这个退步太明显,极其跌份儿。
男人又往前半步,“先来后到懂不懂,”他指着霍北的手,故意提高声音,“你这叫性骚扰!”
这人嗓门不小,尽管音乐响得震天,还是有好几个人望过来。
宋岑如皱了皱眉。
“我告儿你啊,这是正规场所!别仗着你穿的人五人六就对他动手动脚!”男人喊道,“哎大伙儿看看啊,这人耍流氓!”
霍北啧了一声抬手正要收拾这傻逼,但少爷一把给他扽住,又骂了句,“你把狗眼再睁大点儿呢。”
接着,宋岑如抬手托住了霍北的脖颈和下颌,用鼻尖蹭过他的脸颊。
一个非常像接吻的姿势。
霍北愣了。
心跳猛然错拍。
连着肾上腺素都往上飙了好几个度。
男人真把眼睛瞪大了,宋岑如偏头做了个无声口型:滚吧。
不知道是事态超出预期还是这这下发生的太突然,男人杵着没挪窝儿。
后腰被捏了一下,宋岑如嘴唇动了动:“救你呢笨蛋。”
嗯?
......少爷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霍北收紧胳膊。
再靠近一点。
靠近一点才听得清。
光线明灭,感官被无限放大,两人面对面站着,宋岑如能感觉到对方心跳很快,他也是。他开始分不清到底是单纯在帮霍北还是在自我放纵,还是......想试探出什么。
灯束从两人之间扫过,这一秒好像被拉的无限长。霍北看见宋岑如睫毛在轻颤,眸光在流动,被酒液沁过的嘴唇湿漉漉,浅纹像极了嫩芽经脉。
周身的男男女女毫无章法的舞动着,脚步、鼓点和脉搏一起震颤。霍北托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攀上脊背,任由沉香氤氲进肺里,顺着血管,把心脏也弄得烧慌慌......他痴迷着,用鼻尖吻了吻宋岑如的耳际。
就在这个动作之后,宋岑如怔了怔,又想确认什么似的,转头试图捕捉霍北的目光。
可惜灯光一错而过,四周已然陷入黑暗。
“欸!看不出来人家一起的啊!”有人喊道,“别丢人现眼了!”
男人像是才认清现实,气急败坏道:“操!你不早说!”
或许是周围鄙夷的目光太过热烈,男人狠狠瞪了两人一眼,骂骂咧咧的走了。
音乐还在继续,舞台上DJ高举手臂与观众互动,随着节奏逐渐加快,舞池里的热情浪潮就要推到最高点。
“他走了。”宋岑如小声说着。
不知道是在提醒霍北还是在提醒自己,尽管理智告诉他这样不对,但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仿佛所有反应都开始变得迟钝。
刚才霍北是碰他了吗。
他不确定。
霍北为什么不松手。
不敢问。
人群越跳越兴奋,前后左右都推推搡搡的,舞池几乎被挤到没有空隙。
“霍北。”宋岑如缓缓地说,“现在是不是出不去。”
“嗯……出不去。”霍北抵住宋岑如的额头,喉结颤动,“等这首歌结束吧。”
浪潮一阵高过一阵,等音乐**的鼓点重重砸下,吊顶喷出瀑布般的汽柱,欢呼,烟雾,彩带……
他们顷刻被湮没在狂欢中,余光白濛濛一片。
宋岑如很少纵容自己,这么不计后果的行为让他害怕,又实实在在的刺激到起了层鸡皮疙瘩。手指顺着脖颈滑到肩膀,脊背,他实在很难忽略霍北身上起伏交错的肌肉触感。
这就让人很尴尬了,他闭上眼,耳朵像烧起来一样,还好灯光照不清颜色。
不知道这首歌有多长,最好十分钟打底。霍北这么想着,甚至无暇顾及在体内疯狂滋长的兴奋和冲动。
在昏暗中肆无忌惮的用目光描摹宋岑如轻皱的眉头,跟随呼吸微微起伏的锁骨线条……性感的要命。
角落里,祝芙啃着西瓜,冲刚从舞池里出来的人挥手,“快来快来,补充点体力。”
“还是年纪大了,根本跳不动。”小何气喘吁吁,往沙发上一窝,“下回再有这种活动我申请提前三天通知,让我补补觉。”
同学笑了笑,“咱们这儿精力最好的应该是岑哥和霍老板,我刚在外圈看见他们被挤到前排去了,好家伙,那嗨度比后排高好几个档位。”
“他俩人呢。”小何转过头。
“宋宋找服务员要水去啦,霍哥好像去透风有一会儿了。”祝芙扫视一圈,“应该快回了......欸都回了!”
“怎么样,觉得好玩儿吗!”小何说,“应该就你俩没来过夜店吧。”
“啊,”宋岑如坐下来,飞快瞟了眼霍北,“还行。”
“挺好。”霍北说。
很别扭。
这是种在脱离环境后逐渐弥散,越琢磨越浓烈的别扭。
从舞池里钻出来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的开了口,总之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尽管现在两个人看上去都无比自然,但就是能感觉到中间有层看不见的膜。
戳破会发生什么?
霍北如果在这时候抽风,问为什么要用那种办法救他,宋岑如一定会把他嘴捂上然后编一些冠冕堂皇的屁话。
不要质疑!质疑就是你想多了!
好在这个嘴欠的人现在很安静,但是为什么这么安静?
我都那样了你还这么安静!
狗东西把戒指还我!
宋岑如觉得焦虑有逐渐往精神分裂发展的趋势......他也搞不懂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要不就保持现状,可他似乎又不愿意。
霍北的身体往宋岑如的方向偏了偏,有一股强烈的惶恐和**正在做抵抗。他不确定这时候要是靠过去会不会吃一巴掌,毕竟刚才算特殊情况。
要是换个人,宋岑如也会那样做吗?
不行。
绝对不行。
......为什么不行?
宋岑如只能那样对我。
他被突然出现在脑子里的这句话吓了一跳。
霍北做了个深呼吸,用膝盖碰了碰他。
“怎么了。”宋岑如垂着眼,只稍稍偏了一点头,目光落在他的膝盖上。
“你......”霍北压根儿没想好要说什么,就想让宋岑如先理理他,“后天生日要我开车去接吗。”
宋岑如:“不用。”
“嗯。”霍北沸了一晚的心死了。
宋岑如:“下班可能会晚,不是拒绝你。”
又活了。
“要不我教你两招吧,下回要遇见那种变态就直接招呼,省的多费口舌。”霍北说。
宋岑如皱了皱眉。
变态。
是那男的变态,还是喜欢男人的男人变态?
“不用了。”他说,“一般人应该很难接触到我。”
“噢。”霍北说,“也是。”
气氛又沉了下来。
宋岑如知道霍北在替他生气,“变态”就是个代称,但他很难不把这个脱口而出的词联系到霍北有可能排斥同性恋。
强烈的恐慌涌上来,像漂在海里,水花漫过鼻腔和耳道,脚下是触不到底的万丈深渊。
宋岑如有些茫然,还有点委屈。
如果霍北根本就接受不了,或者为了顾及他的情绪让自己难受……哪种情形都很糟。
薛定谔的膜。
他要是捅破这层关系,霍北会不会嘎嘣一下就没了啊。
原来迈出这步这么困难吗。
暗恋就是忽明忽灭暧暧昧昧的烛火,隔着玻璃罩贪恋温暖,取下罩子可能就被风吹灭了,他不想面对那点可能,即使1%的概率也不行。
宋岑如扭头道:“霍北。”
“嗯?”霍北靠了过去。
宋岑如看着他没说话,不知道说什么,可能只是想确认一下人在不在。
“不舒服?”霍北捏了捏他的手。
宋岑如把手抓住,顿了顿,“我有点害怕。”出口那瞬间他没想到自己声音在抖。
“怎么了你……”霍北心下一慌,另一只手放在他后脑勺摸了摸,“怕什么,我在呢。”
宋岑如思绪混乱着,怕你把我当成朋友,怕你不把我当成朋友。
怕跟你分开我可能会焦虑得疯掉,还怕你因为我受到伤害。
他叹口气,“我说不好。”
“那就先不说。”霍北的胳膊搭在宋岑如肩上,揉了揉他的耳垂。
有时候情绪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可能是看见某件物品,听见某首歌,闻到某个味道,甚至是什么都没发生就突如其来。
像宋岑如这么敏感的人,对情绪的感知都是数十倍的放大。
霍北不确定他有没有带药,“要不要先回家?”
宋岑如摇摇头,拧了下眉毛,“你能不能……抱我一下。”
哎,暗恋就是一场赌博[托腮]尤其发现性向,自己是不是,对方是不是?
and咱北哥下章开窍[抱抱]不过有个小冲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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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烧慌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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