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混乱中裴观按住宋方的手,制止他的动作,“不必叫人,我没事。”
裴观借力直起身来,他盯着宋方,“宋将军,你继续说。”
裴观的脸色是比方才好了一些,但与常人相比还是差太多,尤其是他方才的那副样子宋方是断不敢在刺激他了。
但也不敢在此时拒绝裴观,宋方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他这几日里查到的事情美化一边,再复述给裴观。
说实话,这世上的昏君不少,但能昏成朝明帝这般的还真不多。
好歹也是曾经征战沙场,几次在敌军手中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开一朝之明帝,怎么到了晚年竟会如此糊涂?
烹忠臣,食血肉。
难怪他最后会落得个如此下场。
宋方一边观察裴观的反应,一边继续说道,“你想替好友报仇而我可以帮你。”
帮他?
以宋方的性子若他真的已经找到纪寒舟和无命方士早就直接将人绑到他面前了,哪里会还同他在这里掰扯如此之久?
“宋将军可是找到纪寒舟了?”
宋方摸了摸鼻子,面露尴尬,他的确没找到纪寒舟和无命。
他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没有纪寒舟何无命方士的半点踪迹,他们好像在这个世界上凭空消失了一样。
更怪异的是那个叫做无命的方士,莫说是他离开皇宫后的去向就连他是何方人士,究竟姓谁名谁半点都查不到,他就好想是突然凭空出现又突然消失一样。
“我命人去了吴州,没有纪寒舟的半点踪迹,他家中唯有一个已经痴傻的老父,整日喊着什么死人复活来找他索命,还说他儿子成了神仙修道去了。”
说来也奇怪,纪父早先是吴州颇有名望的教书先生,不知怎的竟突然就疯了。纪寒舟也是个心狠的,他派人放出纪父疯了的消息,又多番添油加醋说纪父已命不久矣,硬是没将纪寒舟逼出来。
“宋将军可吃的惯斋饭?”
“啊?”宋方立马反应过来,“吃得惯,吃得惯,我就喜欢吃斋饭!”
之前几次裴观可半点都没有想留他的打算,看来月子初果真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宋方生怕裴观反悔,连忙以最快的速度带人安顿下去。
看着宋方的身影完全消失裴观紧握着的拳头终于松开,掌心已经血肉模糊,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随意拿起方才让在地上的帛书一通乱擦,直到血迹洇湿帛书辨别不出帛书原本的字迹才肯作罢。
纪父口中的死人复生索命,纪寒舟得道修仙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纪父好好的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突然发疯,唯有一种可能。
月子初,回过吴州,见过纪父,他甚至还极有可能向他透露了一些有关纪寒舟的消息。
他既回过吴州,定然知道了月家满门被屠。
裴观藏在僧袍下的手再次攥紧。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子初先来的京城却并未对朝明帝下手,而是在几个月之后毫无征兆的杀入皇宫,将朝明帝凌虐致死。
自从那日小院一别他们其实又见过一面,再准确点裴观曾远远的看到过月子初的一个虚影。
仅仅是一个模糊的身形,裴观依旧能在脑中轻而易举地刻画出月子初完整的样貌。
乾化十二年,六月二十七,朝明帝因病崩逝。
这是史书上的记载,只有那天在皇宫中的人才知道所谓的“因病崩逝”不过是为了保住朝明帝最后的颜面。
乾化十二年,六月二十六,夜。
已至宵禁,一个行迹匆匆的小太监硬生生的叩开了宣阳侯府的府门。
裴观随宣阳侯急匆匆地赶去皇宫,由角门进入,尽量不惊动任何人。
起初裴观也以为如太监所言朝明帝是突然得了什么急症,毕竟自去岁开始朝明帝的身体状况急转而下,大病小病不断太医也束手无策。
他在心里甚至还有几分窃喜。
然而真的到了朝明帝寝宫时他才知道并非如此,皇后以泪洗面不断捻弄佛珠,寝宫中的血腥味还未散尽。
裴观心中顿时有了一个猜想,没见到人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纵使裴观自认为了解月子初也不敢轻易下结论。
裴观假意去寻找朝明帝,实际偷偷去了太和殿的方向。
远远的他就看见太和殿门前蜷缩着一个模糊的身影,裴观看不清楚但他直到那就是月子初,他回来了。
他绝不能让他们发现他。
裴观立马调转方向,按下在太和殿周围活动的禁军,骗他们说他看见了刺客让他没往东边寻找。
等他们于太和殿中发现朝明帝的尸体时已经是第二日,就连素来温婉的皇后娘娘也动了怒,不过不是因为朝明帝的死而是因为他的死因。
“一国之主被人凌虐致死传出去像什么话?”
于是凌虐致死成了因病崩逝,而裴观自那日起也再未见过月子初。
裴观在此捻动佛珠,依照纪父所言,纪寒舟得道修仙那月子初是不是也同他一样得了道修仙去了?
若非如此又这么解释月子初为他治愈心疾,能在戒备森严的皇宫中公然掳走朝明帝,如何解释裴观和无命方士得人间蒸发。
他们是不是已经不在同一个世界了?
若是月子初知道裴观仅仅凭借只言片语和一个模糊的背影就能推测出如此多的信息,定然会大惊失色。
但现在让月子初大惊失色的另有其人。
一个又一个空碗摞在月子初面前,月子初默默摸了默乾坤袋中的灵石,“小师姐,你再吃下去我们今晚可就要露宿街头了。”
虽说出门在外总得吃饱饭,但这吃的未免也太多了吧!
简直像个无底洞一般!
“我饿呀。”陈舒将最后一个空碗摞上,颇有几分意犹未尽,“你未免也太小气了些。”
真小气也该是代掌门小气,他们从扶余山去往远州竟就给了这么点灵石当盘缠,若不是他这一路以来一个灵石掰成两半花他们别说是进什么幽境半路上就给饿死了!
“小师姐,不是说修炼到一定境界就不会再饿了吗?”
吃了这么多陈舒的肚子一点都没有变化,她摸摸肚子颇为不解道,“可我就是饿啊。”
至少修炼到出窍中期才可以完全辟谷,小师姐这句话只强调自己饿却没有反驳自己并未到达可以辟谷的境界,所以她的境界至少是在出窍中期甚至更高。
月子初不动声色的用大拇指刮了几下食指,初入三十州之时他对于境界等级并无概念,直到如今他闭关三年之后才不过是金丹初期境界,他才真正认识到了在三十州提升一点境界有多么的困难。
在一些小宗门,门中长老都未必能达到出窍中期修为。
好在这于月子初而言并非是个坏消息,观天门中的秘密越多,天才越多于他的助力也就越大。
陈舒总算事吃完了,他们说回正事。
他们二人此次外出只为一事,幽境境门将开五大宗门共邀三十州修者入境寻宝。
幽境是十年前于远州突然出现的秘境,相传是仙人飞升之前的府邸内有秘宝奇珍无数,但因其设有结界一直没有被人发现,十年前结界松动才得已让其现于世人面前。
可仙人府邸又岂是他们想进就能进的?
幽境虽先于人前但其境门未开一直不得其法可入,无奈之下万法宗出面提议五大宗门每年轮流派人值守,一是,一是防止有人心存不轨之心企图将幽境据为己有。万法宗身为三千仙门之首素来颇有威信,它一出面也无人再敢打幽境的注意,这一来二去的幽境竟成了五大宗门的私有财产。
一个月前幽境境门开始松动,万法宗传信于三千宗门共邀三十州修士于两个月后入境。
可这本就是无主之物谁用的着他来邀请?万法宗这一邀请反倒成就了它的名声。
“小师姐,此次入幽境代掌门或周长老可有何嘱咐?抑或是给了什么保命的宝贝?”
想当初月子初回一方陆代掌门还给了他三张瞬行符,他们此行如此重要总不会什么都没有吧?
“没有啊。”
陈舒拍了一下月子初的肩膀,“师弟啊,你也知道我们观天门都穷到要你师兄亲自下地种菜了,那明事堂自从被你给震塌之后直到现在都还没修起来。我们议事都该去藏书阁了。”
呵呵,加起来一共不到是个人有事冲门外喊一嗓子就行了,哪里用得着什么议事。
再而言之,那明事堂是他震塌的吗,那明明是年久失修好吗?就屋顶的那个大洞,就算他不震那一下早晚也得塌。
月子初面上一副受教的样子,“小师姐言之有理,既然这样那我们今晚就不住客栈了星夜兼程,明早一齐去山青城吃早饭吧,刚好可以节省开支。”
陈舒立马变了脸色,什么都可以不吃饭不行啊!
“不行!”
“我要吃饭!”
月子初从善如流的点点头,“自然全凭师姐做主,只是师弟我的脚程慢,就先行一步了。”
一溜烟月子初就消失在了陈舒面前,半响她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你走就走,把灵石留下啊!”
她饭钱还没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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