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段时间出现的超出裴观所认知的存在,裴观第一时间竟然不是怀疑,而是想办法去验证。
因为他希望自己就是月子初口中的那个人。
是他在梦中呓语了千百遍的“裴观”。
是他此生都无法忘却的挚友。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面前的一切都不受控制的变得虚假,就算是现实裴观也想要它变成虚假。
为什么他可以坦然的杀死白鱼,种上花将他送给月子初?
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像个僧人?
在裴观的记忆中自己是前朝旧臣,可他为何半分都不记得前朝是何朝代,自己所任官职是何,他在成为了元之前又是何名姓?
怀疑埋下种子在裴观心底生根发芽,不断放大直至长成参天大树。
裴观迫切想要下山,想要去见月子初,他想问问月子初他到底是谁,现在得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这一切都是虚假,那么他们又自何处而来?
裴观有太多疑问需要解答。
甫一到达月府门前就见到一个衣袖上沾着血的小厮慌慌张张跑出来,他在月府住的这几日府内仆从都认得他,小厮连爬带跑出了府门,见到他恍若救命恩人一般来到他面前,“公子,公子他杀人了,他疯了!”
身体反应先于大脑的思考,等大脑反应过来的时候裴观的手已经握上小厮的脖颈,小厮额头青筋暴起,脸部胀红他奋力捶打裴观的手臂,想要扒开他的手。
握着小厮脖颈的手再次用力,小厮的脖颈被生生掰断倒在地上生机全无。
他杀人了。
从鱼到人,不过几日。
裴观整个人愣在原地,他无措地看着自己的手,他为什么会这样?
“吱嘎。”
木门被风吹得吱嘎作响,,风中带着血腥味。
他抬头,月子初站在月府大门前,离他只有几步的距离,他的剑上还滴着血,裴观闻到强烈的血腥味不是月子初身上的,而是从他身后的月府传来。
或许那个小厮说的不错,月子初的确是疯了,而他离疯也不远了。
”你往东,我往西,日落之前这里集合。”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裴观竟然听懂了,更匪夷所思的是他竟然毫不犹豫地接了剑。
整个京城到底有多少个人呢?今日之前裴观不知道,今日之后裴观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不过杀了几个人竟废了这么长时间还受了伤,静云山是什么都没教你吗?”
两人坐在城东地一家医馆门前,月子初为裴观包扎伤口,他们的身后是夕阳欲落,尸山血海。
裴观身上的伤不算多深但多,脸颊、手臂、甚至胸口都有。月子初越包扎眉头皱地越深,更是大骂静云山无能,误人子弟。
“静云山是什么?”
月子初包扎地手顿住,他抬眸观察裴观地表情,“你不知道静云山?”
裴观茫然摇头。
月子初地声音陡然升高,“你根本就没有恢复记忆!”
“应当是没有。”
听见裴观的回答,月子初眼前一黑,“没恢复记忆你屠了半城的人!”
裴观小声说,“......不到半城。”
月子初觉得自己根本担不起恶魂的名头,眼前的人可比他更像恶魂。
“我虽没有恢复记忆,但我也能隐约感受到这个世界并不真实。”
能察觉到幻境的虚假,还不算是太蠢,只不过到现在都没能恢复记忆月子初实在不知该拿他这么办了。
“那你为何突然下山找我?”
裴观回望月子初,他的整个人都被夕阳镀上一层柔光显得他整个人都分外温柔,“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谁,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月子初估摸着他们的动作对神像之眼应造成了不小的损伤,幻境暂且威胁不到他们,整个人也就随之放松了下来,“你本名裴观,前半生的经历与你现在的记忆相差无几,唯一一点就是少了我的存在。”
“大约在五年前我得了机缘入三十州修行,如今我们在一个名为幽境的秘境中重逢,因意外进入了一个名为神像之眼的幻境之中,这里的一切都是它编织的幻境。”
“静云山则是你进入三十州之后的师门,在那里你就叫了元。”
“至于我们...算是至交。”在五年前是。
月子初将最后的几个字吞入腹中。
“相信我吗?”
裴观毫不犹豫地点头,“你说的我都信。”
月子初将他一副傻不拉几的摸样简直跟从前醉酒之后一摸一样,不禁起了逗弄之心。
“我方才其实是骗你的。”月子初看着配管一脸认真道,“我其实是你的哥哥,我们出生在吴州的世家大族,你因战乱走失,是近几年才被寻回来的。”
月子初一把攀上裴观的肩膀,将他往自己的方向压,“来好弟弟,叫声哥哥来听!”
“月子初!”
“叫一声嘛!”
裴观用尽全身的力气在拒绝,“不要,你骗我。”
“我哪里骗你了,我真的是你哥哥。你失忆之前都是这么叫为兄的,这么进了个幻境不乖了呢?”
纵使月子初怎样逗弄裴观死活都不开口,甚至有几分恼羞成怒之势,“月子初!”
“谁想要做你弟弟啊。”
再说我们还还说不定谁比谁大呢!
两人吵吵闹闹一路跑回月府,主院相较而言比较干净两人暂且落脚在月子初的房间。
幻境中的每一草一木都是神像之眼耗费灵力所缔造出来的,活物所耗费的灵力比死物要大得多,而幻境中的人越接近于真实存在的人所耗费的灵力就会越多。
他们运气不错,神像之眼制造幻境完全不心疼灵力幻境中的每一个人都相当的真是,城中百姓以及翰林院中的其他官员虽不如“潭程”,但其所消耗的灵力也不容小觑。如今他们皆被月子初和裴观所杀,神像之眼自然也会承担相当大的反噬,月子初不认为神像之眼会因为一点反噬就将到嘴的猎物吐出,今夜它必会做出应对。
他们只能等。
夕阳落下,整片天空如同被蒙上一层黑布,没有一丁点光亮,四周更是静谧无声他们像是被怪物吞入腹中,周围陪伴着他们的只有无尽的寂静和失去呼吸的尸体。
“再跟我讲讲我们从前的事吧,我们是因何相识?”
裴观清冽的嗓音打破寂静,他们二人并排坐着抬头仰望并不存在的星星。
月子初面不改色,“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你哥哥,自然是从小便相识。”
月子初今日是咬死了自己就是裴观的兄长,势必要从裴观身上占到便宜。
“......”
裴观不说话了,他再问他一句他就是狗!
“裴观。”
“嗯。”
“无论在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你是裴观,我是月子初。”
“我们永远都不会刀兵相向。”
透过黑暗,裴观看见月子初眉心的红痣,“嗯,我记住了。”
“无论在什么时候我们都不会刀兵相向。”
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无论多么漫长的黑夜总会迎来曙光,然而在曙光过后的新一天没有人知道是新生还是危机四伏的未来。
月子初下朝后就前往了太子府,直至现在才从太子府中出来,月子初不变情绪迅速上了马车。
“蠢货!”
大安传到他的手中早晚让他玩死!
今帝号景元,育有四子,长子是为皇后所出早早就立为太子;二皇子是个不知名的才人所出,素来风流成性经常流连于青楼楚馆,是个不成气候的;幼子是贵妃所出,不过七八岁构不成威胁。
至于三皇子武王同二皇子一样生母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才人,可他却是除了太子以外唯一一个有封号在皇宫外开府的皇子足以可见其城府,武王无疑是太子最大的对手。
尤其是武王长年随军驻扎西南,近日更是频有异动,天高皇帝远他将自己的势力培养到何等地步他们都无从得知,武王的存在就像是悬在太子头顶上的一把利剑,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坠下。
武王这把剑一旦坠下,他们所有人都会死。
偏偏太子不以为然,说什么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呵,等到他率领大军攻入京城,将刀架到你脖子上你就知道急不急了!
太子满心满肺的兄弟情谊,不愿与武王刀兵相向,月子初却绝不能坐以待毙,谁让他早早就跟太子绑到了一根绳上无法抽身。
月子初实在不知,景元帝为何要选这样一位优柔寡断的太子,又费尽心机为其铺路,将武王南调让他远理朝政,让太子提携与他让他归于太子党派。
可惜武王离京城越远所受到的掣肘也就越少,他可以肆意培养自己的势力,景元帝这一招无异于放虎归山。
昭月子初来看如若他忌惮一个人就应该不留余地的将他逼到绝路一击毙命,掐灭他所有的希望,让他在无生还的可能。
月子初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太子绝对不能出事,有些事既然太子犹豫月子初就不得不推他一把,在某些时候他并不介意做个“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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