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训练结束后张绍和曹晃回到馆驿,看到之前与他们一同前往巢湖的小吏在馆驿之外,神情十分着急。
张绍一边下马,一边叫住他,“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那小吏见到张绍就如同见到了救星,两眼放光地飞跑过来,“张观察,巢县那边出事了,叶知县叫我给您送信来的!”
张绍闻言神色一滞,皱眉沉声道,“你跟我进去慢慢说。”
到了屋内,那小吏一边掏出一份叶承恩写给张绍的信递了过去,一边口头给张绍讲了一下这几天巢县发生的事。
“您刚离开那会儿巢县倒是还一切正常,可是这几日不知为何那些盐枭好像倾巢出动了似的,在巢县各地拦路抢劫,袭击村庄农户,甚至打劫了一处镇子。叶知县带着衙役四处救火也抵挡不住,不得已便赶紧叫我来找您,看看如何是好。”
张绍还没来得及看信,只听小吏的说法,立刻就想到了王傥前几日的反常表现,愤怒地一拍桌子道,“这肯定是王傥搞的鬼!巢县难道不是他的治下?他怎么能这么做!”
曹晃劝住张绍,“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赶紧返回巢县,阻挡盐枭的攻势。”
“可是现在的厢军对上盐枭根本就没有一战之力啊。”张绍无奈挠头。
“看如今这情形,王傥还不敢下令让盐枭冲击官府,只要我们带着足够的人手回去,自然就能缓解巢县的情况。”曹晃笃定地道。
张绍想了想觉得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点点头道,“那我们明天就先带着那队厢军健卒回巢县,你再安排皇城司留下几个人继续组织训练,至于回到巢县以后,我们也只能相机行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绍等人就来到了厢军营地,这会儿大部分人还没起来呢,就连看门的都倚在门边上眯缝着眼打盹。
张绍叫醒了他,让他赶紧进去禀报。
不一会儿睡眼惺忪的李自明三人就从营中走了出来。
“张观察。”三人齐齐拱手,声音有气无力。
张绍这会儿没心思跟他们客气,直接了当地道,“现在情况紧急,盐枭在巢县作乱,你们立刻给健卒分配兵器,即刻随我到巢县剿匪!”
三人闻言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答应一声,就兔子似的飞快跑进去办事了。
等厢军大部队都准备好了,张绍又与他们三人说,“此次行动,就由严司马还有段司马与我同去。李司马你留守营地,我会派四个皇城司的人继续在此训练,你跟他们一起,看着底下的人不要懈怠。”
“是。”
三人对视一眼,张绍的这一番安排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不过张绍此时也顾不上这些了,带着人就赶紧回了巢县。
路上队伍走到中途,甚至还遇上了一伙小规模的盐枭在劫道,他们人数不多,一共有五六个人。
张绍借此机会,正好给厢军上了一节实战课,当然为了确保结果,是曹晃亲自带人上去,将那几个盐枭俘虏了的。
经过这么个小插曲,厢军果然士气大振,行进速度都快上了许多,第二天上午一行人就到达了巢县城外。
命令队伍驻扎在城外,张绍带着曹晃,还有严本和段永昌一同赶往县衙去见叶承恩。
此外张绍还命令皇城司的人押着那几个被俘的盐枭,跟在他们后面慢慢走。张绍如此大张旗鼓的举动,也是为了震慑其他的盐枭。
一行人很快到了县衙,站在门外等候的叶承恩见到张绍激动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只几天没见,叶承恩就比当初张绍离开巢县时要憔悴得多,不仅头发乱糟糟的,嘴角还多了几个燎泡。
一见面,叶承恩就拉住张绍的手说:“张观察你可算是回来了。”
张绍也不多废话,“叶知县,现在巢县情况如何?”
“就我派人去找你的这两天,底下又报上来十几起盐枭劫掠的消息,我这县衙里就这么点人手,那里管得过来啊。”叶承恩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道。
“我现在已经接管了庐州厢军,这次也把他们带来了,”张绍侧身将严本他们介绍给叶承恩,“这两位是厢军的严本严司马和段永昌段司马,接下来有他们带领厢军与你一道剿匪,想来那些盐枭也不能再这么猖狂了。”
叶承恩闻言眼睛一亮,立刻冲着两位司马拱手道,“如此便有劳二位了,我在这里现行谢过。”
“叶知县客气了。”严本和段永昌也纷纷拱手回礼。
互相引见过了,几个人这才匀出空进了内堂。分宾主落座后,下人进来给众人上茶,等到无关人员都退下了,张绍才开口道,“叶知县,你再给我们讲讲详细的情况吧。”
“好。”叶承恩点点头,将身子转向张绍和二位司马,“六日前,县衙第一次接到消息,说是盐枭劫掠了巢湖附近的一处村子,抢走了不少东西还打伤了好几个人。因为事涉盐枭,我便亲自带人去了,但等我带着县衙的人赶到时,盐枭们早就不知去向。”
“同一日县衙又接到五处盐枭袭击村子的消息,我只能先下令让各处里正和保长加强防范,之后这样的消息一天比一天多,甚至还有盐枭沿路设卡抢劫的事,但每次我带人赶去的时候,盐枭都会提前撤离,让我们县衙的人疲于奔命,却抓不到他们。”
“不得已,我只好派人去汝阴找张观察。”叶承恩看向张绍,“主要是如今时近秋收,如果不能尽快解决盐枭的问题,我怕之后会影响到百姓这一年的生计,县衙征收秋粮的工作恐怕也会受阻。”
张绍听完后点点头,情况跟他想的差不多,王傥就是在利用盐枭扰乱庐州治安,只要在自己接手厢军之后,巢县乃至庐州地面上乱起来了,这口锅就结结实实地扣到自己脑袋上了。
‘怪不得那天王傥突然就松口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想到这张绍心里稍安,如今的局面还不算太坏,有王傥在后面盐枭的行动还算是可控的,如果是盐枭自发的行动,其破坏力肯定就远不止如此了。
“你的顾虑很有道理,我们这次回来的路上还遇到了一伙盐枭。”张绍道。
“啊?没出什么乱子吧?”叶承恩闻言上下打量着张绍,一脸担忧地道。
张绍平静地摇摇头,“我看他们现在还不敢直接对官府的人出手,这对我们来说算是个好消息。关键是我们没法预判盐枭的行动目标,就只能多派人手在各处驻防。我这次带了不少人回来,起码在巢县内应该是够用了。”
“太好了!”叶承恩兴奋地一拍大腿,“有了厢军的人马,我看那些盐枭还能有什么戏唱!一会儿我跟着你们一块去布置。”
“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出发吧。”张绍看了一圈,见众人都没有异议,便开口道。
几人互相看看点点头,这便起身出了门。
此时,皇城司的人也押着那几个盐枭到了县衙门口。
为首的人见到张绍,立刻拱手大声请示,“启禀张观察,这几个盐枭如何处置?”
张绍看看身边咬牙切齿的叶承恩,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把这几个人的处置权交给叶承恩,“叶知县,你看他们该如何处置为好?”
叶承恩现在恨这些盐枭恨得牙根痒痒,“来人!立刻把这几人就在这县衙门口枷号示众!我看日后还有谁敢做此等悖逆不法之事!”
叶承恩一声令下,立刻便有一群衙役从县衙里出来,一边答应着,一边如狼似虎地拥了上去,将那些盐枭拖到一边。
这些衙役这几天来也被盐枭折腾的不轻,如今终于抓到人了,怎么可能不狠狠地报复回去。
就等人进去取个枷的工夫,这几个盐枭就挨了衙役们好一顿拳打脚踢,揍得他们几个哀叫连连。
看得叶承恩恨不得拍手叫好,就连张绍也扭过头去,只当没看到。
虽然作为一个现代人,张绍不提倡这种行为,但张绍也知道他们心里憋了太久的火气,怎么着也该让他们发泄发泄。
处置好了这几个盐枭,稳妥起见叶承恩还单独派了一队衙役在县衙门外看守,这才带上剩下的衙役跟随张绍,一同去到了城外厢军暂驻的地方。
这次张绍带过来的厢军一共有五六百人,而且全都是筛选过的精壮汉子,所以叶承恩等人一见到他们,之前被盐枭牵着鼻子走所打消的气势立马就又回来了,一个个都信心倍增。
看着叶承恩等人的变化,张绍也愈发振奋,胸有成竹地布置起来。
“严司马,你率领三百人,分成六旗,在巢湖沿岸布防,严密监控盐枭的动向。段司马,你率领两百人,分成四旗,在巢县南部地区布防,一定要确保这里的大片农田不受盐枭侵扰。叶知县,你率领县衙衙役和剩余厢军在巢县北部地区布防,防止盐枭流窜作案。”
张绍在叶承恩带来的巢县地形图上指指点点,安排每个人的任务。
“只要我们防守严密,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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