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刚暗下去的手机屏幕骤然亮起，伴随着轻快的铃声，弹出一条来自路留的视频请求。
孟明绯的心跳毫无预兆地漏了一拍，她一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已经条件反射地开始收拾桌上散落的面包屑，又飞快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然后才清了清有些发干的嗓子，按下了接通键。
“喂？”
“中秋快乐！孟同学！”随着一道清朗的笑声响起，路留那张轮廓分明的脸瞬间占据整个屏幕。
他似乎刚洗过脸，额前的碎发还带着点湿意，笑得眉眼弯弯，唇边梨涡若隐若现，整个人干净明朗的像是清晨那缕穿透云层的光，明媚又晃眼。
孟明绯被这过于灿烂的笑容闪得心尖一颤，仿佛满室昏暗都被驱散了大半。她不动声色地捏了捏指尖，压下心中悸动，嘴角也跟着弯起一道浅浅弧度，“中秋快乐。”
“在做什么呢？”路留举着手机，微微歪了下头，似乎想看得更清楚些。他调整了手机角度，镜头向后拉开一点，露出穿着灰色卫衣的上半身，以及他身后房间的一角。
一抹非常清新、甚至有些跳脱的浅绿色撞入眼帘，孟明绯还没看清具体是什么，视线就被再次占了满屏的路留拉回。
“刚起床，在吃早饭。”她举起那块还没啃完的面包，在镜头前晃了晃。
“诶？你也喜欢这个口味？”路留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喜。
他倾身转向一旁，镜头也跟着晃动，在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后，画面很快稳定下来。紧接着就是一大片花花绿绿的零食袋，薯片、巧克力、果冻、小饼干……几乎铺满半个房间。
“看！” 路留指了指零食堆，语气带着点献宝似的得意，“这些都是今天逛超市的战果！”
“可真丰盛。”孟明绯看着那堆零食小山，发出一声由衷的感叹。
“那当然！”路留挑了下眉，伸出修长的手指，从零食堆里随意扒拉出几包，举到镜头前向她展示，“喏，这些都是给你的！”
“给我？”孟明绯有些错愕。
“对啊！”路留点点头，语气理所当然，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我特意挑的，想着你应该会喜欢……”
他顿了顿，像是怕被拒绝，又立刻补充道：“不喜欢也没关系，我这还有别的！”
说着就要起身去拿旁边更大的购物袋。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孟明绯连忙对着屏幕摆手，声音有些无奈。
就在镜头随着路留的动作再次晃动时，她终于看清了他身后那抹奇怪的绿，原来是一面被涂绿的墙壁，这罕见的马卡龙配色让她脱口而出，“等一下！”
“路留，你是在自己房间吗？”
“是啊，怎么了？”路留虽然面色疑惑，但动作却很配合，他下意识地翻转摄像头，将整个房间更为清晰的展示在她眼前。
孟明绯的眼睛微微睁大了几分。
这是一个大约三十平米的房间，与她想象中的路留可能拥有的冷硬、极简或者游戏宅男风格截然不同。
床头和床尾的两面墙，被大胆地涂成了非常清新、甚至带着点稚气的果绿色，像是刚抽芽的嫩叶，充满了生机。墙上还挂着两幅色彩鲜艳、笔触笨拙的卡通画，充满了孩子气的童趣。
明亮的日光从大敞的窗户涌进来，将整个房间照得通透明亮。
窗边，质地轻盈的蓝色纱帘被风吹得飘起又落下，在铺着米白色软垫的地板上投下一个个不断摇曳变幻的浅金色光斑。
窗台对面是一张看起来就很舒适的大床，铺着和墙壁同色几何纹样床单。枕头边随意散落着游戏手柄、蓝牙耳机，以及一个看起来被“蹂躏”过很多次、显得格外软萌的柴犬抱枕。
床头放置一个泛着金属冷光的铁艺书架，极简的外观线条显得冷肃锐利，内里却塞得满满当当，除了书，还摆着几个造型酷炫的机甲模型。
然而，最吸引孟明绯目光的却是书桌上的几盆绿植。
一盆叶片肥厚的绿萝，藤蔓已经垂下了桌面；一盆郁郁葱葱的薄荷，似乎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那股清新气息；还有一盆圆滚滚的仙人球，为整个房间增添了几分奇妙的……居家感？
不过，这与路留那张又凶又冷的脸，反差也太大了吧！
惊诧过后，孟明绯清了清嗓子，重新找回自己掉线的声音，“你这房间还挺有童趣的嘛。”
她对着摄像头，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调侃笑意，“看不出来啊路同学，表面上和私底下反差这么大？”
屏幕晃动了一下，路留的脸重新出现在眼前。
他盘腿坐在地板上，背靠着那张苹果绿的墙壁，脸上没有任何被调侃的窘迫，反而显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坦荡和放松。
“反差？”他微微歪了下头，那双深邃的桃花眼透过镜头，直直望向孟明绯含笑的眼睛，目光专注而认真，“我一直都是这样啊。”
“喜欢亮一点的颜色，喜欢晴天，喜欢养点小东西……”
他抬手指了指书桌，那几盆绿植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精神，“不过小动物总养不好，以前养的金鱼和仓鼠都…….嗯，所以只能养养这些皮实的了。”
他的语气带着点无奈的自嘲，不过很快又被一抹小小的得意取代，“这几盆就很争气，都陪我大半年了。”
“那很好啊。”孟明绯一手托腮，一手点了点屏幕里毛茸茸的仙人球，颇为感慨地叹息道：“之前确实没想到，私底下的你竟然是这样……”
“现在知道也不晚。”镜头再次转回来，路留的脸近在咫尺，不过这次他收敛了笑意，表情很是认真，甚至带着点执拗地为自己辩白，“至于什么高冷、不好惹、生人勿近……你可千万别信。”
他撇撇嘴，眉心微拧，又是一副凶冷模样，“都是别人看到我这张脸，自己脑补出来的。”
“我其实……就是一个喜欢打游戏、追动漫、有点烦社交……”他顿了顿，目光似乎无意识地飘开了一下，声音也压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别扭和坦诚，“就是一个，比较慢热的普通人。”他像是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词。
“哦，对了。”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目光重新聚焦在镜头上，嘴角勾起一个带着点自嘲又有点赖皮的弧度，“现在还多了一个身份——”
“一个告白被拒，还在努力争取的‘可怜人’。”他耸耸肩，笑得痞气又散漫。
“那还真是……”孟明绯被他故作幽怨的语气逗得笑了出声，她弯了弯唇，假装没看到他眼底的试探，故意拖长了语调配合道：“挺让人同情的呢。”
言毕，两道目光在小小的屏幕里交汇，彼此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
下午三点，孟明绯打开那个闲置到落灰的化妆包，对着网上最火的化妆教程，准备给自己画个完美的告白妆。
是的，告白妆。
虽然她和路留对彼此的关系已经心照不宣，但该有的仪式感还得不能少。而且今天还是中秋节，多有纪念意义。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了。
半小时后，屏幕再次亮起。
LL：【下楼吧。】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孟明绯却觉得自己的心口像被轻轻撞了一下。
她对着穿衣镜进行出门前的最后确认，米色的针织衫衬得肤色白皙柔和，松松挽起的丸子头随意又慵懒，新学的伪素颜妆也很满意。
她深吸一口气，缓解了那股莫名焦虑，这才推门下楼。
周末的最后几小时，沉寂的大学校园渐渐复苏，拖着行李箱返校的学生多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假日尾声特有的焦躁和喧嚣。
路留站在女生宿舍楼前最大的那棵梧桐树下，脚边还放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大号购物袋。他背靠树干，垂眸看着手机，侧脸线条在树影下显得格外冷峻，逆天的长腿和那份生人勿近的气场，更是吸引了不少路过的目光。
“滴——”
门禁卡的声音响起。
几乎是同一时间，路留似有所感地抬起了头，视线穿过三三两两的人群，精准捕捉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眼底的那份疏离感在转瞬间褪去，一簇明亮的小火苗在其中摇曳升起。他迅速收起手机，提起脚边沉甸甸的袋子，大步迎了上去。
“孟同学！”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称呼，不知为何被他一叫，就带着股令人耳尖发麻的缱绻感。
孟明绯被他喊得面色一红，脚下步子微不可察地顿了顿，随即又若无其事上前，“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来给你送吃的呀。”路留理所当然道，他扬起嘴角，将零食袋献宝似的往她眼前提了提，“当当当！都是我精挑细选的！”
“这也太多了吧？”孟明绯看着两个几乎要把袋子撑破的零食小山，一时失语，“感觉都能开个宿舍小卖部了。”
“哈哈，也不是不行。”路留被她逗得大笑出声，见孟明绯不接，他又极其自然地抓住她的手腕，把袋子塞进她手里，“放心吃，我都看过了，全是低卡的。”边说边翻包装袋上的成分表，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别……”袋子被他翻得簌簌作响，眼看着几串山楂球要掉出来，孟明绯赶紧伸手按住他，目光随意一瞥，却发现一包与小零食格格不入的生核桃，有些惊诧道：“怎么还有核桃？”
“哦！差点忘了这个！”路留像是才想起来，立刻从袋子里掏出一个托在掌心，兴致勃勃地向她介绍，“纯天然野生核桃，我爸去山里摘的。”
“直接从树上摘的？”孟明绯好奇地凑近一点。
“嗯。”路留点头，又把核桃往她眼前送了送，“我都用微波炉烤过了，你闻闻，是不是特别香？”
孟明绯依言低头，鼻尖几乎碰到他的手心，除了核桃被烘烤后的焦香，还有一丝极淡的、清爽的海盐气息，若有似无地萦绕在这一小片空气里。
她感觉自己的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带来一股酸酸麻麻的痒意，声音也跟着轻了许多，“是很香。”
伸手戳了戳核桃表面那几道非常显眼的缝隙，孟明绯奇怪道：“野生的核桃……怎么还裂开了？”
“我夹开的啊。”路留的目光追随着她指尖，落在那道缝隙上。他微微俯身凑到她耳边，眼中带着点促狭笑意，“没缝你怎么吃？放地上用板凳砸吗？”
“......”
好有道理，孟明绯一时语塞。
见她没反驳，路留又板起脸，故作“凶恶”地强调着，“这可是我一颗颗夹出来的，必须全吃了，一个也不能浪费。”
“知道了！知道了！”孟明绯抬起头，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
两人在树下嘀嘀咕咕半天，路留一会儿展示这个零食，一会儿解释那个口味。
孟明绯渐渐发现周围投来的目光越来越多，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路留多少是个上过校园墙的“名人”，再待下去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新素材”。
她赶紧扯了扯路留的衣袖，把人往旁边小道上拐，“换个地方说，这人太多了。”
“去哪啊？”路留顺从的被她扯着，慢悠悠地跟在她身侧半步的距离，目光从她泛着薄红的耳尖，滑过白皙的后颈，落在毛茸茸的发尾，最后定格在她那只揪着自己袖口的纤细手指上，眼底的笑意越发浓郁。
“随便去哪，清净点就好。”孟明绯闷头往前走，只想快点脱离“围观区”。
“那去篮球场吧。”路留反手握住那根手指，同时恰到好处地抬手指了指篮球场方向，一本正经道：“从西门进，人少。”
“......行。”孟明绯的注意力被顺利转移，完全没发现他的小动作。
傍晚的篮球场果然空旷，孤零零的篮筐被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看台边的几排躺椅也都空无一人。
路留拉着孟明绯走到最边上一排，刚要坐下，就被她一把拽住了胳膊。
“路留。”她站在他面前，仰起脸，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甚至带着点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你再给我表白一次吧。”
“啊？”路留先是一怔，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但仅仅一秒，那抹错愕便被巨大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惊喜所取代。
他立刻站直身体，垂眸看向孟明绯，定定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身影刻进去。然后又拉过她两的只手，用自己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小心翼翼道：“孟明绯，我喜欢你。”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每个字都咬得清晰而郑重，“很喜欢很喜欢，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按照孟明绯原本在宿舍演练过无数次的小剧本，此刻她应该毫不犹豫地点头，笑着说“我愿意”。但话到嘴边她又觉得不太对劲，这分明是该婚礼上说的誓词。
她犹疑了一会，想着该如何组织语言，才能既表达自己的态度，又不会太过夸张。
但这沉默的十几秒，在路留眼中却漫长到让人心慌。
他疑心自己会错了意，孟明绯该不是要郑重地拒绝他，而不是答应他吧？
他紧握着她的双手，明显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温度都在升高，甚至掌心都沁出了薄汗。
刚才还亮得惊人的眼中，更是悄然漫起一层慌乱，他紧张地吞咽下了口水，语气慌张又急切，“我知道你觉得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甚至觉得我之前的表白很儿戏……”
“但我想说，喜欢是一种感觉，喜欢就是喜欢，无关时间长短。”
“我这样说你可能不信……”路留顿了一下，鸦羽似的睫毛也跟着轻轻颤抖，他凝视着孟明绯的脸，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光，“但我确实在看见你的第一眼，就有些在意，总觉得我们会产生什么关联。”
“等等！”
孟明绯终于从组织语言的纠结中回过神来，她没想到自己片刻的迟疑，竟让这个平日里话少得可怜、甚至有点社恐的家伙，在一瞬间变成一个“话痨”。
她本想着说都说了，就安安静静听完吧，但在听到路留这与自己异曲同工的初印象时，还是没忍住出声打断了他，“所以，你对我是一见钟情？”
“当然。”路留回答得斩钉截铁。
“但大家不是都说，一见钟情……”孟明绯歪了歪头，眼中浮现了一层显而易见的、带着点狡黠的审视，“本质上是……见色起意吗？”
“......”
路留哽了一下，满腹话语都在孟明绯怀疑的目光中崩溃消散，他抿紧了唇，脸上涌现一丝窘迫和无奈。
过了好几秒，才像终于放弃了挣扎似的，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无畏，迎上她的目光，“你非要这么说……”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豁出去的直白和坦诚，“那我也不否认。”
说完，还闭上了眼，似乎在等待对方的“最终审判”。
不过，也正因为他闭了眼，才错过了孟明绯脸上几乎要绷不住的笑意，她强忍着嘴角的抽搐，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近在咫尺的脸上。
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她缓缓抬起了手，指尖沿着他流畅的脸部线条虚虚滑落，最终，像被什么蛊惑了一般，极其轻柔地，按在了那颗小痣上。
路留浓密的眼睫猛地一颤，几乎在她指尖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那只温热的手掌就精准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倏地睁开眼，眼底情绪翻涌，仿佛一场酝酿许久的夏日风暴，黑沉沉地倾压过来。
然而，他的动作却截然相反，他没拉开那只作乱的手，反而微微偏过头，将自己的脸无比温顺地蹭进了她的掌心。
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这张脸，对孟明绯有着致命吸引力，路留微微抬起下巴，目光锁在她有些怔愣的眼睛上，眉梢极其轻微地向上挑了挑，薄唇溢出一声暗哑笑意，似蛊惑又似引.诱，“不是我女朋友……可不能摸。”
孟明绯的心脏，在他脸颊蹭过掌心的瞬间，就已经如擂鼓般狂跳起来。
此刻被他这样媚眼如丝地撩.拨着，更觉得有一股热意直冲头顶，但她咬牙忍住了这股冲动，甚至故作镇定地叹息一声，“那好吧。”
随即，手腕微微用力，作势要挣脱他的桎梏。
路留似乎没料到她竟如此“铁石心肠”，连“美人计”都不管用。
他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也松了许多，任由她收回了手。
但还没等他想出应对话术，就见孟明绯抬起脸，一本正经道：“单方面的一见钟情也许是见色起意，但双方面的……”
她顿了顿，眼底闪烁着狡黠而明亮的光，一字一句补充道：“请叫它天作之合。”
“现在……”不等路留从那信息量巨大的话语中回过神，孟明绯忽然踮起脚尖，飞快地在那张俊脸上捏了一下。
随即，她又后退一步，对着还在怔愣的少年，大方张开了双臂，笑得眉眼弯弯。
她说：“要抱一下吗？亲爱的男朋友。”
下一秒，路留像被扑面而来的汹涌喜悦席卷了全身，剧烈的心跳在胸腔里疯狂鼓噪，带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眩晕感。
他颤抖着双手，猛地上前半步，用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人拥入怀中。
路留埋首在她颈间，贪婪地呼吸着来自她发间的白苔香气，紧绷的双臂却如同两把牢固锁链，紧紧扣在她腰上，力气大到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孟明绯！”闷闷的声音从颈窝传来，带着咬牙切齿的控诉和失而复得的狂喜，“你又玩我！”
“哪有？”孟明绯被他勒得几乎喘不过气，却还是没忍住笑出声，轻快的声音闷在他怀里，与他剧烈的心跳声形成微妙共鸣，“这不是看你太紧张，帮你缓解一下嘛。”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平复了翻涌的情绪，路留缓缓抬起头，抵着她的额头，幽深瞳孔中清晰倒映出她含笑的眉眼。
孟明绯眨眨眼，“你就说，有没有缓解吧？”
路留深深望着她，目光无奈又温柔，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认输般叹了口气，“......有。你说有，就有。”
路留将脸重新埋回她的颈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际，孟明绯抬手揉了揉他有些扎手的后脑勺，悄然勾起了唇。
晚风掠过，满树红枫唰唰作响，夕阳下，两道相拥的身影被无限拉长。
在这个天高云淡的秋日黄昏，孟明绯终于拥抱了那个让她一见钟情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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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周日（下）：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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