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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系列·壹·白瓷与玉

我点燃了**香,对面前的这个女魂道,“请君入梦。”

我是千安,是地府的六百九十七任厉鬼引路人,我专门设下【曾安居】以幻术再造梦境为执念深重的鬼魂解开心结让其步入轮回。

眼前的女魂,虽怨气极重但还是能隐约看出,生前是个极标准的美人。

“我姓楚,名瓷,生前是越国的长公主,只因幼时曾颠沛流离三载,不曾想就此种下了因果…

那年我十三岁,贼党犯上作乱,母妃携我与幼弟逃离王宫。当日大火漫天,箭矢如雨射下,母妃与乳母为更好逃脱,决定一人带走一个孩子,乳母带走了我,母妃把拔下金钗刺我右臂作为凭信,我们便分开了。

我们一路逃亡至北境,在那里,乳母与我生活了三年。边疆多异族,中原的消息并不灵通,尽管第一年长皇兄就平定叛乱登上皇位,我与乳母也仍不知晓。母后与父王殉情,兄弟姐妹也只剩下兄长幼弟与我三人,皇兄根基未稳所以只能暗中派人寻我,故才慢了些,时日久了,音容相貌也变更了不少,也就更难找了…

第一年,我和乳母到了北境,当地官兵认不得我们,以为我们是从京城来避难的,边将大人是个顶好的人,他知道我们一路逃难北上所以替我们申了田,我与乳母也互称母女。

边疆多商人走卒,有许多我没见过的玩意儿,乳母闲月时便绣手帕或者香囊去街上卖。

每每过节,城中会办庙会,城外会有篝火宴会,亭长阿叔鳏居数年他的女儿阿浓同我年纪相仿,我总是和她一起去篝火宴会。

北边是草原,西边是大漠,这里最多的是充满血性的汉子和豪情万丈的女子,我记得我遇到他是在暮秋的篝火宴会,”

我喝了口手中的茶,见她垂眸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说,

“阿浓心悦阿魁不是什么秘密,到了之后就扔下我跑了,我本不爱说话,一时只能硬着头皮坐在篝火边的席上,旧的兽皮被心灵手巧的女人们做成坐垫物尽其用。身侧坐了一个妇人阿妈,她拉着我又唱又跳,她知道我是城里来的,和我说了好多话。过了一会儿一个勇士模样的人过来和她耳语了一下,妇人阿妈拍着我手说‘姑娘好好#&*…’我听不太懂草原话,只是一个劲地点头,然后她就走了。

我坐正身子看着正在表演的摔跤,另一个人又在我身旁落座,我一看,他和许多草原人长得都不一样,没有其他汉子那样魁梧但仍然高大,面相更加秀气但也仍然刚毅,眉头紧蹙,端坐在那,像一座雕像,一动不动的。我说这里有人了,他说那个阿妈要回去照看婴孩位置让予他了,我头一次听见一个外邦人说中原话如此字正腔圆比阿浓说得还要好,而且还不是大白话。

我忍不住好奇与他攀谈起来,他说他是草原人,阿父是草原人阿母是中原人,所以中原话说得那样好,我们又聊了许多。他说草原的月亮很大待他从北迁移回来带我去骑马,刚说完就到了跳舞的环节,周围的人手拉着手围成一圈,他握着我的手我们一起跳舞。

那夜之后,我就盼着春天快来,每天数着日子,乳母看出来了对着我说如今囡囡也该到了出嫁的年纪,不必想曾经,只需要嫁心爱之人即可。

我便在冬日里围着火炉绣了香囊做了革带,一整个冬天,我把桌上的腊梅换了又换,终于等来开春。

他回来那天是阿浓告诉我的,阿魁和他好像很要好,阿浓在告诉我之后就和阿魁去午市了。我换上乳母为我买的胡装,是年前我同乳母说想学骑马时乳母买下的,火红火红的,老板还送了鞋袜,乳母又替我串了头链额饰,我穿好去水缸边照了照,像一朵花一样艳。

我告诉乳母我要出去,她让我别太贪玩记得回家。

他牵着两匹马,在篝火大会的地方等我,我以前在练武场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马,马儿一小一大一高一矮,鞍鞯辔头长鞭都替我备好了,他扶着我上马同我一起,不过半日我就能纵马驰骋,落日西下,映在我们的脸上,我们相视而笑。

我在宵禁前回去了,他也依依惜别,从此以后,我们时长相约玩耍,阿浓和阿魁有时候也一起,如此年复一年。

到了我十六岁那年,阿浓和阿魁成亲了,但亭长阿叔的条件是让阿魁入赘,阿魁也就此定居在城里,他们成婚那天他和我一并参加,那天夜里他指月起誓告诉我他心悦我,我们拉着手,想要跑到草原尽头…

他把他的玉佩给了我,我依稀记得这种玉石极其难得,我问他这是什么,原来,是他的祖传信物,我捧着玉佩,看着他,他也看着我,那晚星夜璀璨,却是离别的最后一面。

我照常回到家中,发现院门紧闭,我打开门看到一堆官兵模样的人陈列其中,我走进了堂屋,看到乳母、边将大人、亭长阿叔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坐在那沉默着…

那人一见我嘴唇颤抖地说不出来话,碎碎念念着的好像是‘公主,公主…’我看着他们,神情或悲或喜,乳母站起来抱着我说‘囡囡,囡囡,我们回家!’我不觉落下了泪,我已经忘了都城的模样,也快忘了自己是一国公主。我求乳母予我第二日同乡亲们告别,只是告诉他们如今京中安定家里派人来接我们母女,大家也是贺喜,还给了好多东西。

最后我去篝火宴会的地方像往常一样等他,这次,他没来,落日余晖,我必须得走了,乳母死拖着我,尽管她也对这里存有不舍。

是啊,淳朴善良的牧民和正直清廉的官吏,和善友好的街坊邻居和普普通通的三年日月…

到底,我从始至终都不属于这里,我握着那枚玉佩,心也随着马车颠簸…

眉头像初见时的他一样皱起,思绪已然飘到了远方…

历经五个多月终于抵达京城,幼时学的规矩礼仪也算够用没有让我失态,乳母依旧是乳母,那我呢?我又还是不是当初那个小公主呢?我不知道…

一路风尘仆仆,我并没有因为舟车劳顿而水土不服。我从边境归来,对外宣称的是长公主病愈自别院回宫。

进宫我第一个见到是皇兄和母妃,母妃看见我哭晕过去,皇兄也半天都在重复‘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接风宴预备在明日,乳母和我被宫人们服侍着去休息沐浴。

我收拾梳洗后就被宫人领到仁寿宫,我看见母妃和皇兄与幼弟坐在一方桌子旁。

母妃把我搂在怀里哭幼弟忍着没发出声也在抽泣,皇兄轻拍着我,宫人屏退,四人声泪俱下。母妃捧着我的脸仔细地看,我也凝视着母妃鬓角的银发。乳母被重新任调为女官,我也重回锦衣玉食。

母妃说乳母把我养的很好,我会女工,会读书,会骑马…

我当时心中一沉,又低头看着腰间的玉佩。

母妃以为我在想那些年的颠沛流离,只是无言地握着我的手。

一年很快过去,未曾想过西戎与北狄来犯,西戎惨败,却和北狄不分上下。于是在三方商议下,于元宵节朝谒越国。

也就是在这次,我们又相见了…

皇兄每日处理政务十分辛劳,我常做一些糕点送去,有时命人送去,有时自己亲自去,后妃们当然也如此,不过皇兄不吃她们的。

一日我带着新做的马蹄糕去朝阳殿,侍卫却拦着我不让我进去,我听见内殿传来的使臣的声音——‘哈喇巴尔思·白仓拜见陛下。’时隔一年,这声音还是那么地熟悉,我心想是他吗?

其实他早从一开始就露出种种破绽,他是草原的贵族这一点我一直都知道…

但我没有想到他就是白仓,大可汗的第九子,人称草原上的黑虎,征战的良将。

皇兄听见了侍卫和我争执的声音。我本打算就此告退,但还是被召入殿中。

我接过侍女手中的食盒,跨过殿门,一众使者随着皇兄的目光看向我,我仍面不改色,一一上前行礼问安,使臣们也回了礼。

我徐徐走向一旁,经过他身边时听见他轻唤了一声‘塔娜…’,塔娜——珍珠,我用了三年的名字…

使臣们见了我,皇兄也知道其中的利害,身为公主的使命我十分清楚。

西戎的使臣话里话外有意与越结成姻亲,试探着皇兄语气,

北狄则是以退为进,归还三座城池,要求和亲。

我没有说一句,待他们退下后,我与皇兄心照不宣,我看了他一眼,行了礼起身离开了。

朝阳殿的长廊外宫人们围成一团手忙脚乱,我一走过去便有个稍微年长的宫女告知说是北狄的使臣和西戎的使臣打起来了。

我呵斥了他们,穿过人墙,原来是方才殿上起口角的两位,简单地说了几句转身离开,路过转角,被一只手拉进了偏殿。

‘放手…还请小可汗放手…’我想逃脱,但是他惊人的臂力实在是太大太大,雄健的肌肉暗藏在衣服之下,

‘越国的公主,好久,不见…’

‘本宫从来没有见过小可汗,何来的好久不见?倒是小可汗放任部下在他国皇宫大打出手真是草原典范…’

他捁住了我,这个位置刚好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不如我给公主讲个故事如何?’

我瞪了他一眼,他还是没有放开我,宫人们都围在外边打架争理的那去了,没人管我俩。

他真的把他与我如何相识相知的故事讲了一遍,不过是以塔娜和阿登为主人公。他说他叫阿登,我说我叫塔娜,一欺一骗,扯平了。

‘你是有意接近我?’

‘不是,那日你走后我派人暗中保护你才发现端倪,一路查探,居然查到了皇宫…’

‘明日大宴,白仓,希望你…谋得你想要的,就此,别过…’

我终于挣脱,跑了出去。

我回到宫殿才发现香囊不见了,后来我们二人纠缠数日,我最终被嫁往西戎,皇兄说,这是最周全的办法,西戎太子才华横溢品貌俱佳,而且西戎相对草原安定,而我,别无他选。

我低估了白仓,他居然想把我掳走…

他打晕了我,偷偷把我带到了某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在那过了半年日子,后来飞鸽传书越来越勤,他做了一个决定——把我送回越的王宫。

我回去以后,皇兄很愧疚,欲将婚事作废,但是西戎步步紧逼,母妃因为此事也哭了很多回,我的命苦,享不得福。

大漠,是我的归宿?

还是说我要亡于大漠。

我出嫁,仪仗队伍绵延百里,他在前一天夜里找到我当着我的面捏碎了那块玉佩,血染玉,玉沁血,我们再也不见。

我嫁于西戎,西戎却逢政变,我几次更换郎君,但他们都不曾碰我,五年后北狄压境,与越联手破城,我成为众矢之的,国破而家亡,就算西戎的子民厌恶我,就算西戎的君主不视我为妻,我也得为西戎折了性命。

果真,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都城失守,我换上红衣亦如他教我骑马那天,伫立在城墙之上,看身后血流成河,见城下千军万马…

不知是为谁红了眼眶,红衣殉国倒也不难看。我可以苟活,但我是公主;我可以改嫁,但我是公主;我可以抗旨,但我是公主。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我是公主。

我有我的责任,可我死而有憾,没能与我的阿登在一起,不能在母妃前尽孝…

西戎太子设计让我幼弟得了天花病故,加之母妃中风,诱导皇兄发难北狄…挑拨离间,

但是,我须得为西戎舍下命去,若我活着便可大做文章斥责我的不贞,我一日不死,天下便唾弃我一分,天下悠悠众口皇兄保不住我,假死脱身我不屑,白仓,下一世请让我们之间少一些艰难险阻。

所以,我拔剑自刎,他看着我摔成一滩肉泥,这就是我的结局…”

我看着她的微笑,一个坦然的微笑。

我突然觉得头昏脑涨,眼前一黑逐渐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我缺失了一部分,被困在那个了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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