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的花园有一处幽密的小径,因为少有人烟,所以埃丝梅在思考事情的时候就总爱来这里逛逛。
“唉。”
她蹲下身子,愤愤不平地用手扣着地面。
一个奴隶居然都比自己这个公爵之女的天赋要好,而且他还经常能上战场见到爸爸,自己要取爸爸的信居然也只能依靠他,这实在是太耻辱了。
而且领地的那群刁民也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泥巴怪和史莱姆居然也开始议论起自己这个公爵之女了。
自己明明就是爸爸的女儿,怎么可能是人类那种低贱的生物。
埃丝梅抓起一把土,泄愤般地扔向了前方的草丛里。
本来肉眼看着没什么问题的草丛居然动了动,发出了飒飒的声音。
埃丝梅:“!”
她猛地站了起来,警惕地拿出了自己系在腰间的鞭子。
这里是花园的角落,本来和城堡其他绝大部分的地方都不相通,再加上仆人们都知道自己爱来这里放松思绪,更加不会来这里打扰自己了,所以现在的动静百分之一百有情况。
埃丝梅:“是谁在那里?出来!”
草丛里沉默了一会,然后慢腾腾地冒出了一个金色的脑袋,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慢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他身前系着围裙,脚踏马丁靴,一副典型的园丁打扮,怀里甚至还抱着一只受伤的小胖猫。
忽略他的打扮,他简直就像是从骑士小说里走出来的主角,是这个世界人类世界推崇的圣洁怜悯形象。
“公女殿下,我没有恶意的。”男人为了增加话语的可信度,甚至把怀里的小猫放到了地上,拿下了自己的草帽,举起了自己的双手,以证明自己的无害。
“我是府上新来的园丁,因为想要逮住受伤的小猫帮助它治疗所以不小心走到了这里,在不是什么奇怪的人。”
高明,这句话实在是太高明了。
园丁语气里透露出来的意思一下子就把他的形象立起来了,这显得他不仅长得帅,甚至还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
这要是被人类的贵妇小姐们听到,肯定就顺势而为来一场“宫廷爱”了。甚至被魔界的恶魔小姐们看到,也会不介意地好好地“疼爱”他一下。毕竟和帅哥**嘛,谁不喜欢呢?
可是埃丝梅却不解风情地恶狠狠地皱起了眉毛。她压根没细想,更别说受到这张帅脸的影响了。
她毫不客气地道:“那就走开,这里是我的地盘!”
这不仅是不客气了,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没礼貌。
但是男人好像一点也不生气。
他挑了挑眉,笑得一脸的阳光,好脾气地说道:“好好,您别生气,我这就走了。”
走之前,男人一边戴他的草帽,一边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即使您在这里郁闷,公爵大人也不会知道的。”
虽然自己刚才没有在烦恼关于爸爸的事,但是为什么要告诉他?
埃丝梅:“关你什么事?滚开!”
男人劝道:“您要是实在是郁闷,不如和大人商量一下?毕竟两位殿下是亲父女呢。”
埃丝梅不再废话了,直接甩起了鞭子。
鞭声呼啸,听着虎虎生威,但是打在身上意外的不疼——看来小公主也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娇蛮任性嘛。
男人又笑了一下,他潇洒地抬脚。
埃丝梅:“带着你的胖猫滚!”
男人:“……”
正在花园里的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紧挨着花园一角的阴森城堡的某个房间里,紧拉着的窗帘缝隙后面,有一双金色的竖瞳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们。
竖瞳的情绪里糅杂了嫉妒、生气、委屈、暴戾等等情绪,落在花匠身上的眼神里甚至还有**裸的恶意。
花园里的阳光倾泻而下。
正在抱猫的花匠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个寒颤。
他疑惑地四处望了望,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这一股寒气的源头。顶着埃丝梅不善的眼神,他也只能放弃。
花匠抚摸着小猫不知为何正在发抖的身子,无奈地连连后退,很快就离开了花园。
经过了这么一遭,埃丝梅已经打起精神了。
疑神疑鬼本来就不适合她,她想不明白,索性也不想了,反正只要爸爸在一天,即使不愿意,仆人和领民们也要对自己卑躬屈膝,她那区区的传闻算什么?
真是的,白费那么多脑细胞。
她重新振作了起来,回到了城堡幽灵骑士训练用的场地,理直气壮地挤走了骑士团,把城堡众人都指挥的团团转。
“你们去把这个靶子竖起来,我要练习用魔力打靶。”
“真是的,你们到底会不会树靶子啊?我都没打中!”
“你们怎么呆呆地站在那里?动起来!难道想吃我的鞭子了?”
练着练着,小公主想起了之前的不对劲,随口问了一句:“今天晚上是谁在我的房门前执勤?”
“殿下,是阿拉里克。”
埃丝梅皱了皱眉:“换一个,今天不要他。”
正在侍奉的侍从显得很为难的样子:“这……”
“怎么?你想违抗我?”
“不!不是的!”
“行了,靶举好。”
直到天色微暗,城堡里的小公主才在管家苦口婆心的劝说中稍微松一口气,在众人明显也送了一口气的表情中走向了寝室。
走廊里的壁挂烛台散发着温暖的光芒,象征着阿拉里克家族奢华的金色和银色在每一处都被渲染着,每隔几步都有精美的雕塑作为装饰。
埃丝梅折腾了一天了,说实话还真的有点累。
她加快了脚步,边走边口不由心地抱怨道:“真是的!我明明再练一会儿魔力就会有长进的,你们真是!”
管家适时地递上了擦汗用的柔软帕子,好脾气的在小公主的身边顺着她。
“我看着殿下的实力是进步了一点点,不如等下次公爵回来的时候请他看看?他一定会很欣慰的。”
埃丝梅:“可是他就是不回来!”
因为是在自己的城堡里,埃丝梅讲话也不防着,有点抱怨又有点炫耀和骄傲地说:“战场的其他魔也太废物了!爸爸他居然连一小会都不能离开!我自从成年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这……”
管家不知为何一直冒着汗,他支支吾吾,又拿出了一条帕子擦着自己的汗,绞尽脑汁地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埃丝梅已经注意不到他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寝室门前的身影。
本来经过一天的时间,她已经忘了早上的怪异,没想连一天都不到,当事人现在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经历过清醒梦,意识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是却怎么也反抗不了。
埃丝梅现在觉得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现实里的清醒梦,她正在从现实掉入无尽的梦魇里。
明明几分钟之前,这里还是魔族领地的腹地,温暖的烛光、恰到好处的熏香、隔绝外面恶劣天气的坚固城堡……她过去生活的所有经验都在告诉她这里对她来说是最安全的。
直到她看到了一个烛光下的身影。
接着管家和侍从的声音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烛光消失。
所有的感官都在离她而去。
少年浑身都湿漉漉地蜷缩在烛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他的身后是无尽的阴影,仿佛有巨大的怪异在其中蠕动。
然后天光乍现,天地反白。
那双金色的竖瞳随之显现,某种冷血动物一样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像是根本没有在呼吸。
可是埃丝梅确实听到了呼吸的声音。
吸——呼——
巨大的声响在她的耳边炸响,这正是自己在声嘶力竭呼吸的声音。
这到底是什么?
这样的感觉她从来没有经历过,就像是生物的某种求生本能,让她只能看向对自己最具威胁力的捕猎者。
她死死地盯着少年。
在她的视线里,少年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站起身,走向了埃丝梅。
他金色的竖瞳一瞬不瞬,眼神专注,仿佛天地间都不能入眼,单单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随着少年的身影在温暖的烛光下显现,埃丝梅感觉知觉逐渐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喘息着,看着阿拉里克在自己身前站定,不知道该说什么。
埃丝梅之前一直知道,阿拉里克早就不是当初的小可怜奴隶了。
他成功觉醒了巨大的魔力,成为了人魔战场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存在,现在他的影响力就连杜克公爵都没有办法无视。
但是埃丝梅对于这一点一直没有实感。
阿拉里克在她面前是那样的听话,仿佛是随叫随到的小狗,永远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她。
就好像他们还是在孩童时期,他是她的专属奴隶,她是他的主人,是太阳,是空气,是神明……他们的关系简洁明快。
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会变呢?
直到现在,埃丝梅才后知后觉的恍然,他们之间确实有什么破裂了。
阿拉里克像是丝毫不觉埃丝梅的态度有什么问题,他像是以前一样眨了眨眼眼睛,笑起来充满了少年气:“主人,你要睡了吗?”
埃丝梅转头望了望周围,侍从们就像是从前一样,默默地低着头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她之前一直以为他们是在看自己这个主人的眼色,但是现在她有点疑惑了:他们真的是怕自己吗?还是……别的什么?
再说一遍,多年的公女生活让埃丝梅习惯了横冲直撞,多年没运转的大脑一时半会想要运转起来也不容易。
而现在一切的不对劲好像都只是基于自己的第六感。
所以埃丝梅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除了徒增惶恐,别无他用。
看着埃丝梅警觉的眼神,阿拉里克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一下午都在暴动的魔力,苍白的手上一瞬间不受控制的冒出了细小的鳞片,在烛光下折射出光芒。
他闭了闭眼,换了一会后才蹲下来,面上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笑容。
羞涩明朗地和之前一样别无二致,像是之前显露的威胁性是埃丝梅的一个幻觉一样。
“主人。”他的声音也充满了撒娇的意味,“你要是睡的话,让我守在你的身边好不好?”
埃丝梅没能像是以前一样随心所欲地呵斥他,她咽了咽口水,用最小声的话说出了最直言不讳的话:“我今天已经说了,不想让你来。”
“底下的人没有传达到吗?”她反问。
阿拉里克:“……”
看着面前视线游移的女孩,明明不敢看他却敢理直气壮的反问他,阿拉里克半晌没有说话。
在埃丝梅实在忍受不住他的沉默,看向阿拉里克的时候,正好对上了他金色的竖瞳。
埃丝梅就像是大夏天的时候猛然进了一个冰窖一样,浑身透心凉的打了一个抖擞。
阿拉里克莫名地笑了一下,终于用哄人的语气半解释半夸张道:“主人,你不知道,最近前线的战况太激烈了,还有人族探子潜入领地里的传闻,我守在门口,您也安心不是吗?”
埃丝梅看向了身边的管家,管家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埃丝梅回眸沉思。
这确实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理由。
阿拉里克就像是没有看到这对主仆的互动一样,继续说道:“主人,求您了,这都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
他直视埃丝梅的眸子,眼里的金色融化成了一泊暖融融的鎏金,像是露出了最弱软的肚皮,“我就守在门口,您不叫我,我就绝对不进去。”
埃丝梅看着这双和小时候带有同样的温暖底色的眸子,突然有点安心了。
什么嘛,阿拉里克还是那个阿拉里克,她都自己在这里想了些什么啊!
埃丝梅暗暗地松了口气,熟练地应付起了来自阿拉里克的撒娇:“好吧好吧,知道了,你就守在我的门口吧。”
“谢谢您,主人!您最好了!”
阿拉里克眼睛亮闪闪的,他就像是获得了什么殊荣一样,欢呼雀跃了起来。
两个人就像是以往的每一次睡前一样,由阿拉里克对房间进行了惯例检查。
阿拉里克拉开了巨大华丽的落地窗帘,检查着后面的隐秘空间。
他就像是在进行平时的闲聊一样,用轻松的语气不经意的问埃丝梅:“今天早上在花园里,主人在和谁说话?”
埃丝梅压根没想起来早上的小插曲,她掀开了被子,看起来漫不经心地:“什么?”
“今天早上吃完饭,您去小花园里,有一个金发的,您记起来了吗?”
出乎埃丝梅的意料,阿拉里克对这个话题很是执着。
他又问:“那是谁?您看起来和他很熟啊。”
埃丝梅终于躺到了床上,她仔细地想了好久才想到那个奇怪的小花匠。
什么啊,自己今天也是够背的,遇到的人都这么的不正常。
她郁闷地回答阿拉里克:“那是花园的花匠,要救什么小猫就跑到了我的面前,真是的。
阿拉里克:“听起来像是人类会有的行动。”
他一边和埃丝梅闲聊,一边拉开了落地窗,用魔力检查了一下城堡前面的迷宫花园。
“就是啊,一点也不恶魔。”埃丝梅恶意的揣测,“所以他才只是一个花匠吧?真是多余的同情心。”
回想起来,已经记不起来花匠长什么样子了,只能想到那只小生物在花匠的臂弯里瑟瑟发抖的样子,可怜兮兮的,连那双鸳鸯色的眼睛都很可爱。
想到这里的埃丝梅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正巧在这时,阿拉里克已经完成了所有的检查,转身看向了埃丝梅,捕捉到了她嘴角的笑意。
少年一下子僵住了,苍白的手背上爆出了青筋,金色的竖瞳涌出了冲天的暴戾。
燃着的香袅袅地向上盘旋散发着香气,卧室里温暖又舒适。
可是阿拉里克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都凝结成冰水,刺的他浑身发冷。
他低下头,连指尖都在颤抖。
不是说多余的同情心吗?
难道主人喜欢的是那个花匠的样子?
阿拉里克脑海中浮现了男人金发碧眼的样子,恨得直咬牙,脑子里全是一些阴暗恶意的想法。
不如就把他的皮剥下来套在自己身上吧?主人要是喜欢的话就用魔力保存一下,应该可以让主人玩很久……
“阿拉里克,你在干嘛?”
埃丝梅本来都已经躺在床上,开始闭眼酝酿睡意了,结果阿拉里克那边半天都没有反应,她只能睁开眼睛无奈地看向窗边的男人。
今天是满月,清冷的月光洒在阿拉里克的身上,虽然看不清楚表情,但是他长身玉立,仿若披着一层月光。
只不过有光的地方就有影,阿拉里克现在看起来越是的光彩照人,内心里就越是喷洒着毒汁。可惜埃丝梅看不到恶魔的心。
她看着恍若月神下凡的阿拉里克都直接呆了,以为自己在做梦。
只不过阿拉里克的下一句充满了哀怨的话,直接把她拉到了现实。
“主人对他的印象很好吗?”
在花园里也一直和他说话,都把他忘了。
“啊?不是啊。”
这个结论究竟是怎么得出来的啊?她有表现过对那个小花匠另眼相看吗?
临近一天的最后了,埃丝梅脑子转的无比的慢,她双眼朦胧,呆滞地看着阿拉里克,简直就像是一条胖头鱼,一点也不像是白天那个趾高气昂的大小姐。
看着埃丝梅的样子,阿拉里克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虽然脑子现在转不过来弯,但是“嘲笑”埃丝梅还是听得出来的,她开始条件反射般在眼里聚集怒意,手里拿起了放在床头的鞭子。
阿拉里克得到答案之后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了,他看着埃丝梅拿鞭子的动作丝毫不怕,反而露出了今天晚上第一个真情实感的笑意。
他上前,在床头跪了下来,然后把自己的下巴轻轻地搁到了埃丝梅的真丝被子上,歪了歪头。
在埃丝梅的角度看来,阿拉里克金色的竖瞳黄金一样的化开,流露出一丝丝哀怨和悲伤,洁白的脸颊在月光的照射下像是某种名贵的玉器,黑色的头发贴在他的皮肤上,形成了一种极致的对比。
本来充满了少年气的脸庞在今晚就像是一只水妖,在寂寞的航道唱着最诱惑人心的死亡之歌。
“主人,我好伤心,您今天太不对劲了,早晨的时候不仅少抽了我好几鞭子,晚上居然也不让我在晚上守在您的门前了。”
他的声音里渐渐带了几分控诉,“害的我以为您有新欢了~”
什么啊?原来是因为这样才发疯的吗?说他是狗,他就真以为自己是一只得不到关注就撒泼的小狗吗?
埃丝梅所有的疑问都在这一刻得到了解答,她被阿拉里克短短的几句话轻易地说服了。
原来如此啊,不是阿拉里克不想屈于人下,心野了,而是他觉得自己有新的小狗了。
心情大好的埃丝梅也不吝于哄哄自己的小狗:“什么啊,放心好了,我只有你啊。”
所以啊,猫算什么,在魔界还是得养狗啊!(对着花匠指指点点)
混乱的一天过去,时间到达了深夜。
城堡里除了巡逻的士兵,已再无声响。
埃丝梅的房门突然悄无声息的开了一个缝隙,一个身影站在门口,他的身后是浓稠黏密的黑影。
确认了埃丝梅呼吸均匀,并没有被惊醒后,来人钻进了房间里。
奢华的卧室里寂静无声,偶尔有像是某种冷血动物划过地毯的沙沙声。月光照在来人的脸颊上,露出了少年茭白的面孔和灼灼的金眸。
正是阿拉里克。
他熟门熟路地绕过了房间里所有的障碍,来到了埃丝梅的床前,紧盯着她熟睡的脸颊,目光爱恋而痴迷,沉重的让人觉得不适。
在埃丝梅皱眉之前,阿拉里克移开了目光。
他小心翼翼地伏在床上,然后抬起了下半身——一个的巨大的黑色蛇尾,小心翼翼地包裹住埃丝梅。
阿拉里克喟叹了一声,然后在少女的脸颊旁不停地吐着蛇信,更新这一天以来她身上的信息。
让人毛骨悚然的蛇尾上整齐码放着鳞片,鳞片在月光下散发着锋芒,缠遍了埃丝梅的全身上下,只露出了一张小巧的脸。
床上、房间里甚至是城堡的走廊全是粗壮的蛇尾,像是在为自己的爱人筑巢,也像是在城堡里设下了天罗地网。
这下城堡里是彻底没有声音了。
公爵领的夜到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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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蛇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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