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演武场方向传来哨兵之间召集的讯号，皮笑肉不笑的诸哨兵纷纷抬头。
远方，老虎经过树下，似乎闻到了什么，鼻息扇动，除了狐狸的味道竟还有其他量子兽的味道！
演武场内哨兵立刻弃敌转身，却被刘磬少校抓住这个恍神，十几米长的森蟒盘旋，鳞片舒张间，内部已挤压到二分之一，陈铎颈部缩紧，立刻缺氧迟钝。
“药！”少校声音破开，接住向导组长扔来的镇定剂，一针扎上去，陈铎转头咬住。
“嘎吱”，牙齿和玻璃碰撞。
一时鲜血迸溅，尖锐的针头穿透嘴角，药液顺势浪费在皮肤表面。
“牲口！”少校大骂，一掌击在陈铎下颌，试图唤醒其神智，“你中了毒！快醒醒！”
说罢抽出开裂的针筒，又将缠绕力道加重几分，彻底要禁锢住其行动。
“不！”陈铎愤怒，“那是我的向导！放开我，我能感觉到！唯一的机会！”
“放屁，哪里有向导！你是要和顾尾那家伙结合吗？”
*
“向导？”施阳泽等人眨眼即到。
丹尼斯看着脚下场地，神色恍惚一秒，熟悉的演武场已变成一片废墟，成块龟裂的土地凹凸不平，建筑垃圾到处散落，周围十几米的树木都遭了殃。
众人刚刚还剑拔弩张，下场配合却默契有佳，雪豹、狮子、猞猁、鳄鱼，头、手、脚、胸口，一一固定。
陈铎绝望地撞击地面，将头嗑出血来，也不知痛似的要挣出几人的压制，却被一针打在脖颈，只几个呼吸，慢慢平静下来。
“看来是起效了。”送药上来的女孩擦擦汗，“十倍剂量，挨着安全线的边儿。”
少校将束缚带捆起，加了保险，才对陆续站过来的向导招手：“来，帮忙安抚一下，顺带看下他的记忆，看看20分钟前他遭遇了什么。”
中年女人郑重点头上前，后方帮忙的几位向导却都偷偷瞄着站到一边的A级们。
特种人在普通人里是万里挑一，而A级又是特种人里的百里挑一，因为向导数量稀少，B级向导也可能匹配到A级哨兵，但那也是看运气，大多会落到有家世背景的特区向导头上。
他们早听说中心来了许多A级，组团在静音室门口绕了好多个来回，今天可终于见到本人，能不饱个眼福吗？
接下来，A级们连同陈铎连长又要回静音室里，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一个面容姣好的向导迈步向前，却是找相熟的丹尼斯中尉搭话：“镇定后十五分钟，如果陈铎连长成功苏醒才算完成，要辛苦你们帮忙看着了。”
丹尼斯哪里不知他们心思，侧身介绍：“这可是去年全国大比团体冠军的施上尉，锁定和压制这项得分拿得很高，想必一定没问题。”
“哇”，工作中，向导们刚出声就赶快停住。
哨兵们风度翩翩，态度倒也热络，可量子兽却没显露出同等的热情，一眼都没朝他们看去，向导便知那是表面功夫，一个交锋之后，浮起的心思都落到肚子里。
刘磬少校倒没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左右看看，眉头突然皱起，“丹尼斯，二连长呢？”
破窗后，他引陈铎到演武场，丹尼斯去找向导，二连长符章拿麻醉qiang，现在事情结束，符章却不见踪影。
“坏了。”
适时向导组长得到结论，“狐狸，我等级不够不敢深入，但是那个向导的量子兽是一只狐狸，在20分钟前曾经和一连长接触过。”
“接触？”那时候明明是开会期间。
少校立刻下达指令，“周围待命的哨兵立刻以班为单位包围集训中心！丹尼斯，你去找符章！剩下各位A级们，还请稍安勿躁，等陈铎苏醒，按照规定静默期还有1天——”
他话还没说完，周围一片惊呼“狐狸”，与此同时，刘磬感觉一片温柔的抚摸擦过背部，后面的指令堵在嗓子眼竟然说不出来。
刚刚漫不经心的A级们全部聚精会神，站定盯着那只狐狸的闲庭信步。
场上一下安静。
“那是......”
“嘘！”有向导刚要提问，就被旁边人一指哨兵的异常。
原本略显松散的量子兽们通通定住，俯身压低，化身蜡像，面朝狐狸，瞬间进入到捕猎状态。
经过这一片的空气几乎都凝滞下来，向导们感觉到哨兵之间即将爆发的大战，身体后仰，冷汗已经流下来。
*
那白狐却毫无紧张之色，满是闲适，先擦过刘磬少校，森蟒绑着人，本该紧紧锁死，这会儿尾巴不自觉愉快地轻拍起地面。
白狐打个哈欠，又直直朝右边的A级们而来，它高度不到小腿中段，脚掌敲击地面，哒哒哒，像一匹小马踏着满是青苔的石阶，踩在众人心上。
鳄鱼拦在中间，它轻巧跳过，末了踩人家一脚，能顶千斤的鳄鱼就这么被踩趴下，还四脚划拉两下，想吸引狐狸一眼，敛天禄心跳也停了一拍，不自觉屏住呼吸。
猞猁抬头仰天，定住如同石像，任由狐狸从它腹部穿行过去，但柔软的皮毛还是不经意擦过，警卫队之一的吕放浑身抖动。
站得近的丹尼斯第一个和狐狸低头对视，他刚想说什么，那狐狸的视线就已投注到后方的施阳泽身上，警卫队诸人不敢直视，喉结鼓动扭过头去。
最后，它遍视一圈，回到躺着的陈铎身边。
向导组长十几次努力都唤醒不了的哨兵猛然睁开眼，他的结合热已被药物压住，此刻醒来却依旧激动不已。
“你来找我了！”他伸出手去，似乎就准备这么抓到狐狸，进而与之结合。
可刹那之间，周围五六个哨兵就齐齐撞到中间，“放开！”
他们刚刚还不理解陈铎擅自结合热，现在狐狸来了，一切就都明了。
大战不需预警，所有人都身经百战，演武场中心再度卷起烽烟，向导们连滚带爬离开，看都不敢往后看。
狐狸却在哨兵们冲撞之时脱身，快如一道白电，落地朝着后方甩动尾巴，混战中的诸人立刻分开，同步追击出去。
白光迅速在树丛屋檐间闪动，后方追着一群量子兽和他们的主人，原始部落的求偶亦是如此，追击、等待向导逃到疲惫、相互争斗决出胜负，最后只余一个哨兵与向导结合。
这像是一种充满性/意味的仪式。
集训中心上空，汇聚了多位A级哨兵的威压，搅动如同龙卷风，吹得周围警戒的哨兵们无法呼吸，随着一道白光冲出围墙，他们不得不主动让出缺口，后方是洪水一般压境的A级们。
远方即为深山，眨眼间风暴已去一公里。
留守原地的哨兵们终于能松一口气，而少校留下的指令也姗姗来迟，由向导小组组长传达。
“孙姐，太吓人了，刚刚那是怎么了？”
中年女人感叹：“顾组长不是一直在找光明向导吗，那种吸引力果然不一般。”
“那是！”周围参与过‘墓土’行动的哨兵兴头立刻起来，望着深山跃跃欲试。
*
一会儿过后的庄问微：“诶？上面不震了，是不是不打了？”
医生生气：“专心专心，关你什么事！这次要是再输，我就把档案室钥匙借给你！”
“哦，不关我啥事，不过说真的？我想了解‘特种药’的事情，你可要包给我打听完了。”
“来来来，别废话。”
“那好！大还是小？”
护士们聚在背后聊八卦。
“听说野火里面全是向导......”
“那哨兵不该可有劲头了吗？”
众人嬉闹。
*
热闹的另一头，二连长符章已经跟着狐狸跑出山坳，直奔市区，他还不知道几分钟后，有另外一只狐狸拽着集训中心所有A级往深山跑去了。
“狐狸，狐狸，你到底在哪里？”
符章全身的细胞都被调动起来，即使与衣料的简单摩擦都带来一股电流直冲天灵盖，他明明是身体素质超强的A级，走了没多少公里却已近心理极限。
他渴望着向导，早已退化的犬齿在牙床里隐隐发痒，身体里似有一台轰鸣的F1赛车，发动机嗡嗡作响，却迟迟听不到发令qiang响，只能在起跑线不断喧闹着。
猎豹围在狐狸身边，不断喵喵叫着，两只量子兽蹭头温存，但没过半分钟，狐狸便又起身，不断在空气里嗅闻，坚定地跑上一段。
压制又压制，白狐似发觉哨兵来到极限，跑动加快，不再停顿，带着他来到一座隐藏在待拆迁民居中的汽车旅馆前。
哨兵却噔时止步，全身警戒，危险如同针扎，他暂停在距离门口十几米远，遥遥看着白狐跳过大门进入内部。
不安如岩浆喷涌，在这里他没感觉到命定的向导，逡巡、犹豫、冲动、迟疑。
仿佛冬日终于找到一个避寒洞口，里面却隐隐传来熊的呼吸声。
*
内部，白狐完美地隐藏身形，OL打扮的黑医与之擦身而过，也只是转身疑惑地来时走廊。
“奇怪。”
又上楼，来到所有人避之不及的房间门口。
蝙蝠激动地在屋内乱飞，如果它是个活物，此刻满房间该是他甩飞的尿液。
“你在做什么？”哨兵躺在床板上，死人也被扰得不安。
蝙蝠不回，“咔哒”一声，自顾自打开了房门。
呼哧呼哧，蝙蝠兴奋地满室乱撞，咚咚咚咚。
哨兵终于睁眼，黑沉沉的屋内，半开的房门引来一束自然光，站在那束光中，是一只雪白带着光晕的狐狸。
它葡萄一般的圆眼睛四处好奇望着，灵动的歪着头。
多少年了，干涸的土地迎来一道清泉，第一反应不是舒畅，而是久违的疼痛。
他瞳孔震颤。
6万了，距离目标还有4万字不到，坚持到那儿就是万万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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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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