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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江南的梅雨缠缠绵绵下了半月,青石板路上蒸腾着潮湿的水汽。林清——如今自称"阿清"的游方医女,蹲在河边浣洗草药时,几个总跟着她的孩童正争相往她发间插新采的野花。药杵在石臼里发出规律的轻响,她特意将驱蚊的香囊分给孩子们系在腰间。

"阿清姐姐!王婆婆又咳血了!"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气喘吁吁地跑来。林清立即放下药杵,从袖中取出针囊——这个动作让她怀中的青石微微发热,仿佛某个残缺的灵魂也在跟着焦急。

阴暗的茅屋里,老人蜷在发霉的草席上。林清跪在床前施针时,青石突然传来细微波动——她忽然明白,这是覃深的半魂在透过她的手感知人间疾苦。当老人喉间脓血阻塞呼吸时,她毫不犹豫地俯身用芦苇管吸出。小桃吓得哭起来,她却笑着擦去嘴角血污:"看,婆婆能呼吸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有一缕微弱的魂力通过青石助她定位病灶。

配药时她发现还差一味鲜竹沥,冒雨跑进竹林收集晨露。浑身湿透地回来时,看见灶台冷清,又顺手生火熬粥。当她把温热的药汁和米粥一起端到床前,老人枯瘦的手突然抓住她:"姑娘...你比观音娘娘还心善..." 这一刻,青石传来温暖的共鸣——那是残魂对善举的呼应。

深夜的土地庙中,她对着青石调息。石中半魂突然剧烈震颤,映出北方蔓延的疫气。她连夜配制防疫药方,在每包药材里藏入一丝青石气息:"七日内不要喝生水..." 有个病患家属偷走她装银针的锦囊,次日羞愧地来归还,她却笑着又赠他一包驱寒丸。青石在怀中轻轻脉动,仿佛在赞许这种以德报怨的胸怀。

北上的马车驶出镇口时,百姓们默默站在雨中。小桃追着马车跑了半里路,往她怀里塞了满满一兜枇杷。她低头看见枇杷上细心的刮痕——孩子们记得她说过怕酸。

车帘落下时,青石在怀中持续发烫。她轻轻抚摸石面,感受到残魂传来的迫切指引——百日之期,已流逝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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