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时间下午四点二十分,长山群岛。
一览无余的宽阔海面没有丝毫异动,海岸线迎来长长的海浪扑涌。郝鹤踩在一块石头上低声同庄斐通电话,不时将目光往后看。
“你们没事就好。”郝鹤道,“我们会注意安全的,你们也要多加小心,司长回到北城后再同我说吧。”
通话就此结束,郝鹤将手机收好,梭影回到大部队驻扎的岛屿上。几乎是他一出现,京以珠的目光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的表情有点严肃。”京以珠抱着四棱剑说,“司里有什么情况发生吗?”
郝鹤整理措辞:“司里遭到了袭击,齐司长和方科长牺牲了。”
本以为是郝鹤被司里的谁说教了一通的京以珠听见这句出乎意料的话,揶揄的笑容一瞬间就僵在了脸上,随后缓缓下沉。
神色变得和郝鹤一样严肃了。
“齐司长和方科长么…”京以珠不敢质疑郝鹤存有开玩笑的嫌疑。他面对这种事情从来不开玩笑。
郝鹤以无声回应她。
京以珠垂下手臂,过了一会儿才道:“其他人呢?没事儿吧?”
“上官域对有关于钟雪亭的记忆被人更改了。”郝鹤拧着眉,又纠正一下:“是被遗忘了,因为敌人是个疗愈师。”
和萧远山被遗忘自己名字的手段一样。
京以珠的脸上浮现了她不自知的不耐与敌意,但她有意控制住不悦的声色:“那上官域没事儿吧?雪亭目前在哪儿?她肯定不能待在北城,至少不能同司里的大家在一起。”
“嗯。”郝鹤说:“钟雪亭现在在秦淮联合部,上官域没事,大家瞒得很好。”
没等京以珠继续询问,郝鹤便主动开口说明其他情况:“封司长在印度开会,但庄副科长说梯井的根系被炸了,他情况应该也不是很好。”
“她说,她让范珂和石青阳去印度找他,现在还没有返回。”
听着郝鹤的讯息汇报,京以珠抬手摁了摁眉心。她倒是不太担心封隐,他是生命体,除非极小的可能,发生了巨大爆炸导致散灵,他的身体是不会出现濒危情况的。
“司里是谁处理的?关筝么?”一时间京以珠都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实在是恼火了,表情管理直接失控:“你干脆从时间线开始说好不好。”
说完的那一瞬,京以珠就意识到自己的言辞有些过激,看着郝鹤有些难过的表情,着急忙慌地道歉:“抱歉,我有些失控了,并不是在说你什么的。”
“没事的。”郝鹤低声道,“谁听到这个消息都不可能会高兴,我理解。”
京以珠难堪地低头捂住脸。
“时间线应该是,”郝鹤思索道:“我们出发后,司长后脚就去了印度开会,没几分钟就遭到了突袭,齐司长和一个敌人同归于尽,同时范珂和关筝反应过来,下楼支援,各部门开始转移人员。”
“明处长解决了几个,同时谢钺回来,和范珂交换工作,于是就由他和关筝在司里,最后离华例巡组第二支队去支援了,现在他们在‘引珠’集合,没一会儿上官域和范驰就回了北城汇合。”
简洁明了,京以珠总算从一团乱麻中理出一根清晰的线来。
看来石青阳和范珂已经处理了任务,随后就去了印度找封隐。
“封隐那儿应该用不着担心。”京以珠松了一口气,这算不幸中的万幸?
“数据组给出消息,长山群岛的共生力波频在这期间升上了七千,没有再暴增。”京以珠言简意赅的对他说明当下情况:“离华例巡组的第一、三支队来支援了。”
“不是第二支队?…我这死脑子…”郝鹤下意识反问,随后自己拍了自己一巴掌,“明明第二支队在北城,我真是…”
京以珠抿了抿唇,想了想道:“要不我们先回趟北城?这儿的情况还在可控范围内…”
“可以吗?”郝鹤不太赞同:“万一门突然开了怎么办,庄副科长说不用我们担心。”
“我都懂…”京以珠艰难道,她只是放心不下,但她却也无法再提出回北城的想法。
“没事的。”郝鹤小声呼吸着,“封司长他们肯定没事,我们得平静一点。”
京以珠握紧了剑鞘,指尖用力到泛白,她突然转身,同郝鹤说:“过来见一下离华例巡组的人员吧,别发生了什么情况的时候还分不清敌我。”
“行。”郝鹤抬脚跟上她。
针对孵化之门的大部队在长山群岛中的小长山岛附属岛屿上。两人往中心位置行走了约摸五六分钟时间,郝鹤才看见在这里已经成为标志性的谧幻旗帜。
“王队,”京以珠走近站在一边的几人,打了个招呼继续道:“这是SEHD的执行者郝鹤。”
“郝鹤,这是第一支队的队长兼突击手王选。”京以珠单手伸出,手掌向上,是一个标准的介绍姿势。
郝鹤有些拘谨地冲对方点头问好。
王选是一位年轻女性,长相大气,给人的感觉是很温柔稳重的可靠感。但郝鹤仍然显得局促——他的莽撞不知在何时被消磨了,用姜苍术的话来说,就是他终于学会了看场合。
“你好。”王选微笑回应他,“听京以珠说你去通电话了,我们在那期间才来的。”
郝鹤正肃表情:“我去询问了一点事情,所以暂时缺席了。”
“我知道,但…你用不着这样拘束,我们都是华夏公民,只是工作部门不同而已。”王选贴心地缓解他的紧张感,“大家都是为了孵化之门聚集在这儿,没有谁高人一等的。”
王选就事论事,而京以珠只是站在一旁,目光有些失焦,一瞧就知道她心里挂了事儿。
“确实。”郝鹤礼貌性地一笑,王选也不再多说,只是提起了队长的责任,为郝鹤介绍自己的队内成员。
她一直注意着京以珠的走神,于是将郝鹤介绍给第三支队队长路庭轩后,让他负担起为郝鹤介绍队员的重担,才转身回到京以珠的身边:“你有些不在状态,发生了什么事吗?”
京以珠被她唤回神,眨了一下眼睛,才回答王选的疑问:“司里发生了恐袭,牺牲了两个人,我有些挂心。”
“在想动机吗?”王选单刀直入,一语中的京以珠的所想。
她看人很准。京以珠实力自己有所耳闻,而她的能力以及精神也可以支撑她的实力,所以京以珠大概率不会一心沉浸在失去同事的悲怆中。
她想的,一定是恐袭动机。
京以珠被她一语道破,单手插兜,一手握着方形剑鞘,轻声同王选低语:“我一直认为这些事情很蹊跷,意大利交流会,这儿的共生力波频以及方才司里遭遇恐袭,这些时间排得太紧凑了。”
“你不认同这是巧合。”王选总结。
京以珠说:“这些时间也不能支持巧合这一可能。”
“但是孵化之门很难作假。”王选依据事实说话:“这玩意不是人为可以轻松控制的。”
“我知道。”京以珠忧愁道,“正是因为这个,所以我才感到迷惑。”
王选问:“你是相信直觉的人?”
“直觉是感知在各个方面的潜意识统筹,还是有一定的参考价值的。”京以珠说。
王选看着她,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笑了一下。
京以珠搞不懂她在笑什么:“你这是想到了什么?”
“啊,”王选耸肩,道:“我只是觉得,褚队有句话说得很对,逻辑思维强的人在思考事情时,会不自觉地变得冷血。”
褚师迷?京以珠条件反射地抽了抽嘴角。
“不见得吧,只是更冷静而已。”京以珠语气不改,只说:“如果这能算冷血的话,那思考一件事情的根本动机就不能算热血了。”
“毕竟冲动也能算促使一件事情开始的根本原因之一。”
“冲动=热血?”王选与其划等号,“不过这无可反驳,看来褚队的话也会有有失偏颇的时候。”
京以珠在心里默默道:本来就是。
“就算直觉是对的,但眼下的共生力波频也是实打实的存在。”王选纠正话题,“这也只能归属于巧合了。”
京以珠没有再说话了。
王选的心情却不错,她喜欢跟思维鲜明的人说话,疯狂调动脑细胞的感觉很爽。
不知道郝鹤在同第三支队的人说了什么,毫无征兆地冲京以珠跑来:“以珠姐!我感觉有点不太对!”
“好吧老实说,我没仔细看文件。”郝鹤语速飞快地自我反省一下,又说:“我听路庭轩、队长说,这儿的磁场会失衡,但是!”
他举着手机,震惊道:“指南针在现在是正确的!”
郝鹤一语惊人。
闻言,京以珠与王选的心猛地一跳。
“你看,指南针指着东方,”郝鹤将手机递到京以珠两人面前,“太阳就在我们的背后啊!”
不提以当下的共生力波频会导致指南针如何狂飙,就算指南针失误指向东方,太阳也总不可能出错吧!
王选抬头往后看,那轮烈日正往西沉。
三人站成一排,纷纷用手机打开指南针的功能,指针平稳,没有任何异动,直直指向东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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