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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54回

郑筠知道陈蝉的身份,也清楚他没去前院赴宴的原因,小心避开了这个问题。

两人说了一会话,在厅前暂时分别,陈蝉回房换了件干净的大氅,她则心不在焉喝茶,一会想起刚才那伙人的嚣张气焰,担心自己若没及时赶到,陈蝉和楼一两人会受天大的委屈,一会又想起从前的人和事,心绪不宁。

门外脚步声起,她立马放下杯子,匆匆跑了出去。

陈蝉站在廊下怅望,身影孤傲挺拔,寂寞胜雪,叫人心生怜意,郑筠从后而来,便要脱口问他以后如何,自己和游方雁不可能时时在他身边陪伴,崔俨更不指望,手握权力的人皆不牢靠,此一时能爱若珍宝,彼一时也能弃如敝履。

但她又不忍问,无力解决的事情,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就在她踌躇之时,陈蝉忽然回头,目光慢慢下移:“小筠,东西掉了。”

郑筠:“啊?”

说话间,白影快步走过来,蹲下身捡起那只红色的锦囊,交还给她:“你备的礼物?可不要弄丢了。”

“你说这个?”郑筠接过来,拉开丝绳,将里头的物什倒在手心上:“不是礼物,是种子,家乡的种子,是我从樊城带过来的。”

“我们这一支式微已久,家中穷困潦倒,管家来接我,离开时没有一样东西是他看得上的,他不许我带那些破铜烂铁,所以我就带上了它,想着在哪里落脚,就种在哪里,哪里就是家。”郑筠呼出一口气,把种子装回去,重新系上锦囊,问陈蝉:“你备贺礼了吗?”

陈蝉摇头。

那不是他的热闹,为什么要去凑。

郑筠自打嘴巴,心想陈蝉和崔俨是什么八拜之交吗,为什么要给那个讨厌鬼庆贺生辰,还要给他准备礼物。

陈蝉笑了一下,问:“你还在犹豫?”

郑筠难掩嫌弃。

陈蝉认真地想了想,说:“若你想要真正立足此间,不再回樊城,必须得笼络他。”

郑筠脸色遽变,又听他语气郑重地强调:“至少要应付郑刺史。”

“……那以我的身份,二哥觉得准备什么合适?”其实丫鬟早已置办妥帖,管家更是再三交代,生怕她这个乡下丫头丢郑钦的老脸,郑钦的手下对她很宽容,也很随和,只有在她的一举一动可能会影响整个郑家时,才会再三敲打,但她心里说不出来的抗拒,只想借这个机会打探一下陈蝉的喜好。

陈蝉拧眉,

郑筠故意继续追问:“如果是你,你希望有情人之间互赠什么信物呢?二哥你不要敷衍我,是你说要认真对待的。”

这个问题,倒是把陈蝉给问住了。

穿越之前,他父母早逝,工作后连轴转,几乎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感情生活也乏善可陈,在二十一世纪,他尚且不知道该如何讨女孩子欢心,在古代的封建礼教下,就更不知道如何处理更为妥当。

身边唯一能参考的,也就哥嫂,但大哥大嫂联姻,没有自由恋爱的机会,一切都有人从旁安排,也就没有了学习的价值。

郑筠目光殷切,像是极度渴望从他这里得到帮助的答案,想起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最渴望不过一个家,他心里一动,给了她一个不出彩也不会出错的土味回答:“戒子吧。”他张开五指,比划了一下:“就是一对指环,不一定要镶嵌名贵的宝石,但一定要镌刻着两个真心相爱之人的名字。”

指缝间,崔俨的身影从远处一闪而过,他的话戛然而止。

话说郑绥之被陈蝉风姿所动,见他在崔俨府中出入自如,又和郑筠相识,还以为被招去当了个文书主簿,只是府衙里的人他大多认个脸熟,难道真是那次桂花雅集被相中的?

哎呀,刚才光顾着不好意思,都忘了问人家姓甚名谁,就记得人是打丰县那旮旯来的。

他打定主意,准备倒回西苑追问,就见今日的寿星从树下匆匆走过,顺着崔俨的目光掠去,陈蝉正和郑筠站在檐下说话,手臂抬起,似是在以手接雪,而后又缓缓落下。

郑筠大声表示,这么有意思的玩意,自己绝对不会送给崔俨,而后不由自主打量起陈蝉修长的手指,恨不得用眼睛测出指围来。

崔俨急步掉头,顺带也将傻愣着的郑绥之拉走:“你来这里做什么?”

郑绥之答非所问:“我明白你为什么喜欢男人了,不是男女的问题,是人的问题。”

崔俨疑惑:“什么?”

“就刚刚西苑那位公子啊,我觉得他对我有点意思,你看,他还送了我一枝梅,说什么江南什么聊赠,啊!你说他会不会是看上我了?”郑绥之骄傲地扬起手里的梅花。

崔俨:???

郑绥之忸怩起来:“我的心能接受,但我的身体不能接受,一想到男人和男人睡觉,我就恶心得发抖!”

崔俨抢过梅花,一把扔在地上,两脚踩得稀巴烂:“兄弟妻不可欺!”

“什么意思?”郑绥之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一蹦三丈高:“他,他他他就是那个……不是吧,我以前以为那位是个狐狸精,没想到你才是大尾巴狼,简直是……”

崔俨:“是什么?”

“牛嚼牡丹,天可怜见!”郑绥之看着一地落花,忿忿地问:“刚才你偷听到什么?”

崔俨:“没什……我没有偷听。”

“有什么不好承认的,”郑绥之拍拍他的背,“我路过都听到了两句,好像在说送礼物,你那位给你送什么了?”

陈蝉能给他个好脸色就不错,还能指望什么,自从四平斋的事情之后,他就再也没和自己说过话,但今日毕竟是自个的生辰,往昔在军中,一切从简也就罢了,今此既然大操大办,他在西苑不可能什么也不知道。

说到底,崔俨总归还是怀着几分不切实际的期待,希望他能借此向自己示好。

只要他肯低头,往后一切都依他,自己再不在他面前冲动杀人。

两人勾肩搭背回到前院,宾客一拥而上,崔俨敷衍两句,便着人开宴,白秋川和温世澹一左一右帮他应酬。

酒过三巡,崔俨仍眼巴巴盼着,郑绥之胸无点墨,行不来酒令,划拳又输给了各家将官,最后四下躲酒,赖在崔俨身边不走,和他东拉西扯:“我看你那位和筠丫头关系好得很,但我告诉你,齐人之福不是这么享的,总之,你不能欺负我妹妹,反正你得给我解决好这件事。”

从头到尾都是郑钦在撮合,他和郑筠什么关系都没有,崔俨正心烦呢,听他这么一说,火气上来,忙拍板:“好啊,那就把人都叫过来,说清楚。”

说罢,便让人上西苑去请陈蝉和躲起来的郑筠。

为了避嫌,郑筠和几位女眷一道,陈蝉来是来了,两手空空,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落座,崔俨眼睛就没从他身上挪开,心里气恼,这人给郑筠出谋划策如此积极,自己却是半点不上心,可见是真没把他当回事,恐怕心里巴望着他赶紧娶郑家女,好解脱。

解脱解脱!这辈子也休想解脱!就算是死了,尸体烧成灰,也要埋在一块!

崔俨连干了三杯闷酒。

在座除了郑家及崔家,还有其他地方势力,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得陈蝉,崔俨也没有向众人特别介绍,即便他气质容貌特别出众惹眼,大家也只当是崔俨带过来的文书或者掾属,至于知道些内情的,不是已被“请”走,就是闭口装傻,不敢多看。

场子热起来,酒席上的议论更加肆无忌惮。

今日能来赴宴之人,大多为局势依附崔郑二家,谈起江南几大世家和南方朝廷,倾向明显,言词露骨且偏颇。

“朝廷的海捕文书这都下了几个月了,还没抓到人呢?”

“崔将军这头不也没动静呢,我在军中有一认识的同乡,跟我说前几月便派人到青州搜了个遍,连山里也没放过,唔……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已经死无全尸。”

陈岱并未如一众所料,成为丧家之犬,或是某一方的阶下囚,思前想后,大抵也只有殒命一说,此言一出,满座死寂,直到府衙里任职的一掾吏不甚碰翻侍女斟酒的杯盏,众人才从贪嗔痴妄的茫然,再到惊心动魄的后怕。

“死得好啊,死了最好,身前身后事,一了百了!”

另一人跟声附和,应当也是投诚的故吏:“做鬼也别来找我们,要怨就怨那些武夫!”

唏嘘感叹飞到陈蝉耳朵里,他捏着白玉杯,侧目细细审视在场的人,却不曾从他们的眼里瞧出痛快与仇恨,只有酒后脸红头晕也盖不住的瑟缩和畏惧,最后消弭于丝竹乐舞中,化作静夜下,对月的怅惘与可惜。

这些人对大哥的畏葸胜过一切情绪,但这种害怕,却又不够彻底。

如此的表情,陈蝉见过。

刚入建康那会子,他对这座六朝古都充满了好奇,拘在宅门后实在无趣,好几次便叫上楼一,偷偷去接陈岱下朝会,台城门楼下,他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些路过陈岱身边的文武大臣,多少都流露出过同样的情绪。

满打满算,陈岱出任兖州不过半载,但不论长久,人们的感知都惊人的相似。

陈岱时年不过三十有一,入仕晚,却只用了九年的时间,就从吴郡华家大公子华灵璧的掾属,一个小小七品记事参军,迁任至中央秘书郎,后又连升三级至吏部尚书,不过三年,一举位列三公,领司空一职,兼录尚书事,几乎把持国家朝政。

微小的差距会引人嫉妒,但如此迅速的拔擢升迁,只会令人胆寒。

陈蝉喝了口茶,不理会他们的议论,但提到陈岱,又不免说到颍川陈氏,自然会讲一讲江左的情势。

从他们得到的消息中,陈蝉提炼出一些关键:

事发后,本家并未向朝廷俯首认罪,因此身处建康的族人,被问斩了一批,其余则率领部曲与官兵在颍川发生激烈的战斗,这也是青州交火后,徐州刺史只派了不足万人支援的主要原因,淮南的兵马要随时做好弹压的准备,军事部署则牵一发动全身。

和陈蝉最初所料不差,陈氏族人根系庞大,遍布四海,哪可能那么容易便杀干净的,人多半要死一批,运气坏一点,京中一系恐怕要死干净,旁的或托庇故旧门生,或流亡逃窜,又或者带领部曲声讨反抗,总之离灭门还远着。

当年,华家起兵谋反,崔仲宣和郑钦领大军足足镇压了两年,才全数剿灭,至今都仍不能肯定,华家没有漏网之鱼。

只是,皇室敢拿大哥开刀,恐怕有备而来,陈家无大将,也无方镇依靠,不比有三定江南之功勋的华家,也不知颍川能据守多久。

但具体哪些人生,哪些人死,更精确的消息,却也不是在座能轻易得知的,陈蝉失望地叹了口气,忽然发现有人在打量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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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54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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