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真的闪过好几个死去的脑细胞。
实在喊不出来,夏稚高中时期很少管事。
夏稚选择友好地跟他笑笑,假装很关心自己的行李箱会不会触到他前面吐舌头的萨摩耶,低头错过他。
两个人快擦肩而过时他说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声音清楚温和,如沐春风。
夏稚扭过头时他正好扭过身,夏稚对上一双温文尔雅的单眼皮。
夏稚说:“啊,今天回来的。”
她推推行李箱,接着就发懵,她这形象一看就是刚回来的。
楚定没脸红她反而先脸红了。
君子可内敛不可懦弱,不是需要声色俱厉的工作场合,她就是个社恐。
她觉得别人这是在问她话。
“你哥什么时候回来?”不知不觉面对面。青年垂下眼皮不看她的问。
夏稚这社恐也没发现,磕巴:“啊,过几天回来,也快了,今天都腊月二十八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改成了:“你找我哥?”
“……”楚定点头,含糊不清的嗯一声。
轻声说:“你哥在老家这里的时候找你哥玩麻将斗地主,跟你哥玩的还可以。他现在在G市还行吗?”
“还行。”
跟我哥玩的好他妈还打麻将斗地主但跟我不认识。尤其你认识我我不认识你,他是他们学校市状元,他们什么时候熟了,夏稚陷进再聊下去我要露陷了的惊惶里。
夏稚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两边的耳朵红了。
夏稚内心轰动,触到别人尴尬的又低下头,慌不择路:“挺,好的。他很快就回来了。”
她思忖着我要走了的话,他在前面走了一步。
被调皮了的萨摩耶带的。
夏稚没注意,握着行李箱杆的手调个方向也走。
走了有几步。
他在背后喊:“夏稚。”
夏稚扭头,楚定忽略耳朵又很持重的过来递给她一个红底金字的荷包。
“这个送你。”
夏稚拒绝。
他手伸着,夏稚一时伸手。
接过。
他牵着萨摩耶走到她刚走过的上坡,一辆银白色大众停在那。
夏稚迷迷糊糊往回走。
……
路上还在想他的名字。
到了家,给爷爷奶奶一个惊喜的跟他们拥抱,奶奶说:“你这孽子今年可总算回来了!”
夏稚笑嘻嘻。
奶奶不依不饶,握紧着她手,虎着脸:“辞了工作,迷途知返!”
爷爷也觉得她工作辞的好,慢悠悠:“知道了这事我们都夸你。”
“你以前在干什么,丢脸丢到姥姥家。”奶奶不赞同的摇头。
夏稚:“你们不懂细节。”
“懂个屁!”老太太骂!“我还得把这事告诉你爸,你没清醒。”
夏稚:“……”
他们对她像永在戒毒戒断反应里,觉得她永让人失望,永不转身。
堂哥堂姐堂弟堂妹都在,爷爷奶奶让她上楼找。
说他们到家就窝房里,一个小懒虫。
夏稚觉得自己要先回来这么窝,他们起码得说难听几句。
夏稚上去找他们,懒懒散散的。
寒暄不着北的过了一阵,说说近况,他们说娱乐圈有八卦,夏稚说没有八卦。他们笑,但没多说其他。下午两点,她才又得以安静下来。
有了些独处的时间。
夏稚放完行李箱给房间理理,爷爷奶奶的家房间少,她今晚和堂姐睡,新被子还没坤。她坤好了,东西放桌上,没事做了。带着困倦倒在了床上。
……
夏稚就蓦然,想起来从口袋里拿出早上这人给的这个荷包。
看了看。
上面绣着平安顺遂四个字。
不是荷包。
——是护身符。
夏稚:“……”
她坐起身,掂量了几次这个护身符,又对着窗户投射进来的天光照照。
金色的线和纯正的红耀眼的能投射到前方白墙上,细细密密的手工。
她早些年前跟过时莱不争气的某个演员,去横店摸过各种手工品,比起那些劣质虚无的道具,这个看起来未免太过温暖和贵重。
她就算自己上山也没求过。
她忽然不敢闻。
怕上面有越嗅越厚的佛香。
—
夏父和夏培不出意外的掐着腊月二十九晚上回来,H市的春节习俗在这天晚上是满堂红,家家户户灯火通明,一路蔓延,有时宛如白昼。
烟花炮竹声络绎不绝。
夏稚端着小板凳在自家门口等他俩,爷爷奶奶特地来儿子家在前面殷切站着。
想儿子了。
夏父和夏培的车灯远远打来,下了车,拎着大包小包,后备箱还有行李箱。
十一点了,夏父哎呦一声说你俩怎么还不睡!二宝呢!怎么不哄爷爷奶奶睡觉!
夏稚知道他这是假装生气,还是忍不住站起来叫屈,“我叫爷爷奶奶睡不睡,他们想你呀。”
夏培高高大大在后面。
可孙子此时没儿子重要。
夏稚过去,接过夏培手里的东西。
一米八五,高头大马,穿羽绒服也像西装的大夏稚三岁的夏培拍拍夏稚头:“开心吗?”
夏稚:“……”
她蚌埠,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想想点头,但眼睛微热,大过年就晦气的想哭。
夏培推她回家。
夏稚不是夏家女儿,路边捡来的合法孤儿,爷爷奶奶一直不理解夏父带她回来,想要女儿可以再结一次婚,老来也能相伴。
夏父哄两个老人去睡。
夏稚也被催着去睡。
上楼前蹲到夏父。
夏稚笑嘻嘻,还是个小孩的望夏父。
夏父有好几年看她不顺眼,这年看发现她瘦了,小脸本就小,可可怜怜的。
客厅灯光把她肤色照的暖黄。
欲言又止。
夏兴荣说她:“今年在家里待久点。”
“待久了我也不想待。”
“到我那去。”
夏稚不说话了。
—
第二天凌晨一两点就从远方炸开了烟花,至此烟花爆竹声不绝。
H市老家这两年不禁烟花了,但大家都戒了这东西,去年就不怎么响。今年响的厉害,夏稚睡梦中想人是赶躺的,默契的无以言表。
东方亮了西方又亮。
早上五六点,夏稚被吵的睡不着的从床尾拿手机看,刷了刷短视频,看看微信。
微信炸开了锅。
大伯发了红包。
夏稚坐起来抢。
她的堂姊妹们看起来都起很早。
抢的间隙她又群发祝福至朋友圈每个人。
给顾珩厌发的亦然。
顾珩厌却给她秒回一个吃粉红色长寿包,一大早就在饭店吃的十几秒视频。
他穿着一件蓝色的衣服,露出的手指骨节修长,从手上的长寿包拍到整桌宴席。
和助理大哥一家人吃饭呢。
小女孩见到明星兴奋的不得了。
夏稚:“……”
她躺下来,又坐起来的对着这个视频有点好笑,想想错辞。
没睡好加之外面炮竹连天,她有轻微烦躁地觉得自己回不好,手指虚空在键盘上方,夏稚还是回的第一念头:【(震惊)一大早就吃这么好的,吃的下吗】
顾珩厌回:【吃不下,想睡觉,吃完就睡一早上】
夏稚:【哈哈哈,辛苦了,晚上看你表演】
顾珩厌没回。
他刚刚下班,吃一顿就工作,新年就结束了。
他撑着脑袋,昏昏沉沉地听外面沉重轰隆的声响,没回的原因是想夏稚真的不关注他行程了。
说也没说到点上。
他没回。夏稚不知道哪说错了。
她一直觉得顾珩厌难伺候,且死死拿捏住了她。
而且她辞职了,这一副还是以前语气的样闹哪样。
本来轻松点的心情被他的一打扰又变得胸口难受,夏稚真的觉得自己胸口阴影又变得更大了。猛深呼吸几口,不睡的爬起来换衣洗漱。
放假这小半月里她终于意识到不多想的方法就是爬起来做这做那。
她在楼上阳台感受外面气息。
看到爷爷奶奶家的屋子。
国家改造新农村。
拆迁装修。
她发现去年爷爷奶奶家旁边就搬来一户新的小洋房,二层,楼高和两个老人家的楼一样。听说家势也德高望重。原来姓楚。
大年初一晚上,大伯三叔开车装了一后座新式的烟花爆竹回来,窜天猴火树银花仙女棒都是老花样。
但玩了新的不会玩,庭院门口的廊灯不算明亮,大家一块玩,噼里啪啦的眼花缭乱啊,对手里的东西不仔细看,不认识,就点,一个花窜到身上,毁了大伯家长兄的衣服,被他爸拿走,全收走,说他们不行就配玩仙女棒!
长兄说不是我点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了,都结婚了,给我一个怎么了,我给他们放。
周围,他的妻子和一堆弟弟妹妹星星眼。
大伯大手一挥,就是说:“不行!”
到八十岁在他们老太眼里也是孩子。
隔壁楚家的子孙满堂也出来了,有时跟他们相视一笑,夏稚玩累了坐在门口的马扎上,想到他们的楚姓,想到了谁谁好像就姓楚。
她起初连他姓都记不得。
谁?
这个念头像火花一样在她心里打亮,又很快熄灭。
因为夏稚唉一声,回神过来自己手上这个窜天猴怎么老是点不着。
她怕这是个闷炮,伤到其他人了。
站起来跑到远处,心惊胆战的再拿着打火机点一次。
……不行。
她不敢看炮口,怕正好看了就把她眼睛炸了。
思考再三,打算丢了时,旁边忽然伸出来一只骨节分明,干净秀气的手拿上了炮口——
前两天见的市状元吓她一跳的不知从哪跑出来。
她打个寒颤!
青年岿然不动的垂着沾上烟火光芒的单眼皮眼睛,眼珠亮亮的,沉着的拿打火机帮她把火线点上。
直起身站到旁边。
一簇烟花从里面爆发出,咻的飞到不远处,噼里啪啦的变成橙黄红色的烟花炸开,末尾的余光是蓝色。
夏稚哇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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