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千金卧室,烛光摇曳。
颂薇面前的木桌上放着一张纸条。
由树皮混着狼鬃毛鞣制而成,颂薇可以摸到纸面上细微的凸凹纹路,
浸透风雪不腐,墨迹遇水不晕——被通常绑在乌鸦和信鸽的腿上,作为民间传信用途最普遍的纸张。
“一家魔药铺,关地下商会什么事儿”
信纸凑近鼻尖,还能嗅到一丝苦艾混着硫磺的味道——地下商会通信特有的火漆印的味道,一条衔尾蛇图案盘踞在漆印上,桌面的烛光忽闪。
有人把纸条上的内容发往外界,被术士法师阻止一部分,乌鸦腿上截获的信件一份已经送往城外的伯爵手中。
而另一份已经在颂薇手中。
今早来闹事诋毁的那个瘦高男人,就是地下商会的成员或是地下商会雇来的。
因为及时收到了这条信件,所以颂薇提前有所提防,带上面具,正好赶上他们演戏。
这波也有城墙尖塔法师的一波功劳。
但颂薇没想明白他们真正想做什么。
“小姐,他们似乎对您更感兴趣。”
艾琳看了信里内容很担心。
颂薇扇了扇眼前的空气,散开纸条上苦艾和硫磺的气味。
传闻,地下商会做着最肮脏的生意,明面上买卖禁术典籍和被诅咒的遗物,暗地里…传言他们经手过**精灵的拍卖。
他们既是为「黑市」供货的影子银行,也是替各大势力处理脏活的清道夫,是的,杀手也是一件商品,地下商会无所不易。更传闻…他们总部甚至设在某个移动的幽灵船上。
简直就是二十一世纪超级灰色地带、黑白通吃的西幻版缅某甸嘛!
被他们盯上似乎不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
但危险的传闻,
似乎也只能停留于“传闻”?
颂薇神情复杂,闪过些嫌弃,想起白天在雪地里碰到的那个破旧灰袍子高瘦男人,颂薇皱了皱鼻子:“……”
完全low货!
低级的诋毁手段!
粗糙的演技和服化道!
“对我感兴趣吗?” 颂薇低语,藏起裹挟在其中的顽劣底色。
她抬手,烛火在阴影下摇曳,一瞬间仿佛像有无数细小的影子生物在墙壁上蠕动,逼近颂薇的影子。
颂薇轻轻一吹,烛焰倏然熄灭,影子缩回暗处。
即使有些人不承认,但伊莎贝尔,凡特斯大□□大家族之一,即使不像以前那样辉煌,也依旧是实力强大的权力贵族。
“那让他们试试看吧——”
音色像一柄银刃划过粗布绸,沙哑危险:
“……能不能弄清楚我是谁”
“蜡烛灭了,今夜好梦,艾琳”
*
*
第二批改良过的驱寒魔药发售后的几天,商铺收到的效果反馈完全比预想中还好。
试用那一百支魔药的客人惊奇的发现只需要一管竟然持续五天半的温暖。
适应魔药消化的不同体质人群,甚至可以维持到6天的药效!
魔药虽然涨价了,但药效竟也在升级!
关于魔药的谣言不攻自破。
冰天雪地且取火不便的情况下,一管小小的便携魔药能创造莫大的安全与幸福感——
特别是发现经过首批的优惠与折扣计算后,最终发觉价格比杂货街一大桶葡萄酒还要低廉整整二卢克!
何况还有每日推新的各种优惠,有时候居然比药剂还要便宜!
已经开始有专门的人蹲在关门的魔药铺子旁边,时刻关注木牌上是否出现新的信息:比如第三批驱寒魔药;今天有什么折扣;又比如什么时候能再次发放预约册;更比如有什么更新款的魔药即将入市。
半夜。
总能看到蒙面的贩子蹲在巷角,面前摆着拆封过的半支岩浆色魔药。一支拆分成三支销售。
“保真货!只要原价二十倍——”
话音未落就被剑士巡逻队骂骂咧咧扛走。
贵族的女仆间,悄悄流传起了不少关于那天在雪地里的火焰身影的故事:
“那位大人出现的时候,斗篷翻飞得像燃烧的凤凰羽翼…温柔优雅…就是…”
就是个子不是特别高。
于是那之后的几天。
“为什么连续三天早餐都有牛奶,厨房被禁止制作果汁和酒水吗”
已经被艾琳喂了连续三天牛奶的颂薇趴在餐桌前哀嚎:
“啊啊啊啊啊救命,艾琳牛奶成精了”
但艾琳微笑,只是一味的坚持。
今天和往常一样,颂薇早起准备去制药坊。
驱寒魔药,填补了功能系魔药市场这一部分的巨大空缺。
恐怖的连锁反应,甚至开始蔓延到白银纳市场之外。
第二批发售后,已经开始有不少慕名而来的外地商人,他们涌入白银纳城,只为大量抢购预定这款驱寒魔药,魔药铺贵宾间一时间涌入不少外地生面孔。
而这也一度让附近酒馆的住宿生意暴涨,错过第一批魔药发售;而第二批魔药效果更佳、有市无货;慕名而来的商人带动了第三波预购浪潮。
甚至有城民转卖给外地商人的价格已经高达五十卢克一瓶,白银纳版“黄牛”,但货源紧张的焦虑心情下,依旧有人超额买单。
颂薇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对自家城民有好处的事情,为什么要阻止呢。
完成今天魔药数额产出的颂薇坐在窗檐上晃荡双脚。
看着越来越多的卢克,被不明所以的仆人一趟一趟的搬出,然后变成一卷一卷冰冷的储蓄契约羊皮纸。
契约羊皮纸是储蓄金库的专用凭证,上面绘制的魔法术式只有颂薇一个人的手指可以打开。
原来这就是最痛苦的时候,卡里面只躺着冰冷一百万金的感受吗。
颂薇摆出思考者雕塑的状态,不小心把心里的臭屁心思念出声:
“突然暴富,会不会被暗杀……”
艾琳举着托盘端上新鲜的牛奶进来,一哆嗦杯子摔碎在地。“啪!”
“暗杀?!”
“剑士!剑士!法师!保护小姐!保护!”
“?”
颂薇立马逼停艾琳,一只手撑在艾琳身侧的桌沿,把对方困在方寸之间,慌张捂住艾琳的嘴:
“嘘!嘘——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啦,城堡金库更有钱,也没见人来偷袭金库”
艾琳松了一口气。
但事实上,她也必须警惕,不管是谁想对小姐动手,她都必须第一时间发觉,何况最近的地下商会事件确实需要多加注意。
毕竟她没再见过,谁能像小姐这样魔药和经商都天赋异禀到能一下到吸引地下商会的那群充满铜臭的臭虫。
艾琳蹲下,捡起刚刚从托盘上滑落的陶瓷杯碎片。
杯中的牛奶液体泼洒在深红色地毯上,迅速洇开一片湿痕,其中还浸泡着一封被殃及的信件。
颂薇低头,蹲下:“这是什么”
“哦糟了!差点忘了这个。”
艾琳懊恼地拎起湿漉漉的信封:
“今早鸽子送来的,落在魔药铺的窗户上。”
“落在魔药铺吗?”
这意味着这封信的收件人不是伯爵千金,是魔药铺背后那位神秘魔药师。
颂薇拉开抽屉,取出用银质拆信刀。
挑开被泡软的信封。纸上的火漆印已经化开,但还能辨认出金庭玫瑰的纹章。
“奥尔威廉……”
颂薇皱眉。
怎么又是这个姓氏。
展开信纸,被牛奶晕开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辨。
一目十行,颂薇短促笑出一声:
“奥尔威廉的大儿子,他想和我们谈魔药生意。”
艾琳:“上次和我们谈婚姻的皇室长子?”
颂薇微笑:“不哦,这次他找的是魔药铺主人,不是伯爵千金”
少女的手指无意识敲击桌面:
“两千万卢克购入我的魔药铺,奥尔威廉愿意提供所有的制药原料,皇室制药坊授名高级魔药师称号——他唯一的条件是邀请我去金庭。”
艾琳愣住:“小姐!他在!…”
“挖人”
颂薇微笑,看不出情绪。
我说远在千里之外的金庭城凑什么热闹。
原来是打起了垄断的主意。
桎梏魔药师本人,等同于垄断,在那之后就可以掌握定价权,是的,定价权。
在这位奥尔威廉皇长子的黑心与手段面前,白银纳“黄牛”和地下商会那群臭虫通通都要去幼稚园排排队!
颂薇眉头都没皱一下,手腕轻转。
拆信刀的刀尖挑起已经湿漉漉的信件,放入托盘,颂薇起身流畅连同托盘一起把信扔进壁炉。
壁炉的火焰窜高。
轻快的声音响起在艾琳耳边:
“记住喽,以后奥尔威廉大儿子的信,我们都是这个样子处理啦。”
烧掉。
艾琳点头如槌。
窗外雪势一天比一天微小。
颂薇坐在窗台上晃荡双脚:
“距离我们出城第一次学院检测过去多少天了。”
颂薇突然问。
艾琳想了想:“二十天”
颂薇单挑眉,惊喜:
“既然如此,差不多了,收拾收拾,过几天去考试吧!”
现在任何东西都不能阻拦我的脚步。
入学金庭魔法学院,假千金脱离原有悲惨剧情命运的起始。
作为金手指本身,我即要脱离贯穿假千金生与死的主线牢笼!
从窗檐蹦下来,颂薇的裙角扫过胡桃木家具,从抽屉里翻找出那份《金庭城魔法学院入学申请》。
“金庭城。”
颂薇喃喃道。
前脚刚处理完奥尔威廉的信件,后脚就要前往皇室的管辖城池。
好在她去金庭城只为上个大学。
把已经写好的金庭城魔法学院入学申请书与一支自己制作的驱寒魔药用金线捆绑在一起。
这样大概率能完全获得魔法学院内药院的测试资格。
做完这些,颂薇躺椅子上歇了歇。
忽然想起点事情。
“原著这个时间线的伯爵爹…好像也还停留在金庭城?”
但穿书前以真千金女主为视角看过的原著,可不会向自己描述这阶段正在发生什么。
*
*
于是同一时间。
风雪侵蚀不到的南方。
金庭城。
镀金大门被皇室侍卫缓缓推开。
谈判厅,偌大穹顶与墙壁交接的拱肋,青铜铸就的狮鹫浮雕从石壁拱肋探出半个身躯。它们展开的翅膀在灯光下投出锐利的阴影。
深褐色帷幔无风自动,十二盏水晶吊灯将穹顶壁画照得纤毫毕现——
那些描绘各大家族征服大陆、金戈铁马的战争史诗,此刻正俯视着圆桌上僵持的贵族们。
四大家族,以奥尔威廉的皇室为首各派了几队人来参与会议。
这场会议的发起者——奥尔威廉三世,博·奥尔威廉,帝国大陆现阶的掌权者。
中年金发男人披着貂绒滚边的猩红大氅,手指无意识摩挲法杖上雕刻的家族纹章。
帝国皇帝的视线飘向其他家族的代表。
并不表现出耐心。
谈判桌上各有势力与立场。
《暴走兽人的新处理办法相关事宜》即是圆桌之上,正商讨谈判的内容,很显然,决议进展并不会太顺利。而今天,奥尔威廉三世要做的,就是“整理”这些立场。
“陛下”
扉利克斯·奥尔威廉——奥尔威廉皇帝的大儿子,他从阴影中起身行礼。
皇室长子的金发辫垂在深蓝色骑士军装肩章上,腰间一柄装饰过度的礼仪佩剑,不知道是否真正沾过红血。
“既然北地城那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娃忙着清洗异己…我们可以…”
“注意你的言辞!扉利克斯”
帝国皇帝的声音像钝刀刮过铁板:
“北地城新上任的女伯爵派人送来亲笔信函,新文书是否通过,她全权,委托在座的各位处置。”
奥尔威廉三世陛下微笑看向圆桌对面端坐的其他人,抛出烫金文书。他似乎执着于扮演完美温和的调停者身份。
扉利克斯:“父亲,兽人总是涉及危险,我想在座的大家很乐意投出这一票”
圆桌上的空气安静,众人似乎在用眼神交流。
“哗啦”,大门处传来声音。
镣铐碰撞声由远及近。
打断了这对父子一唱一和的拙劣表演。
两名铁甲骑士拖进来满身血污的幼年体的虎耳兽人俘虏,他的左眼上横贯着新鲜惊心的刀痕,还有魔力攻击残留的气息,血汩汩地流出。
血腥流淌在砖缝,在场几个贵族妇人受惊,展开扇面。
登场的戏剧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当然,排除那对金发的父与子。
虎人左眼已经肿得睁不开,还没有长齐的獠牙却仍倔强地龇着。他的右眼眼瞳,是清明的。
幼虎兽人的手腕上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完好的右眼恶狠狠盯住圆桌那头猩红大氅的中年男人。
口齿不清吐露着似乎像是刚学会的通用语:
“坏人”
“你是…”
“你是!”
"陛下!"军务大臣先一步惊呼。
虎耳兽人不知何时挣断了铁链,尚且浅幼的獠牙距离皇帝的颈动脉只有半寸之遥。
一道银光闪过。
扉利克斯的佩剑从幼虎兽人后心穿透前胸,鲜血溅在皇帝雪白的领巾上。
年轻皇长子转动剑柄时甚至在微笑:
“父亲您受惊了。”
展示完剑术的扉利克斯用锃亮的佩剑挑起虎人,猛扔向石柱,尸体撞溅出更多血:
“低劣的暴走兽人!”
一些还没见过血腥场面的权贵尖叫声响起,场面一度小混乱。“啊!”
皇帝的眼神扫过一圈圆桌上四大家族其余人不同的反应,但是…
他想看的那个人,那个在圆桌对面的人,他始终沉默——
伊莎贝尔伯爵银蓝色的眼睫在灯光下如同覆上了一层霜雪。
即使是这样突发场面之下…
他也依旧沉默吗?
伊莎贝尔这家伙没变过,他总是最擅长装聋作哑、装腔作势!!
三世在心底冷哼。
四大家族成员各有优势与职责,在曾经的战场上互相配合、各有功劳。
北地城擅长剑术和冷兵,金庭皇城魔力天赋最为出众。伊莎贝尔则凭借强大古老的封霜魔力,其领土强硬横旦在两大家族领土之间,一直承担起平衡与制约的角色。
但在战争结束的五十年后……如今?
奥尔威廉三世出声:
“或许该问问伊莎贝尔关于决议的意见?领地漫延冷海岸,大雪不断,听说常年藏匿许多暴走兽族?”
顷刻,满厅权贵的目光与矛头齐悄悄转向那位保持缄默的伊莎贝尔伯爵。
北地城缺席;橡城比决议更早奴役兽人;金庭城则执意要改动对兽人处理的文书。
最具话语权的四大家族,只有伊莎贝尔没有发话了。
捕杀暴走状态的兽人是四大家族的共识。
但圆桌之上,奥尔威廉家族似乎铁了心彻底让本就稀少的非暴走兽人也正式成为一种触手可及的资源。
到这一秒为止,被邀请至此的各位都已经能感觉到:决议,正被一只无形的手压迫着向一边倒去。
隐约透出暴力与血腥的前兆。
打破冰冷氛围。
奥尔威廉三世忽然笑:
“我的老朋友,别板着个脸嘛,你未来的女婿,就正在你眼前呢”
“我的孩子扉利克斯,和你那唯一的女儿,家族联姻,我们的未来,将如此亲昵。”
众人的目光中,伊莎贝尔伯爵终于抬起眼帘:“……”
“年轻气盛,收起腐烂溃糜的感情与尾巴,先练习好剑术。”
粗俗语翻译:剑术菜得像狗屎,还想和我的女儿联姻?吃狗屎会更快一些。
“!”扉利克斯一下被踩到痛处。
伯爵的目光移动停留在幼虎兽人的身体上,判断暴走兽人最好的办法,是眼睛。
但这只兽人刚刚还睁着的清明眼瞳,现在已经闭上了。
现在根本不是一场正义的谈判,这是一场只针对兽人的暴政!
谈判厅清晰可听杯盏轻碰的声响。伊莎贝尔伯爵将一只手上的白瓷茶杯放回银托盘,目光在烛光中纹丝不动。
《新处理办法决议》的一切陈述文书里,陛下有意无意的抹除正常兽人和暴走兽人的界限,甚至企图把“人”去掉,统称为“兽族”。
甚至在文字的最后,企图讨论是否要给兽人在内的兽族,一点优异的人权。
殊不知他们本来就是人。
文明与野蛮是对立面,后天掌握魔法的人族占领王座,野蛮的先天赋兽人族正在迅速成为弱势方,家族间一直征战、分配权力的历史没有改变过。
大象不会在意蚂蚁的想法。
足够强大的法师们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伊莎贝尔伯爵:“你刚刚说,兽族?”
奥尔威廉三世会意:“学士长,伯爵的意思,你书写的称述失误了”
学士:“陛下,兽人并非都是野蛮的,统一概括成兽族确实不够妥当”
扉利克斯的剑尖卷起魔力:“你说什么?”
学士:“不不,皇长子殿下,您听我说完,野蛮的兽人也有特例,例如,我圈藏在金屋的那只娇弱兔子”
扉利克斯舔了舔牙尖:“兔子?”
学士:“是的,我在地下商会购买一只兔子兽人,夜晚会在我的床/上温顺且脆弱”
奥尔威廉三世哄然堂大笑。
听懂的权贵也陪着笑。
“好了,伊莎贝尔,兽人确实不能统称为兽族,温顺的兔子,原来就是你要的特例”
三世温温柔说。
伊莎贝尔伯爵套在食指的戒指此时被攥紧在掌心:“……”
“其他人还有问题吗”
奥尔威廉三世问。
无人应答。
这场圆桌谈判的胜负,其实早就在开始前就被定好结局。
/
衣着端庄华贵的人群终于散去。
奥尔威廉三世起身,大氅扫过死亡兽人的血,皇室长子扉利克斯紧随其后。
奥尔威廉三世在门口意味深长地回望了一眼伊莎贝尔:
“……我的老朋友,你当然知道的,中立,才能保全你和家族,一切早已经不同往日”
伊莎贝尔起身,地面上的血迹被一股魔力骤然凝结,兽血化作蜿蜒的冰晶,像被冻结的毒蛇:
“陛下,血…流得越多,争端来得越快”
奥尔威廉三世哼笑:“奥尔威廉羽翼渐丰,最不怕争端”
伊莎贝尔瞥了一眼他身旁的金发年轻人:“羽翼?”
“……陛下的错觉吧”
伊莎贝尔伯爵走出谈判厅,缓步路过皇室父子的身边。
扉利克斯斜倚在立柱旁,唇角挂着轻慢的笑意,怀恨在心,看着被冻住的兽人血。
“怎么,伯爵大人?”
他开口,指尖轻敲着佩剑的剑柄:
“连兽人的血都看不下去?还是说——”
扉利克斯的话音戛然而止,一阵刺骨的寒意骤然爬上他的脚踝,一瞬间联想到死亡的冰冷。
扉利克斯的呼吸停了:“!”
"伊莎贝尔!!"
皇帝的低喝如雷霆炸响,奥尔威廉三世的法杖重重顿地。
“解冻。”
皇帝咬牙命令。
“他还是个孩子。”
伊莎贝尔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抬手,指尖一划——
“咔嚓。”
冰层碎裂,扉利克斯踉跄半步。
金发年轻人的眼光闪过危险的意图,远看伯爵的背影,手却直直握向了剑柄:“……”
此时,皇帝的声音却在他耳边森然响起:
“下次,管好你的舌头。”
“你还没资格挑战他!”
/
/
伊莎贝尔伯爵马车。
学士呈递上来一份带着火漆印的信件:“大人,城墙尖塔截获的,城里来的近况。”
伯爵心事重重接过信件。
“地下商会的人…”伊莎贝尔伯爵注意到衔尾蛇的图案:“什么时候把爪子伸进了魔药生意”
学士:“伯爵大人,他们是为了魔药铺背后的主人,一位赋有火属性魔力的魔药师”
伊莎贝尔指腹在磨搓信纸的边缘:“魔药师?……”
学士:“是的,似乎只是件小事情?不需要您费神,我可以处理”
伊莎贝尔伯爵点头,捏了捏鼻子山根,若有所思看向车窗外。
窗外,一队剑士突然出现在街道各处,他们搜寻兽人,哀嚎声一片,木桶被砍翻在地,人群四散,瞬间一地狼藉——
文书只是掩人耳目的最后一步,奥尔威廉早就在准备行动了,势必要让有特殊魔力的兽人成为皇室的“资源”。
伊莎贝尔眼膜似乎映照金发的身影,眼底掠起寒意:“……”
学士垂眼,等待伯爵的下一句命令。
伊莎贝尔的手握紧了法杖,那是一根和他本人一样年龄的陈旧法杖了,从年轻起就一直陪着他。
学士以为自己的城主会有所动作,但马车内温度却没有降低,伯爵大人没有动手。
伊莎贝尔沉默许久:“……”
“停滞太久,我们回城吧”
学士愣住,惊讶于城主的妥协。
车轮碾过金庭城的泥土。
但即将要改变局势的从来不只是一纸文书。
[爆哭][爆哭]前段时间主动辞掉了杭州的管培生工作,说是管培生,和进工厂没区别嘛,还经常被画大饼,最主要是画大饼!!!都看不见光了(有类似情况的宝宝们也注意甄别哦),太难过了
可能说起来好笑,但真的会难过[化了][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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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奥尔威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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