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以明白过来,不断后退并声线带着颤抖,“君未燃,我不恨你杀过我。”
恨和爱的力量都一样强烈,但是面对着君未燃,茉以始终无法恨上他。
但是茉以还记得被人杀死时的恐惧和无助。
君未燃向茉以张开双手,依然固执,“你一直都很听话,我没理由要杀你。”
他看出她不得已的疏离,却也只是淡淡一笑。
茉以摇摇头,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腹部,“但是,我不能看着我们的孩子也被利用。”
对不起,孩子。
我不会让你也跟我一样在世间万分痛苦地活着。
……茉以越发在心中肯定了。
君未燃面上倒还是一片风平浪静,只是像在陈述一种普通的事实,“茉以,你不要这么傻,我被魔修利用,因为是命中注定。”
茉以心中无法接受,流着泪说,“哈哈哈,好一句轻飘飘的命中注定。你崇拜的荒君,是会让你走向不归路吗?既然如此,不认也罢啊。”
她想过和君未燃在一起后会有艰难险阻,但没想到是他们自身出了问题。
“不可。”君未燃隐有不悦,走近她,抚上她的背,“茉以,你平复一下心情,不要动了胎气。”
荒君是他的信仰,即便是最爱的人茉以也无法挑拨。
他们这下把事情揭开来,想来茉以也是想让闻佳念他们给她撑腰。
“我知道你并不在乎,也不要再演了。你鬼迷心窍,在我有孕后对我态度好的没话说,我就知道你盯上了我们的孩子。”茉以见他沉默,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声音继而带着怒气,“君未燃,你就是没有勇气,什么事只会埋在心底,受邪恶一方的驱使!”
茉以突然呕出一口血,眼中的破碎感极为强烈。
闻佳念则默默捡起了茉以不慎掉在地上的净瓶。
君未燃看着剧毒发作的茉以在全身颤抖着,喃喃道,“我真的错了吗……”
下一刻,君未燃亲手将茉以的尸体化为粉末,面色透着几分肃杀,“为了大计,我永远不会有软肋,也不会对谁一而再的心软。”
遥郊客栈发生坍塌,闻佳念和沉殊年看着君未燃一动不动,先退了出去。
沉殊年的手被闻佳念捏住,面色不虞,“真是便宜他了。”
闻佳念没有错过君未燃最后施法扬起来的手,面色严肃道,“君未燃不会轻易就死的。他的功法高深,而重要的是我曾经在云萝洞神秘人身上做过标记,现在在他手心上出现了。我们需要多观察他。”
沉殊年颔首道,“他若是不在暗处,那我们打败他就会很有胜算了。”
闻佳念认为这件事要从长计议,“还是小心为上,他势力强大,私下肯定是有帮手的。”
她经历了不少人和事,也懂得了态度须谨慎。
沉殊年养了很多妖物,这下还得偶尔回去,他总是忙碌着。
陆怜慧当上家主之后待人做事沉稳不少,挽起来的发髻也不再是单纯简约,反而是高贵复杂。
陆怜慧指了指殿中正吃着供奉果子的七相虎,“七相虎幼崽在我这里,它很乖,年光殿也需要有这个宝贝坐阵。”
七相虎再怎么说也是妖性难驯,喜欢吃肉,不知陆怜慧用了怎样的法子,让七相虎收敛了兽性。
闻佳念心中坦荡,表情肃然,“我往后不会再来淳观州拜访陆家了,陆怜慧,你好自为之。”
陆怜慧仍很感激,“卿妃,我还是想真心实意说一句,谢谢你。”
这外人要是见了,还会猜测闻佳念和陆家新家主有什么特殊关系,竟能让家主低头。
闻佳念见了陆怜慧心情不佳,沉殊年从空间给她选了一只灵猫陪她。
闻佳念捏了捏猫的爪子,又开心了,随口问,“沉殊年,你可有找到补我身体亏空的法子?”
“有,但是有点麻烦。”沉殊年心想自己的秘密可能会重见天日,但卿妃的身体是第一位,他也做好了取舍。
他心中隐隐有点不安,但是又没发现异样,“你肯同我一起进秘境药园吗?”
闻佳念眼眸一亮,“自然愿意,找药材不只是你的事。”
她也愿意去冒这个险,她总是习惯勇往直前。
沉殊年慢慢抚上她的眉眼,容色缱绻,“你是不是……对我有点感觉了?”
他多年的蓄谋恋慕,又什么时候可以窥见天光呢?
闻佳念捉住他的手,笑靥如花,“我们现在不就在一起了吗?以后的路还很长,我希望我们都能经受住考验。”
沉殊年眼尾染上一抹嫣红,容颜更妖孽了,“谢谢,谢谢卿妃给我机会。”
闻佳念知道他情深似海,但是她好像有点接不住,“我怎么突然觉得好困……”
梦境中,天开始下起了绵绵细雨。
孟妙绾只觉雨太晦气,很是嫌恶道,“这里怎么老是下雨,感觉周围都是一股难闻的霉味,身体都快要被浸染了。”
顾君柏也发现了雨的怪异之处,但苦于身在其中,无法破局,“接连好几天都不是小雨就是大雨,确实让人心头感觉像是被压住了什么。”
顾君柏能力有限,只得在晏松的地界上一味言语安抚着孟妙绾。
孟妙绾见地上到处是泥泞,提着裙子走在顾君柏的伞下,然后他们一起到了一方亭子里。
孟妙绾发现自己的方法老是在守,但她也不会以退为进,更别提未雨绸缪。她阅历少,更多学会的是学堂上的应试功夫。
她撇撇嘴,“要不是父亲非让我来历练、体验封印,我才不到这破地方。”
顾君柏也知道不能坐以待毙,或许再等一等可能会有契机,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们有的是时间。
他作为孟妙绾的未婚夫,将来也有份要管理这秘境药园,自然要学会包容一切,心境才得以开拓。
顾君柏笑得温润又有点无奈,“我们已经进来了就少说点抱怨话,你认真把事情做好就会有功可领。届时,你父亲也会对你刮目相看。”
这听起来怎么这么像在画饼呢?
“话是这样说没错……小心!”孟妙绾神色一凛,瞬间用箭射向某暗处,“你躲在暗处听了多久了?”
“全都听了,不过都是些无足轻重的话。”闻佳念拔出面前射在假石石壁上的箭,叹道,“好箭法!”
顾君柏眼神变得充满警惕,“你倒还这么理直气壮?”
闻佳念淡淡与他对视,“你要对我发难吗?”
她在这里身手敏捷、精神充沛,仿佛又回到生命力最最蓬勃的那段时间。
“来者是客,虽然不知你是怎么进来的,但应该也是受了邀请的。”孟妙绾伸出手,再用另一只手在上方一拂,掌上构造精妙的箭就消失了,“这秘境是我孟家的,孟家正统血脉的人有权可以化出任何武器来保护自己和他人。”
孟妙绾很是自信,“况且,我手上有卷宗秘宝渡业,对这里的大魔头威力非同小可。”
“你怀疑我吗?”闻佳念反应很小,是个难以捉摸的人。
闻佳念从容道,“外面是雨妖在作祟。”
孟妙绾笑容突然一收,“你说什么?”
“你不该对这的雨不敏感。豢养雨妖不是你们孟家最擅长的把戏?”闻佳念不提还好,一提让气氛都凝固了。
孟妙绾陷入了一些不好的记忆,再抬眼已是愁绪颇多,“我是很熟悉这种传闻,但是这禁术不宜修炼,很容易走火入魔。”
顾君柏认真道,“世间多的是为了权欲不怕死的人。”
孟妙绾想自己大概永远不会变世故,纯真点也并非全是坏处,至少她能真正感知到快乐和幸福。
孟妙绾想了想说,“孟家的人和事,有很多我都看不明白。”
闻佳念看得出她是个纯粹剔透的好姑娘,唇角勾起,“说明你是被保护的太好了。”
闻佳念视线下移,按住她想要做些什么的手,“雨妖已经和秘境药园合为一体,不要轻举妄动。”
她看得出来雨妖快达到目的了,雨下太多不仅对人心有影响,甚至还能催眠他们导致自杀。
“你像是早就看破了?”顾君柏忽然觉得脑子里昏沉沉的,开始用与雨妖相克的灵力催自己清醒过来。
他目光带着赞赏,“看来你就是曾帮过五妹顾琼宜的那个侠女?”
顾君柏排行第四,是庶出,也是最不喜欢嫡出的五小姐顾琼宜高调荒唐作风的人。
但有些时候,面子还是要做好的。
顾君柏见闻佳念默认了,脱口而出,“我见过五妹画过的像,里面的你没有真实的你好看,果然很惊艳。”
在顾君柏心里,讨厌顾琼宜是一回事,接受闻佳念又是另一回事了。
孟妙绾狠狠拧了一下他的腰,“顾君柏,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顾君柏连忙回神,“妙绾你最好看,行了行了。”
孟妙绾手里拿出一根棍子,往他的背就是一下,“哼,你敷衍我?”
顾君柏顿时闷哼一声,悄悄跟她耳语,“她不耐看。”
孟妙绾没什么好脸色,打开了药园的锁,准备例行检查,看看药草的长势和有没有失窃过。
孟妙绾见闻佳念在外面踌躇不定,好心解答,“你不能进来,这里只有孟家人能进,因为是孟家人封印的。”
顾君柏跟在她身后,“闻姑娘一定是来帮你的。”
孟妙绾作势拿棍子要往他上身打,“滚,跟个呆子一样。”
闻佳念回答的轻飘飘,“不一定。”
接着闻佳念手一挥,他们三个便都有了厚实的屏障,“药园里面是雨妖的妖晶最中心,小心点。”
孟妙绾再度紧张起来,“你难道不是父亲派来的人手……你来究竟要做什么!”
闻佳念一派气定神闲,“很明显,药园嘛,我是想来取点药材。”
“我就知道。”孟妙绾突然改变主意,又把药园的门锁上,“好啊,你正大光明就想拿,没问我同不同意!要是我家药园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拿走,岂不是很快就空了?”
闻佳念淡淡一笑,“我没打算会空手而归。”
孟妙绾眼睁睁看着她进入锁上的药园如进无人之境,很是惊讶地张大嘴巴,“你……”
“我要的不多。”闻佳念略回头,坚定道。
仅凭孟妙绾,也做不得主。
一个老者忽然出现,“这两样药材需要你用全部灵晶来换,你舍得吗?”
孟妙绾赌气道,“好,你自己要寻死,我也就不拦你。”
闻佳念分别回了孟妙绾和老者的话,“放心,我命大。”
“我舍得,我也知道你是个假的。”闻佳念看着老者,越来越笃定内心的想法。
老者点点头,“很好,有点慧根。”
闻佳念不管老者是怎么出现的,也没空去理,这个交易自然而然就形成了,“灵晶我有很多,不怕砸不死你。”
孟妙绾最后忍不住在外面大喊道,“大魔头在里面!闻姑娘小心大魔头啊!”
闻佳念心头猛一热,孟妙绾和之前的陆怜慧,何其相似。
……但闻佳念刚把需要的药材装进空间里,就寸步难行了。
她被药园的另一座山诡异地吸了过去。
闻佳念拿出一些药和水,救下了在死牢里被绑着的沉殊年。
在这里听不见外面的雨声,反而十分寂静诡异。
沉殊年上身**,健壮的胸膛满是各种蜿蜒可怖的伤痕,气息很弱。
“你在这里竟然是一个人物,大魔头?”闻佳念抚上他的脸,见他半梦半醒,有些心疼,“沉殊年,你不记得我?”
远处的低级精怪大吃一惊:大魔头沉殊年从来不许任何人靠近他,这个闻佳念是例外。
沉殊年的目光脉脉含情,“卿妃,我爱你。”
“我知道……”闻佳念轻轻将唇印上他的,“你的深情,是不会付诸东流的。”
沉殊年的呼吸陡然变重,她的柔软让他欲罢不能。
沉殊年宠溺道,“不用给我解绑,你一人是解不开的。”
闻佳念拿起剑左右劈,“不试试怎么知道?”
沉殊年战损版的样貌仍然如皎月清辉一般恍若天神,可他是魔头,却又与身上的魔气毫不违和。
他见她抱着自己,抿着唇,“紫府草和今宵散你一拿到,是不是就会觉得我没用了。”
闻佳念低声轻哄,“怎会?你的用处,我取之不尽。”
沉殊年咳了两声,白皙的皮肤甚至比女人还要透亮,“你没有了记忆,性子却变得好了许多。”
闻佳念见他神色微妙,“以前的我和现在的我,你都喜欢,不是吗?”
她还是那个样子,无惧天地,心无旁骛只遵循内心。
“还是猜得很准啊。”沉殊年笑声低沉,带着微微的沙哑,仍然悦耳,“我愿意任你索取,只求你愿意与我交付真心。”
这份情,积压了千年万年,沉重的让他越发难以呼吸。
这时,闻佳念后面出现了沉殊年的一个影子。
沉殊年的影子隐忍不发,“卿妃,你和他在干什么?”
“他也是你。”闻佳念见他脸色隐含不解,却又充满戾气,笑了笑,“看来你天生适合做魔头。”
“你不会怕?”沉殊年爱得太深,反而会小心翼翼。
他只是想多跟她待一会儿。
闻佳念反应很快,面上是势在必得,“沉殊年你等着,我会将你剩下所遗失掉的记忆统统都拾取起来。”
沉殊年看着她一眼不眨,“好,我信你。”
她还是很有自信,毕竟这个年纪意气风发也很正常,但是这一次,会让她记得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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