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澄玥作为离那孩子最近的一个人，对上了那双畜牲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
她有些形容不出来。
宛如初生的太阳，如同黎明时那抹破晓的金光。
易澄玥被那双眼睛震地说不出话来。
那孩子在看见易澄玥后眨了眨眼睛，露出了她睁眼后的第一个笑。
随着笑容的出现，她眼中的金色开始退却。
瞳孔的颜色变成玉色，细看时才能从中看见些许金色在流动。
“这是？”
易澄玥看完了她眼睛变色的全部过程，觉得新奇的同时又有些无措。
她抬头看向易翠微，却发现易翠微也在看着她。
不仅是易翠微，就连雾渔看着的也是她。
易澄玥以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小孩子身上，结果到头来其实时另外三个人的注意力在她身上吗？
易澄玥不理解，她眨着眼睛歪了歪头。
雾渔最先反应过来，低头看向她怀里的孩子颠了颠，开始哄小孩儿。
易翠微倒是没有要收回自己视线的想法，她的目光还停留在易澄玥身上。
“哎呀，这孩子的眼睛颜色真好。”
雾渔看易翠微还没有动静而易澄玥就要上前，赶紧开口试图转移易澄玥的注意力。
易澄玥虽然好奇易翠微到底在看什么但也确实被雾渔的话语吸引。
转头走到了雾渔身边。
“你们的眼睛颜色都是这么来的吗？”
易澄玥好奇的问雾渔。
就她现在知道的几个。
沈妙的眼睛整个都是金色的。
易翠微的眼睛颜色偏茶色，但在暗一点的地方她眼睛里的金色就出现了。
雾渔的眼睛易澄玥倒是没有仔细看过，但黑色里也不难看出有金色的星星点点。
易澄玥所知道的在同一个体系里的所有人眼睛的颜色都是带着金色的。
听见易澄玥的发问，雾渔抿嘴一笑。
“是啊，很漂亮的颜色对吧？”
易澄玥被雾渔的笑蛊惑到，点了点头。
确实很漂亮，起码易澄玥是被着颜色迷得不要不要的。
“这是自然的体现，至于其中细节我无法告知。”
雾渔说这话时丝毫没有避讳易翠微。
易澄玥细想之下暗戳戳地指了指易翠微。
再看雾渔脸上的笑愈发灿烂，甚至在易澄玥面前点了点头。
易翠微似乎对她们这里的交流毫不知情，依旧呆呆的用眼神念在易澄玥身上。
易澄玥再怎么不确定都看出来现在易翠微的情况不太对劲了。
一旦这个想法在脑海中确定她一刻都不敢耽搁。
三两步就跑回了易翠微身边。
连雾渔的挽留都没能留住她。
“微微！你怎么了？”
易澄玥跑回了易翠微的身边，两只手直接抓住了易翠微双臂。
易澄玥看见易翠微眨了眨眼睛，眼中的迷离飞速消失。
易澄玥熟悉的那个易翠微回来了。
“微微……”
易澄玥看着易翠微的脸，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喊她的名字时都带着些颤音。
易翠微刚刚的样子吓到易澄玥了，这会儿紧张的情绪过去，易澄玥心里多了分后怕。
“不要怕玥玥，只是累了。”
易翠微整个人趴在了易澄玥身上，将她笼罩在自己怀里。
易翠微说话间的语气里带着疲惫，易澄玥一听就心软了。
乖乖地让易翠微抱着她，动也不动了。
易翠微的脸就在易澄玥的脸旁边。
易澄玥眼睛一动就看见了易翠微那双泛着金光的眼睛。
这会儿易翠微已经累的没有心思去管她的眼睛了。
易澄玥看见了成片的金丝在翻涌，一时间她的眼睛开始靠近纯金色。
“是因为刚刚那柄剑吗？”
易澄玥看着她眼中的金光，不确定地开口问道。
她刚刚就该想到的，易翠微变出来的那柄剑，剑鞘上的金光和她们眼睛里金光无比类似。
无非一个是她能摸到的，一个是她不敢摸的。
雾渔带着孩子来到了她们这边，那孩子的情况稳定了不少。
这会儿已经不需要雾渔抱着了，她的小手抓着雾渔的一根手指跟着她走过来。
有雾渔站在孩子身边做对比易澄玥才对这孩子的小有概念。
那孩子才有雾渔小腿高，这会儿站在地上头才到雾渔的膝盖处。
“谢谢您。”
小孩儿被雾渔带到了易澄玥和易翠微面前。
她怯生生地看向抱在一起的两人，对两人说到。
易澄玥习惯了说‘没事’的处理方式，下意识的做出同样的反应。
可她转念一想救人的是是易翠微，她并没有权力来替易翠微做什么。
硬生生压下了自己的冲动，等着易翠微给小孩回应。
易翠微没出声，易澄玥扭头看向她。
她的视线平静地停留在小孩身上。
知道她将小孩浑身上下都审视了一遍后才开口。
“安朝山。”
易翠微叫出了那小孩的名字。
这次她的尾音很稳，一点都没有疲惫的意思了。
虽然易澄玥心里已经有了预想，可等易翠微真正叫出这孩子的名字是易澄玥还是在心里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在。”
安朝出声应下了易翠微对她的称呼。
“你可知自己的失职？”
听到这，易澄玥眨了眨眼睛。
刚刚她们讨论的时候不是说这孩子还小担不起责任吗？
易澄玥不明白，可她并没有问出来。
既然易翠微在问小孩话，她也没必要专门去拆易翠微的台。
“我知道。”
安朝并没有犹豫就认下了易翠微说出来的罪名。
那速度甚至让易澄玥乍舌。
这孩子一看就是个实心眼的，易澄玥在心里想到。
看安朝点头，易翠微才继续往下说下去。
“念在你年纪小，无法反抗，失职一事暂且翻篇，如今雾渔山应你的诞生前来，她会协助你适应这个世界。”
易翠微公事公办地说完了所有话。
易澄玥听着，觉得这应该是她们见面后易翠微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
雾渔推了安朝一把，后者心领神会单膝跪地，右手放在了左肩，左手高高抬起。
等待着易翠微继续后面的话。
“你要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山神，要成为此世间的薪火，直到你在沧海桑田间失去了自我，届时你才可以成为你。”
“安朝定不负所望。”
安朝抬起头，明明是那样幼小的身躯却已经做到了这样的准备。
易澄玥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她不是这个体系里的人，她也不能用人类对生命的理解去说什么。
易翠微和安朝之间的仪式很简单，这些话说完就结束了。
“那雾渔现在留在这里陪着安朝，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易澄玥伸出一只手扶着趴在她身上的易翠微，出声问道。
易翠微趴在易澄玥身上，听见她的问候后低头到了她耳朵边。
“玥玥想走了吗？”
易翠微温热的鼻息呼在易澄玥的耳边，闹得易澄玥直躲。
被闹的易澄玥突然想到易翠微这人还挺有偶像包袱的。
她还知道在同族小孩子面前保持前辈的风范。
可是这人在她这里怎么就没有前辈的架子呢？
易澄玥不知道，她只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她想离开这里了是真的。
“我走出去了，微微你也要休息了。”
易翠微闻言点了点头，随即扭头看向安朝山。
“你看看走失的人类在哪里。”
易澄玥也跟着易翠微一起看向安朝山。
只见雾渔在安朝面前动了动手指，安朝跟在她后面照猫画老虎。
将雾渔的一笔一划模仿了个大致。
一面镜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沈妙和沈明桃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面镜子里。
她们那支队伍里人比易澄玥和她们分开时多了不少。
将易澄玥没有总名单，也根本不知道一共该有多少人。
看了半天还是一头雾水。
“那山里还有其他的人类吗？”
易澄玥指了指镜子里的人问安朝。
这次雾渔又在安朝身边笔画了个手势，安朝继续模仿着。
这次出现了更多的镜子，镜子上的画面不停的闪烁。
但无一例外，画面里始终没有出现其他人类的身影。
安朝似乎已经将所有地方都找了一遍。
她关闭了其他的镜子，对着易澄玥摇了摇头。
“所有的人类都在一起了。”
易澄玥看着她的操作莫名其妙地想，她们这怕不是把监控总控制器给找到了吧？
“你跟我们去见见府凤。”
易翠微这话说的肯定，根本就是命令的语气。
“好。”
安朝也没反抗，在雾渔的指导下一扇门从地面升起。
易翠微从易澄玥身上直起身，率先一步迈进了门里。
易澄玥紧跟其后，安朝和雾渔跟在她们身后。
易澄玥一出门就和沈明桃面对面了，她对着沈明桃笑了笑点头示意。
先一步的易翠微已经和沈妙说上话了。
再一看，好多陌生人都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这边。
易澄玥在人群中看见了自己的熟人，远远对着林敬川点了点头。
随后就站在了易翠微身边。
最后出来的雾渔和安朝跟在易澄玥的后面，走向了易翠微。
“府凤快来看，刚出炉的小孩儿！”
雾渔兴冲冲地给沈妙展示了一圈安朝，安朝在她的手下左转一圈、右转一圈。
倒是沈妙还一脸在状况之外的样子。
“这么小？”
“是啊是啊，简直就是个宝宝！”
后续的工作有沈明桃和林敬川收尾。
易澄玥在得知可以回去时整个人突然就跟没力气了一样站都站不稳了。
摇摇晃晃的被易翠微一把抱起上了飞机。
后面的事情易澄玥没印象了，她自从上了飞机开始就昏昏成成，知道最后彻底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清醒时，飞机已经停在能调局的停机场，飞机上除了她就只有易翠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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