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壹接着轻声说道,“我们两州联手造了一批法器,放在凌空游中,数量大概也在八千……然后,”手一扫,沙盘上又凭空多出一批标记,这些是在朝域境内的。
祁夜肆挠了挠后脑勺,说道。
“用了点小术法,在各州内藏了点人偶,方便行事……”
望若絮先一步问出了声,“数量多少?”
祁夜肆看了眼穆壹,说实话,这些年时不时的送一些过去,倘若真要算的话,还得思考一会儿。穆壹记得大概的数量,报了个保险的数字出来,“四千左右。”
好啊好,上七州每个人都是闷声干大事的人。还以为这几年他们光顾着处理沙兵了呢,没想到一个个都是心怀朝域的啊,出门碰到个人不是百姓不是沙兵,是探子。
望若絮觉得自己还是太单纯了,以为这群人当上州主之后会想着调养生息,没想到全憋着要歼灭暮疆。
眼下情况也是好的了,起码现如今看来他们也不算是没有准备,想到此处望若絮不由得稍稍放心一点,盘算着这么多东西,对待暮疆究竟能起到多少作用。
“此战事关朝域生死存亡,我们要做万全之策。先清内忧,再除外患。”
初苍明点出当下所行之事,众人思索片刻都觉得有理。不过清内忧说着简单,当下看来错综复杂,就连初随空耗费几年时间都未曾查到下落,想必也是藏得极深的存在。
“此事事关重要,我提议,就由我们几个处理内忧,处理叛变者。浮光山内由各位老州主坐镇,聚集各州弟子为大战做准备。”
这算是当下最稳妥的方法了,由他们几人出面,既有权力又有实力,为了大战如今极端一点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了。
“换州主?大敌当前贸然更换一州之主恐怕不妥吧风烟君?”扶松出声说道,他如今的模样像极了扶无忧,一样对望若絮充满敌意,“何况,州主更替乃一州内事,上七州贸然插手,恐怕会乱了百州一心。”
“此话有理,但依当下来看,扶州主如何想法?”
望若絮显然没将这充满敌意的语气放在眼里,全想着如何处理眼前的难题。一时间想不到别的名号来称呼扶松,只能喊一声扶州主,见扶惊衡没有异议,也就没多在意了。
扶松一时语塞,他没想到望若絮会对这些挑衅的话毫不在意,憋得脸红偏过头去不说话。扶惊衡拍了他肩膀一下,颇有些宽慰的意思,随即答道,
“内忧不在于背叛者身居高位,而是他能控制多少人,调动多少物资。我们将百州弟子集中在浮光山,一并听从上七州调遣,至于所谓的背叛者,若是碍事便在战前找机会以沙兵突袭的名义处决,不碍事便让他们坐镇浮光山,派人严加看守便是。”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醍醐灌顶,还得是上一代的有谋划。望若絮也如星子破晦雾一般,豁然开朗,连连点头。
其余人也觉得在理,虽然几位老州主并不是十分赞同碍事的处理方式,却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当下确实没有更好的对策了。
“一切为了天下苍生。”
望若絮看向众人,其余人虽各有担忧,却也是一同应了下来。
“一切为了天下苍生。”
当夜,数十封按了上七州七个州主印的急件传音发往七十五州,送到各位州主手上,当夜响应四十三州,答应派弟子者三十二州,共计弟子五千余名。
而要对抗布局精细,全副武装的暮疆沙兵,这些弟子远远不够。
“海潮天弟子五千,其中再出一百万黄金用于各项筹备。”
“秋暝居同上。”
一百万黄金?!就连各个老州主都发出了感叹,当年讨沙之战七州所出加一起也不过一百万,如今一百万两说拿就拿,当真是豪气。想来也是,当年若非他们低估了暮疆的实力,也不至于酿成如此大难。
只愿如今能渡过此劫。
其后温州出弟子四千八,加八千驱灵戒。祁夜州与穆州出弟子八千,加各地人偶共计四千,法器八千。扶州由扶松决定,出弟子三千七,黄金五十万两。寒州由老州主决定,出弟子两千,灵丹妙药随时供应。
“事不宜迟,墨方城的传送阵明日便会由我们开启,届时各州州主会先行到达浮光山一同商议大战事宜。那么明日,便由诸位长辈负责浮光山一事,我们前往朝暮边界设立大营。”
“此事你们也需一同商议,先去了大营如何与你们商议?”
初老州主提出疑问,几人看向祁夜肆,示意他展示一番。他随即点点头,消失在原地,等待了片刻,只见初苍明抬手朝着大门处掐诀,设下一道法阵。
法阵缓缓展开,祁夜肆的身影出现在其中,他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如何?我这些年研制的阵法。”他还转了个圈,表示双方对话毫无影响。
今夜众人展示的实在不少,在场的诸位也都见惯不怪了,便点点头附和。“既然解决,便先行回去休息吧。”穆老州主说道,眼看丑时将过,众人也不再多留,一一散去。
初苍明没有同望若絮一起离开,反倒是跟上另一人的步伐去了州主住处。
“感觉如何?”
他知道初苍明跟着自己,却一直隐忍着没有问出口,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现如今对方终于开口了,他也转过头来看着他,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瞪,因为那双独属于少年人的眼眸里,带着怒意与赌气。
他不理解,他也觉得没必要理解。当夜的事情初苍明也看到了,自己已经和望若絮一刀两断,如今何必又假惺惺的来找自己。
“初晏君如今这话,是为了来嘲讽我的吗?”
初苍明微微叹了口气,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上面盖着的是扶无忧的私印,代表这件事无关公事。扶松见到此信的一瞬间便立刻来的初苍明面前,伸手夺过这封信,随后背过身去打开来。
上面只有寥寥一句话:初晏,多年扶持感激不尽,最后一求还望应允,护松平安。
扶松紧紧盯着上面的几个字,手捏着信纸捏出褶皱,眼眶一酸,心中的各种情绪开始翻涌。为什么,为什么要求这个人?他甚至不是站在你这边的,他护的是望若絮!你为何还要将我托付于他?
我不用任何人护着,就像你当年没有人护着一般!我也能像你一样做得很好!
何况,何况……师父,你的兄长已经回来了……我们,就差一点了。
瘦削的肩膀微微抖动着,初苍明在夜里只听得见他轻微的抽泣。他从小跟着长老去了禁地修炼,不会哄人,也用不着哄人,如今看到扶松这样,也只能拍拍他的肩膀。
“拿开!”
他愤然甩开了初苍明的手。明明曾经他是自己最敬仰的人,是自己最崇拜的人。
“我并非为了嘲讽你,不过是尽到你师父留下的嘱托。身处此位,心中便不能只有私情,站在大殿的每一个代表的都是数百万乃至千万性命。每一言,每一行,都可能会导致日后的种种事情。你是你,你也不只是你。”
说罢,初苍明便一个人离开了,留下扶松一个人在原地思考那些话的意思。
他本不愿多说什么,扶无忧所谓的“护”也不过是保他性命无忧罢了。但看到他,却总是会想起十年前的他们,望千萧一个人处理公文到深夜,穆壹被各项琐事逼出白发,祁夜肆在凌空游昏迷的半年,温颂癔症发作时跪在地上念着温迎的名字。
或许,他帮的不仅仅是扶松,也是当年的他们。
在望若絮没回来的时候,他总说,他们这群人都被折磨的不成人样,这句话的背后包含了太多心酸与苦楚,看起来是自嘲,却是字字带血。谁不想好好的做个人?可谁又给了他们好好活着的机会?
在他离开秋暝居的那个雪夜,他也曾天真的想,自己能帮他们好好活着。他知道温颂对望州双星的有言难说,知道祁夜肆和穆壹与望千萧的暗度陈仓,知道扶无忧对兄长的后悔。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初州三兄妹,各个都生了个七窍玲珑心。
但他没想到如此艰难,世间诸般不由己,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镜子千面,折射万人。他以为自己能办到——他办不到,他更加发了疯的去找望若絮。
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执念与爱,更是为了他们这群人,这世间。
“你说了些什么?”
“风烟很在意?”
望若絮突然抖了一下,不过是询问一番,怎么就扯到这个问题上了?干咳一声,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但仔细一想自己心虚些什么?不过是对扶松有些愧疚,为何怕起了初晏?
见她不回话,初苍明上前两步,拉进了与望若絮的距离,心中开始有些懊恼来找扶松,不,若是自己没找,便会是他们二人单独聊了。想到此处,他再次上前了两步,直到与望若絮之间容不下第三人。
“怎么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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