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祁夜肆。
“丹州州主稍安勿躁啊,我祁夜州被你们说成是街头神棍儿都没开口呢,新账旧账一起算呗。”初苍明这才放过如坐针毡的祁夜肆,收回目光听他继续吊儿郎当的说话。
“十年沙兵动乱,上七州累计派出弟子万人有余,其中派出最少人数的寒州也有一千有余。而大义凛然的丹州,却区区派了三百人,比寒州少一半不说,还都是在自己州边。说出来不可笑吗?”
“上七州借着这种由头实力积攒丰厚,如何与我们相比!”丹州州主被灵力强硬摁着坐在位子上,却依旧能伸手指着祁夜肆反驳道。
“就连你身旁的崔州州主都派了八百余人,丹州主你这老脸还要不要啊?”
祁夜肆似笑非笑,不动声色的又加重了在他身上的威压。丹州州主只觉得肩膀的骨头发出一声脆响,这肩膀的骨头断了,疼痛感传遍周遭,他咬牙忍住疼面容扭曲。
“你!竟对同道人下手如此狠辣!”
“说笑了,相比于丹州暗中推动扶州豪强对抗州主,顺水推舟帮宜州灭门,这件事在下认为挺轻的。”
在场人无不震惊,丹州!居然在背地里做了这么多事情!
宜州灭门一事就在一月前,当时触目惊心景象各州都有耳闻,谁都没有想到背后还有丹州参了一手。崔州州主先反应过来,首先痛斥原本是盟友的丹州。
“你个畜生!宜州乃是你邻州同道人!你竟然如此狠手,你知道当时宜州尸山血海是何景象吗?!”
“如此作为,你不配为一州之主!”
一时间丹州成为群集而攻之的目标,望千萧又喝了口茶,淡漠着看着这场闹剧。
“不是说这茶难喝么?”
“骗你的,还行。”
丹州州主开始疯狗咬人,将崔州背地里和他狼狈为奸的事情都抖了出来,甚至言语间说到激动处,将端州的都说了。
野兽互相撕咬着皮肉,将背地里的肮脏全部抖落,昔日一同对付猎物的利牙毫不犹豫的咬上盟友的脖颈。
穆壹只觉得心寒,本该一致对付暮疆的百州,如今却千疮百孔分崩离析,这让大殿前的英灵先烈如何看待?
狗咬狗的戏码足足上演了一炷香的时辰才逐渐平息,望千萧也开始了他所谓的去除异己,而这首当其冲的就是丹州州主。
穆壹收到了望千萧准备动手的信号,玉拂尘一甩,站起身来单手掐诀,一道半人长的符箓凭空现身,道,“丹州州主丹奇,残害同修,助纣为虐,乃宜州灭门幕后黑手。”
“穆州第九十九代州主穆壹宣判,诛!”
宣判已下,丹州州主丹奇必死无疑!昭告浮光山,昭告朝域,天下哗然!纵然丹州主逃也已于事无补,只是一瞬望千萧的佩剑如离弦之箭,穿心而过,丹州州主甚至没有留下任何遗言,就眼睁睁看着剑穿过自己的胸膛,随后眼前天旋地转,倒在了大殿当中。
“崔州州主崔谷沙,草菅人命,助纣为虐,与丹奇狼狈为奸。”
“穆州第九十九代州主穆壹宣判,诛!”
又是一道符箓,血溅当场!望千萧佩剑未曾收回,一声剑鸣,转头刺入崔谷沙心脉。触目惊心的一幕将在场余下的州主当场被震慑,心中无不惊恐。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来这浮光山了……
望千萧疯了!穆壹也疯了!
“诸位,可还要宣判?”
一群疯子!居然没有一个人来阻止!端州主坐在原位满身冷汗,他不敢说话,他刚刚帮了那个不知死活的丹奇,现在,现在得做点什么让那一群疯子都停下来!
对……对,他们杀鸡儆猴不就是因为当下百州之中有异者吗?七州无法服众,只能这样做,只要……只要他带头重新尊崇上七州,那望千萧和穆壹一定可以放自己一马!
他们需要一个七州之外的州主帮忙!
其余州主不敢说话,生怕下一个宣判的就是自己,端州主思毕,颤抖着立刻带头跪下表率。
“端州愿追随上七州,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算是识趣,否则按照望千萧一开始的设想,这里应该要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地人才对。佩剑带着血腥味回鞘,初随空伸手双指并拢拦下那柄剑,指尖一划,将血迹清干净了才放它回望千萧那。
“愿追随上七州,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场轰轰烈烈的会谈,以两条肮脏的尸体结束。
寒光暮少见的没有插嘴,不过他也看清了。所谓的穆壹维持平衡,祁夜肆搅混水,不过是为了在关键时刻,以中立的身份帮助望千萧和初随空罢了,从来不是三方站队,而是两方对决。
而祁夜肆似乎也不再隐藏了,笑眯眯地看着望千萧说道,“望澈啊,这些东西我手下弟子可是查了好久,你得给我补偿啊。”
“自然。”
温颂、扶无忧都不在,寒光暮自知如今一张嘴难敌眼前的几个人,便借口身体抱恙先行回去。
穆壹派亲近的弟子前去安抚此行的丹州与崔州弟子,命他们即刻回本州,重振州内秩序,若有麻烦随时传音浮光山相助。
同时传书两州长老,命他们出面稳定州内秩序。
上七州对本次上七州州主伤人事件作出解释,布告如下:
本次上七州之一温州州主温颂失志伤人一事,系数日前温州州主镇压的暮疆沙兵遗留腐朽之气所致,温州州主温颂一时防御不慎,遭腐朽之气入侵,如今重伤卧病。上七州已将残留腐朽之气尽数清除,不再危害浮光山及周围区域弟子百姓。
对于本次受伤弟子上七州给予补偿,凡重伤者得珐麟石一两,血参一盒,脊檩草五两,各类上品补药总计二十盒。凡轻伤者得珐麟石五钱,思禾花十株,各类上品补药总计十盒。
若有弟子遗留旧疾,可凭珐麟石前往寒州进行医治,不愈不休。
其他云云无非是对受伤弟子表示歉意。七州的诚意已经摆了出来,珐麟石是稀罕中的稀罕不说,这血参,脊檩草,还有思禾花之类的补药更是上品中的极品,纵然是谁想多说些什么,此时都会被那些受了伤的弟子怼回来。
“是不是搞错了?”丹州带头的弟子声音中已然有了哭声,“我们州主怎么可能会……干出这种事情?上七州要严查啊!”
穆州弟子不动声色的扯开了自己的衣袖,继续好言相劝道,“上七州已然对此事十分不满,好在没有波及州中其他人。你们且快些回去,帮助长老稳住州中事宜,否则祭石大典都难以立足。”
那弟子看着来人是穆州的,心中也只能信服,毕竟穆州天方尺非天下正直之人不可使用,这是绝对真实的。拜别来人抽噎着转身拖着步子回院子中召集七零八落的弟子。
事实上,丹公子已经等这件事很久了,他老爹无能,这么多年被望州压着一头当孙子,如今被杀了也是理所应当的,忍了这么多年,总算要熬出头了。
另一方院子当中,温颂静养了几日,已然能起身,但她只是静静躺在床上看着头上的一片床幔。
侍奉的弟子来过两回,询问了要吃些什么,喝些什么,又或者有什么要吩咐的,温颂都未曾回答。直到大弟子进门禀报这几日安顿的事宜,她才缓缓开口。
“那些弟子……如何了?”
大弟子微微一愣,随后很快回答道,“全部安置妥当,各处都由傲梅殿弟子负责照料。寒州也派了数名极具名望的药师前来诊治,望州初州也发了布告,将此事做了解释。州主不必担心。”
温颂叹了口气,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大弟子连忙去扶,她摆手说不用。
“从傲梅殿拨款,此次所有的花费傲梅殿全部承担,包括寒州的药师诊金。”穿上州主服饰,将佩剑一类的全都收进了百宝囊,随后自哂般的小声嘀咕道,“被叫了十年疯婆子,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了。”
说罢,由大弟子领路去了受伤的弟子那处,亲自探望。
“温州主……弟子无法起身,还望见谅……”
弟子套着外衣躺在床上,身上绑着布条,一只手也带着膏药晾在外面。温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看着那弟子敷着膏药的手,走近两步低声询问,
“可留下了病根子?夜中可会突然惊醒?”
弟子笑了笑,并非强打起精神应付温颂的那种笑,而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摆动另一只尚且完好的手说道,“回温州主,没有病根子也不会突然惊醒。”
“倒是温州主,受了重伤还要探望我们,着实惭愧。”
“此事错在我身,你们受了无妄之灾,无需惭愧。”什么时候她连最寻常的安慰话都说不出口了?温颂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脑子,思考了一会儿,却还是说不出什么来。
只能嘱咐弟子好生休息就匆匆推门出去。
离开那一方带着药味的居所,温颂猝不及防的撞上一个故人——初苍明。
我与她委实是说不了话,只能拜托你来开口了,无需多言,点到即可。
望千萧的嘱托依旧在耳边,但他开不了口,初苍明又如何能开口?不过是两杯苦茶递过去,挑一个温颂喝起来没那么膈应的罢了。
“明光散人有何贵干?”
倒是稀奇,心系苍生,一心向暮疆,忙的脚不沾地的明光散人,居然有时间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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