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殿门口——
桑榆喊道:“开门,长公主要见贵妃娘娘。”
俩个太监堵住门,眼神闪躲,解释道:“我们娘娘今日不见客,还望长公主恕罪。”
棠溪苒眼神冰冷,不怒自威,说道:“让你们开门,听不懂是吧,桑榆,去传侍卫。”
未等棠溪苒叫侍卫破门,芙蓉殿的门便从里面打开了,邵贵妃笑颜如花,热情地解释道:“原来是殿下来访,本宫今日身体不适,不欲见客,原是让他们挡着旁人的,但若早知殿下要登门造访,那还敢闭门谢客,殿下快请进。”
棠溪苒没同她客气,径直走进了芙蓉殿,“哦,娘娘病了?可传过太医了?”
邵贵妃:“让太医瞧过了,说是暑热导致的。”
棠溪苒扫视一圈,未曾看到陈贵嫔的身影,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看了眼小宫娥,小宫娥会意,跪地道:“还望邵贵妃饶恕我家娘娘,她是被冤枉的。”
邵贵妃呵呵一笑,说道:“哦~ 原来长公主是你请来的啊,我说呢,长公主贵人事忙,怎会突然来我这儿,你这丫头面子可真大,竟连长公主也请得动,看来后宫这方小天地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棠溪苒轻咳一声,问道:“贵妃娘娘可曾听闻本宫前几日坠马一事?”
邵贵妃一愣,想不明白棠溪苒为何问这个,“当然听说了,本宫不便出宫,无法探望,还望殿下见谅,殿下玉体可痊愈了?”
棠溪苒开门见山道:“昔日你进宫前,咱们二人常常一同踏春游玩,朋友一场,我也不同你绕弯子了,我坠马一事其实早已查明真相,是你家的好兄长想害我,邵景事先可与你提过吗?”
邵贵妃愣住了,她身为宠妃,当然知道棠溪苒在陛下心中的地位,若兄长当真做了这事,陛下定会因此冷落她。
她忙解释道:“殿下莫不是说笑,我那兄长您也是认识的,虽行事乖张,却也秉公守法。他与您素昧平生,断然不会无故对您有敌意,您可是弄错了。”
棠溪苒笑道:“本宫与皇兄查到的都是这个结果,不过我们的想法与娘娘不谋而合,故而还未曾将邵景捉拿归案,欲再行斟酌。说到底,皇兄还是顾念与娘娘您之间的情分,如若邵景不是您的兄长,怕是如今早被关进诏狱了。”
棠溪苒的话让邵贵妃想到了刚入宫时,她宠冠后宫,陛下曾待她极好,芙蓉殿的规制远超贵妃待遇,这是陛下许她的特权。
棠溪苒最擅长拿捏人心,邵贵妃自幼倾慕于皇兄,拿她和皇兄的感情说事最易令她动容。
她的话中无形透露出,在皇兄心目中邵贵妃排在妹妹前面,这让邵贵妃十分受用。
果然,邵贵妃的语气变得和善了许多:“多谢陛下与公主的体谅,我定会让家人仔细查明此事缘由,必然会给殿下一个交代。”
“无妨,我已同皇兄说过,此事不予追究了。”
其实棠溪苒坠马一事的幕后主使已有眉目,只是还需再找证据确定。
邵景的确被人当枪使了,碍于邵家的面子,邵景会被从轻处罚,邵家也是时候该知道了,讲与邵贵妃听是要让邵贵妃以为她在示好。
“谢殿下宽宏大量,本宫回头定让家里重重处罚兄长,替殿下出气。”
棠溪苒摆摆手:“倒也不必,我如此行事只不过是不想让皇兄为难罢了,咱们都是皇兄最亲近的人,合该多为他着想。”
邵贵妃顺着话头表忠心道:“那是自然,只要能让陛下开心,本宫愿做任何事。”
棠溪苒笑了笑,拐了这么久的弯,终于能说正事了,“哦,是吗,那此时正有一事需要娘娘为皇兄分忧。”
邵贵妃疑道:“何事?殿下请讲。”
棠溪苒:“陈贵嫔一事皇兄已知晓,他不想让娘娘难堪,故此让我来悄悄地料理了此事,事情真相如何,想必娘娘最为清楚,我就不多嘴了,后宫以和为贵,希望娘娘不要让皇兄为难。”
太皇太后垂帘听政,邵家在她的扶持下现下是如日中天,棠溪苒不欲得罪邵家,此事要想和和气气地解决,只能撒个慌了。
邵贵妃愣住了,她不是已经买通紫宸殿的守门太监了吗?陛下怎会知晓?转念又一想,若陛下不知,长公主又怎会来此。
长公主曾道宫中烦闷,除却月初向太皇太后请安的日子,无诏从不进宫,今日又岂会无端来此。
邵贵妃稍加思索,说道:“殿下,陈贵嫔下毒谋害太皇太后,其心当诛,后位空悬,本宫暂摄六宫事,不得不管。”
棠溪苒上前挽住邵贵妃的胳膊,笑着说道:“娘娘糊涂了,后宫人多眼杂,若皇兄真想查明真相,倒也不难,只怕伤及与你的情分。今日我斗胆做个和事佬,此事便姑且作罢吧。我知晓此事因何而起,那些只不过是子虚乌有的流言罢了,怕是有心人想借你之手除掉陈贵嫔,令你与皇兄生嫌,一石二鸟、一箭双雕,最后坐收渔翁之利的就不知是谁了。”
见邵贵妃似乎有些动摇,棠溪苒趁热打铁道:“陈贵嫔舞女出身,难登大雅之堂,后位与她无缘,娘娘不也正是知晓这点,才敢随意拿捏她吗?略施惩戒,出口恶气便罢了,事情闹大可就不好收场了。以娘娘的恩宠,来日诞下皇子,必会风光封后,若此时落下个善妒的名声,怕是对封后不利呀。”
话都说到这份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棠溪苒不信她不动心。
邵贵妃想了想,说道:“殿下说的是,本宫一时气昏了头,竟没顾得上这些,您放心,一个时辰后,陈贵嫔定会安然无恙地回到芳华殿。”
棠溪苒:“如此甚好,娘娘宽容大度,此乃中宫气量。皇兄那边还等着我去回话,先告辞了。”
“恭送殿下。”
出了芙蓉殿,棠溪苒吩咐道:“桑榆,你去芳华殿候着,确保陈贵嫔无恙后再来回禀。”
桑榆:“奴婢这就去。”
玉树琼花蔚上林,琼楼玉宇缀芳芬。奇花万树锦鳞泳,古木千株翠鸟鸣。
御花园景色宜人,满园芳菲,令人心情舒爽,棠溪苒越发不理解后宫这些女子的想法,赏花作赋、弹琴品茗不好么,非要争宠吃醋,搞得乌烟瘴气,闹得大家都不得安宁。
棠溪苒将事情经过一一告与棠溪晏,棠溪晏扶额道:“这倒是我的罪过了,看来今后给个赏还得先行思量一番。”
谢知宜说道:“阿晏……又口误了,陛下,你要去看看那位陈贵嫔吗,她无端受了委屈,需要你安抚。”
棠溪晏笑着说道:“阿姐,不必拘礼,从前如何称呼,今后依旧,在天下人眼中,朕是皇帝,但在阿姐这里,朕永远是你弟弟。陈贵嫔那里就不去了,先冷落她一阵,免得她又成为众矢之的。”
其实棠溪晏对陈贵嫔也不是真心喜欢,后宫嫔妃几乎都是他登基以后朝臣以各种名义硬塞进来的,他对这些人都没什么好感。
棠溪苒说道:“阿姐,此事不必放在心上,你心善,总想帮一帮旁人,但后宫险恶,屈死之人不计其数,咱们是管不过来的。”
谢知宜叹了口气,“一切不过都是人的欲念作祟罢了,我如今也不管旁人如何了,只愿你们都好好的,平安喜乐、无病无灾。”
谢汔南无奈道:“我最忧心的便是你们兄妹俩个,这燕都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人面兽心的人比比皆是,如今阿晏做了皇帝,今生都将被困于此,每每思及,便夜不能寐。”
祖孙四人一聚首总有说不完的话,转眼便日落西山,快到宫禁的时辰了,棠溪苒带着外公和阿姐回了长公主府。
长夜漫漫,棠溪苒习惯睡前读书,二师兄新作了本诗集,颇对她的胃口,近日正爱不释手。
东榆开门走了进来,“殿下,陆将军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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