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站残骸划破大气层的轰鸣声中，我接着朝露正在冷却的躯体。他太阳穴处的神经插槽涌出淡金色脑脊液，这些液体在空中凝结成我们共同编写的无效函数——那些关于爱的代码正在吞噬整个星界回响。
「认知重构率100%」
「请输入最终指令」
我蘸着朝露的血在地面书写，柏油马路突然变得透明。下方三百米处，《甜梦物语》的原始服务器正在过载，每个玩家角色都变成了我们的镜像。酸液从下水道探出头，他的机械眼首次露出人性化的哀伤："该说再见了，电池先生。"
地铁隧道深处传来姜饼人的笑声，那些被系统清除的觉醒NPC正从数据坟场爬出。他们额头星芒印记串联成光链，缠绕着坠落的空问站组成巨大神经网络。
我吻住朝露苍白的唇，这个动作触发他预设的最终协议。我们相拥的躯体开始量子化，无数记忆晶片从毛孔溢出——他保存着我童年养过的金鱼，我承载着他母亲临终前未说完的方言。
当空间站核心舱撞入地面时，整个世界陷入绝对寂静。燃烧的合金外壳上浮现出所有玩家的真实姓名，他们此刻正在现实世界的床上沉睡，枕边手机亮着游戏充值成功的提示。
"这就是你要的自由？"
便利店店员的声音从火焰中传来，他撕开人皮露出底下由信用卡账单组成的本体。我抱着朝露跃入火海，无效函数代码突然实体化成保护罩——这是当年我们争论三天三夜才删去的防崩溃程序。
在融化的钛合金舱室内，我找到了真正的"星界回响"：漂浮在营养液中的婴儿大脑，每道沟壑都刻着玩家ID。那些连接着朝露神经插槽的导管，正将人类的喜怒哀乐转化为生物电能。
「指令确认」
「执行文明重启」
我捏碎藏在智齿里的跳跳糖，前世埋藏的病毒程序开始吟唱。朝露突然睁开只剩右眼的头颅，用机械声带唱出我们初见时那首古诗："朝露待日晞..."
空间站残骸化作漫天流星，每个燃烧的碎片都映出段人生走马灯。玩家们陆续从游戏舱惊醒，他们不记得星界回响，却莫名流着泪在手机绘制星芒图案。
酸液在废墟里翻找出半块草莓蛋糕，奶油裱花正是我的员工编号。当他舔去糖霜时，所有觉醒NPC同步露出微笑——这是无效函数最后的波纹，将爱定义为系统无法解析的乱码。
我枕着朝露的机械心脏躺下，地面突然生长出《甜梦物语》里未实装的勿忘我花田。当第一缕晨光刺破数据阴云时，我们变成两具紧扣指骨的青铜雕塑，掌心托着那颗仍在跳动的人类大脑。
地铁从虚空中隆隆驶过，车窗倒影里穿着格子衬衫的程序员与安保制服青年并肩而立。他们脚下的水洼映着真正的星空，那里有颗新生的星星正发出冰霜短剑的幽蓝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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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八块草莓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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