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刚离开地下,多喜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出现在两人面前。
“老大!真的有宝贝吗?”
“多叫点人,有大宝贝。”余迟说。
“芜湖?”欢喜过后,多喜才注意到余迟旁边的白色身影,悄悄摸摸,却一点都不小声,“老大,你不会真的像画本……”
话还没有说完,余迟一脚已经踹上了多喜的屁股:“快去摇人。”
那边多喜三两下爬上墙头,温无惘转头,只看到余迟微红的耳尖。
“他说什么画本?”温无惘问。
余迟咳嗽两声,无中生有:“小孩子都喜欢看些故弄玄虚的画本,毫无例外,小喜被荼毒了。”
温无惘点头表示理解,他记得自己小时候也经常扭着父亲买画本。
余迟看自己忽悠成功,心底偷偷的笑。
仙人也太迷糊了,这么好忽悠。
……
他们俩人回到宴客厅时,已经有不少人等着了。
温无惘这时候看见那几个女鬼也呆着这里,似乎是喜欢热闹,还是在寻找什么人。
她们在人群中转来转去,一个舌头伸长甚至可以接触地面的女鬼,就那么飘到了余迟面前。
她身上只有一件肚兜,温无惘本来打算非礼勿视,却不料这个鬼就那么直溜溜飘过来,好像还认错了人。
她伸手碰了碰余迟的头,眼神里有几丝疑惑。
余迟看不见这些鬼怪,只是平白无故感觉到了丝丝凉气。
他抖了抖鸡皮疙瘩,把温无惘往身边拉了拉:“可能放了些冰块,感觉冷的话我们先出去。”
而温无惘盯着长舌女鬼的眼睛。
那长舌女鬼被温无惘盯着,呜咽了几声,委屈的调转了方向。
余迟感觉到气温变了,还没细想,就被其他人叫住了。
宴会一侧,几个锦衣中年男人本来一起高声说话,看到余迟后,径直走过来了。
“哟,余老板。你这金屋藏的娇终于愿意给我们看看了?”
余迟微笑,还是礼貌的间隔了些距离:“近几日才追到。”
几个男人呵呵笑,有些不懂什么意思,转移话题:“今日茶庄生意如何?”
几人就着生意谈了几句,不过明显余迟注意不在谈话上,其他几人也注意到了。不多时,自己识趣离开了。
余迟这才有空向温无惘介绍:“一群生意上的人,不过都没有我有钱。”
哪有人这么介绍别人的……温无惘哑然失笑。
“我现在扮演夫人,你这样不怕被人诟病美色迷惑?”温无惘打趣。
“那也只能是我被迷惑。”余迟弯腰,贴近帷帽下温无惘的耳边,热热的气息铺在耳边,挠得人心痒痒。
这会,客人好像都到齐了,主人从门口进入宴客厅。
几个女鬼似乎被什么吸引,往他那里靠过去。
“谢大家赏脸。”他肥胖的五官挤在一起,憋出一个难看的笑,“今天是我刘某大喜的日子,大家尽情玩。”
“那位柳娘子何时入门啊?听说可是美若天仙……”
谈起这个,刘慈民脸上喜色不断,一张脸上看不见眼睛,只有嘴咧成一个鸡蛋。
“别提了,她爹已经把卖身契签了。以后啊,她生是我家的人,死是我家的鬼。”
另一位黄褐色马甲的男人说:“听说是个大脚女人,刘尚书你眼光越来越差了呀。”
长舌女鬼听见声音,停住了脚步,头硬生生扭转了180°,死死盯着黄褐色马甲的男人。
刘慈民的嘴由鸡蛋变成了一块刻薄石头,这会看得到眼睛了,不过渗透出一股凶意,语气却是圆滑,似乎这是件无可奈何的事:“乡下女人,不懂这些,白白可惜了。”
宴客厅里其他人都笑起来,不知是在嘲笑乡下人的无知,还是嘲笑刘慈民的难堪。
新娘还在赶来的路上,宴会厅里人们纷纷入座。
余迟和温无惘随着入座,不少人想上前搭话都被余迟推脱。
温无惘坐下后,隔着厚厚的纱布看到余迟向一个方向示意。
他看过去,是一位蓝布袄的丫鬟。
定睛一看,原来是唐芜。
可能是为了伪装,现在她没有高高昂起头,也没有盘精致的发髻,眉目别扭又温顺的垂下,看起来还真像一个普通丫鬟。
“她在这里?”温无惘记得,“这就是那个强娶的高官?”
余迟颔首,夸赞:“聪明,一点就明白了。”
这个人确实适合带小孩…
温无惘还是不习惯他随时随刻哄小孩的口吻,低声拒绝:“我比你大多了。”
余迟笑,不说话,明显没听进去的样子。
丫鬟们倒好了茶水,退至一旁,低眉顺眼站着。
温无惘疑惑:“成亲不应该有双方父母在场吗?,凡人不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余迟说:“刘慈民的年纪和那位柳姑娘的爹一样大,再说…那是门当户对的说法。这个宴席不过就是让大家看看那位新娘…”
“有什么好看的?”
“交易不止有金钱一种形式。”
说完这句话,余迟转过头,纱布下看不起温无惘的表情。
“还有什么?”温无惘追问。
余迟失笑,他忘记了,仙子还不懂人间疾苦,不过也好。
“没有什么。”余迟答非所问,“你有我呢。”
“你这人好奇怪。”温无惘说,疑惑怎么会有人如此患得患失。
余迟身上有一种奇异的矛盾感……毫无疑问,他对自己的能力有足够自信,但这种自信下,却是厚重深沉的厌世。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温无惘心中有些好奇。
突然有人闯入宴会,他急急忙忙跪在刘慈民身前。
“尚书大人…那柳姑娘不见了。”
刘慈民愤吼:“一群废物,一个被绑起来的女人都看不好。”
几个女鬼似乎回忆起什么,尖叫起来,刚刚惨白的灵体渗透出黑气。
有几个客人幸灾乐祸:“刘兄,这新娘子跑了怎么办?”
“对啊,我们不就是过来看一眼新娘子的嘛。”
刘慈民拿一个汗巾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各位稍安勿躁,等找到她了……任各位处置好不好。”
“哈哈哈哈”
其中一个浑身流水的女鬼,她湿哒哒的胳膊从刘慈民脖子后,套住了他。
她只穿了一身白绫旧袄,下身一条白色垮裤,一头乌黑发丝倾斜而下,似乎死于睡梦中。
温无惘看见她身上不断流出黑水,那黑水有意识,扭曲蠕动着包裹住刘慈民,马上就要淹没他的面孔。
温无惘抬手,一丝丝白色灵气顺着潮湿女鬼的额间进入,她身上的黑色散去了一点点,神情也平静了不少。
潮湿女鬼抬起手,面色疑惑。
丧事裹喜遮百丑,官权千面已**。
温无惘处理完后,回过神来,察觉到了对话里的一丝不妙。
“这位刘尚书,为什么……?”温无惘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奇怪的态度。
“任人欺辱吗?”余迟拿起桌子上的桃花酿,“他邀请的所有在场的人,要么是权利大于他,要么是财力大于他。”
温无惘问:“这个婚礼是他用来示好的吗?”
余迟带着点惊讶夸赞道:“仙人还真是聪明。”
温无惘却没有被安抚的感觉,低声质问:“那位刘尚书拿良家女子,来换取自己的利益?”
余迟感受到了身旁人的烦躁,顺了几下温无惘的毛:“事实是这样,还以为仙人不明白,看来换一种说法你就懂了。”
“这么多人,是不是不止有一个‘柳姑娘’。”温无惘心里不舒服,“这位柳姑娘被救走了,其他的呢?”
余迟叹气:“这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事。”
温无惘不说话了。
良久的沉默……
……
突然宴会中心一阵骚乱,温无惘看过去,前方密密麻麻站满了人,都是刚刚起哄站到前方的。
待人群稍稍散开,只见刘慈民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眼鼻嘴耳都渗透着黑血,像一条发臭留油的胖头鱼。
而他旁边的几个女鬼开始大笑,仿佛释怀了些。
原来丝丝缕缕由于灵气而出现的金光,也扩散了不少。
“还挺狠厉的。”
温无惘听见余迟说话,又看向刚刚唐芜所在的地方,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唐芜呢?”温无惘问。
余迟起身:“我们去接她。”
……
他们出门时,门口也没有人阻拦,估计是余迟面子大。
马车一路到刘府后院的围墙,温无惘摘下帽子,他还穿着昨天的斗篷。
掀开车帘,温无惘问:“你确定她会从这里出来。”
果不其然,几秒后,墙上出现了一个黑衣身影。
唐芜利落的翻上墙头,就跟马车里往外望的温无惘对视上了。
唐芜本来想着借用女儿身份利用完余迟,就回归男人身,此后与余迟再无联系。
没想到,这人就蹲在这里,非要等自己上门。
妈的……难不成还真要效忠他?不过现在男装…他会不会认不出来?
唐芜心里暗戳戳吐槽。
余迟却就在这时,冒出头把温无惘拉会马车里:“别受寒了。”
又对唐芜勾手:“快上来。”
妈的……唐芜知道他果然知道。
认命低头翻下墙头,进入马车。
车夫往余迟府上驾马。
温无惘对这个有个性的姑娘影响还不错,对着她点头,就打过招呼了。
唐芜也点点头,眼神幽怨地看余迟。
如果说女装唐芜还有几分傲娇小姐的意味,那么男子装扮的唐芜则有意气风发的少年感,特别是高挑的眉目尽显坦率。
唐芜还想挣扎一下,假装不认识余迟,她拱手:“不知这位兄台有何事?”
余迟眯眼,拿出一个小罐子,上面印着一个‘唐’字:“夏雪落,慢性毒药。死者在受到外界刺激后,气急攻心,最终七窍流血而亡。”
唐芜摸索了一下身上,慌张道:“你什么时候拿走的?”
余迟没回答,继续说:“你让他在最出风头的时候,以这种方式死去。”
“那又怎么样,他咎由自取。”唐芜想起身争夺那个小药罐,却扑了个空,“什么刘慈民,我看是吃民,他根本没有当过一个好官。”
余迟拿出一本册子,是地下室里的账本:“才能不错,不过还太年轻了。加入我们怎么样?”
唐芜一眼认出来这是刘慈民贪污的证据,她在刘府寻找了好几天,就是为了这个东西。
明明干了这么多坏事,他怎么能清白的死去呢?
“我答应你,不过有条件。”唐芜妥协。
余迟把账单扔给她:“你最开始求我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条件。”
唐芜看到温无惘在一旁偷笑,眼神一转,抓住他的袖子:“你管管他呗。”
看戏的温无惘:?
不知道这句话戳到了余迟哪个爽点,后面的谈话,居然出奇的顺利。
条件大概是,余迟给柳轻雨提供住宿,把账本给唐芜。而唐芜加入余迟的暗中组织,并且两家交好。
“事先声明,我有权利拒绝一些任务。”唐芜说,“而且我可以遵循自己的意愿。”
“当然。”余迟把小罐子揣进袖子里。
唐芜不理解:“不还我?”
“我感觉不留几个把柄,唐公子很可能会反悔啊。”
唐芜长叹,果然和传闻中的余迟一模一样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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